第85章 守候
第八十五章 守候
等楊永回到永寧宮的時候，天色已經微微發亮了。
他看了看天色，不敢耽擱，讓眾人在外的等候，自己則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
寢殿裏雖然宮女太監眾多，卻靜悄悄地沒有一絲聲息，靜地讓人心裏發怵。
楊永忍不住將腳步放地更輕了一些。
走到西稍間門口，就見到菡萏走了出來，楊永立即露出了一個笑容，還未開口說話，菡萏就將手指豎起了手指放在嘴邊，阻止了他，隨後指了指裏麵，讓他直接進去。
楊永感激地對她笑了一下，又整理了一下表情，這才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
此時，顯德帝依舊坐在床邊，似乎還維持著當初的那個姿勢。
楊永見狀，突然就感覺眼睛有些酸澀，更是有一種莫名的情緒湧上心頭。
他第一次覺得，陛下也是一個普通的男人，而不是高高在上，掌控億萬生死的皇帝。在遇到生離死別的時候，他也會傷心難過，也會害怕惶恐，而皇上的這些感情，恰恰都是為了皇貴妃。
“陛下？”楊永放輕了聲音，低低喊了一聲。
他的聲音，似乎將顯德帝從深沉中驚醒了。
顯德帝微微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問道：“有結果了嗎？”
“陛下，已經有結果了。”不等顯德帝再問，他就直接說道：“罪魁禍首就是麗嬪娘娘。”
“原來是她。”顯德帝就算知道了，表情也沒有什麽變化，聲音聽起來十分淡漠。
“奴婢從麗嬪那裏，發現了這些東西。”楊永說著，就打開了木匣子，露出了裏麵的桐木人偶。
顯德帝見狀，瞳孔驟然一縮，但他很快就眯了眯眼睛，遮掩住了自己的異常，問道：“她人呢？”
“奴婢已經派人將她抓了起來，如今就在殿外。”楊永說道。
“把她押進來。”顯德帝道。
“是。”楊永應了一身，直接走到西稍間門外，吩咐道：“將麗嬪押進來。”
立即就有小太監出去傳話。
楊永又走了回來，說道：“陛下，奴婢到儲秀宮的時候，麗嬪身邊的夏嬤嬤已經服毒自殺了。”
顯德帝皺了下眉頭，說道：“先別處理掉她的屍體，讓了通禪師看過了再說。”
楊永自然應了下來。
就在這時，麗嬪已經被押了進來，她依舊被五花大綁著，隻是下頜已經被接好了。
麗嬪一進來，就被押著跪在了地上，但她卻不以為意，見到顯德帝，就仿佛見到了救星一般，眼睛就是一亮，掙紮著喊冤道：“陛下，陛下，嬪妾冤枉，嬪妾冤枉呀！嬪妾是被陷害的，就是給嬪妾一百個膽子，嬪妾也不敢詛咒皇貴妃姐姐呀……陛下……”
“聒噪！”顯德帝卻冷聲喝止了她，卻連看她一眼都欠奉，冷冷說道：“吵到了皇貴妃休息，真是該打！”
“陛下……”麗嬪不敢置信地看著顯德帝，顯然不太相信，他竟然如此小題大做，為了這點小事，就嗬斥自己。
她的眼神順著顯德帝的目光，看到了閉目躺在**的蘇婉，眼中閃過一絲嫉恨，一絲痛快。但她很快就垂下了眼瞼，生怕泄露自己的情緒。
可她卻萬萬想不到，事情還沒有完。
“楊永——”顯德帝喊了一聲。
“是，陛下！”根本不用顯德帝吩咐，楊永就直接應了一聲，立即就對那兩個押著麗嬪的兩個太監說道：“來人，掌嘴！”
兩名太監點了點頭，一人抓著麗嬪的頭發，讓她仰起臉來，另一名高大壯實的太監則是走到麗嬪跟前，舉起蒲扇大的巴掌，在麗嬪驚恐萬狀的目光中，劈頭蓋臉就給了她一頓耳光，將麗嬪打得眼冒金星，嘴角流血，瞬間被打得鼻青臉腫的。
楊永很快便讓他們停了下來，畢竟還要繼續審問她，總不能打暈了。
顯德帝自始至終都沒有往那邊看一眼，他的眼睛一直緊緊地看著“熟睡”的蘇婉，因為他總覺得，她下一刻就會醒過來，微笑著喊他“阿宏”或者“陛下”，他不想錯開她醒來的那一刻，他希望她一睜開眼，第一個看到的人就是他。
“說吧！到底是怎麽回事？”等耳邊的動靜停下來之後，顯德帝才淡淡問道，“若是你肯說出實情，讓皇貴妃醒過來，朕或許可以從輕處罰。”
麗嬪心中恨極，但更多的卻是懼怕。聽到顯德帝的話，她反射性地打了個哆嗦。
她以為，再怎麽樣，皇上對也該對她有點舊情才是。隻要她不肯承認，陛下總會留下她一條小命，隻是她怎麽沒想到，陛下對她竟如此無情，完全忘記了他們多年的感情，更忘記了她還未他生了一個女兒。
在她看來，眼前這個男人簡直陌生的厲害，就好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
他一點也不像當初她認識的那個皇上。
當初的陛下，溫文爾雅，風流倜儻，又憐香惜玉，偶爾還會帶了點玩世不恭，卻更加令人著迷。跟他皇帝的身份比起來，那時的皇上更像一個大家公子。
他就算不喜歡一個女人，頂多也就是冷落她，不再管她，任由她自生自滅，所以，後宮的這些女人，就算被打入冷宮，就算被人陷害慘遭折磨，她們大都也不會恨陛下，甚至依舊愛著她，頂多是對陛下有些怨罷了，她們更恨的是那些女人。
可是，自從皇貴妃出現之後，陛下就變了，他對她們再也沒有了以前的憐香惜玉，甚至多次為了皇貴妃懲罰宮妃。
她更從未見過陛下現在這副模樣，看她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什麽髒東西一般，如此冷漠無情，甚至不願意再看她第二眼。
“還不快說！”楊永見麗嬪不說話，急忙嗬斥了一聲。
麗嬪垂下眼簾，心中正在激烈地交戰。
她心裏恨極了蘇婉，根本不想她醒過來。
但如果皇貴妃真得醒不過來，她恐怕小命難保。
想了想，她還是不能承認，她知道“巫蠱之術”意味著什麽，如果承認了，才是真正的必死無疑。
陛下說什麽從輕處罰，根本就是在騙她。
反正夏嬤嬤已經死了，此事本就由她引起，就將此事推到她的身上好了。
“陛下，嬪妾真得是無辜的。”麗嬪可憐兮兮地哭道，“一切都是夏嬤嬤自作主張，嬪妾根本不知情，也根本不知道會有這些東西。陛下，若真的是嬪妾做的，嬪妾又怎麽會留著這些東西呢？”
顯德帝聞言不由笑了。
其實他並不在意麗嬪說不說實話，反正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放過他，他隻想找出罪魁禍首，替婉兒報仇。寧可錯殺，也不能放過。
何況，麗嬪根本就不無辜。
那夏嬤嬤本就是她的人，她身上怎麽也有一個管束不力之罪。何況，牽扯到巫蠱之術，向來都是連坐的，誰管他們到底無辜不無辜，要怪就怪那個犯忌諱的人吧！
“楊永，既然她不肯說實話，你就幫她一把吧！”顯德帝說道，“朕隻想知道結果，死活不論。”
“是，陛下。”楊永躬身應道，唇邊卻含著一絲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麗嬪聞言，一下子癱坐在地。
但她很快就反應過來，立即說道：“陛下饒命，嬪妾願意說實話，嬪妾知道詛咒皇貴妃娘娘的木偶人埋在哪裏，求陛下饒嬪妾一命吧！”
“說！”顯德帝把玩著蘇婉的一縷長發，淡淡吐出一個字。
麗嬪咬了咬嘴唇，猶豫著說道：“那陛下必須得向嬪妾保證，留嬪妾一條性命……”
“楊永！”然而，她話未說完，就直接被顯德帝打斷了，“將她拉下去！”
“不要！陛下——”麗嬪驚恐地喊道，“嬪妾錯了，嬪妾願意告訴陛下……”
“堵上她的嘴！”見顯德帝已經不耐煩了，顯然耐心已經告罄，楊永立即吩咐人堵上了麗嬪的嘴巴，眼神嘲諷地看向麗嬪——
這都什麽時候了，還敢跟陛下談條件，真以為陛下拿她沒辦法了。果真是不知死活。
“嗚嗚……嗚嗚……”麗嬪被堵上了嘴巴，卻依舊不肯死心，想要對陛下說什麽。
楊永一揮手，麗嬪就被兩個強壯的太監給拖了下去。
麗嬪被拖下去之後，顯德帝忽然說道：“繼續審問慧心，朕總覺得這件事不那麽簡單，下去吧！”
楊永退下去之後，房間裏，又隻剩下了顯德帝和蘇婉兩個人，顯德帝看著她緩緩說道：“婉兒，天都亮了，你到底什麽時候才能醒過來？你難道不要朕，也不要團團和圓圓了嗎？”
可惜，蘇婉依舊沉睡著，對他的話，根本沒有絲毫反應。
顯德帝的臉上眼中閃過了一絲痛楚。
他們明明剛剛許下不離不棄的生死承諾，而她卻以這樣的方式離開了自己。
這到底是造化弄人，還是老天在開玩笑？
就在這時，外麵忽然傳來了孩子的哭鬧聲，他不用問就知道，肯定是團團和圓圓醒了，吵著要見他們。
他微微閉了閉眼睛，平複了一下心裏的情緒，用盡量平靜地語氣說道：“讓他們進來。”
下一刻，兩個小家夥就蹬蹬蹬地跑了進來，飛速地撲向床邊，一頭紮進了顯德帝的懷裏。
“父皇——”
顯德帝攬住了他們，神色帶了幾分柔和。
“咦？母妃還沒有睡醒嗎？”圓圓看著“睡著”的蘇婉，好奇地問道，隨後，她就用小手刮了刮小臉蛋，說道：“母妃羞羞，比圓圓起得還晚，母妃是個小懶豬。”
團團也好奇地湊過去看了看蘇婉，見母妃果然沒有醒過來，突然眼睛一轉，壞笑一聲，伸手接住了她的鼻子。
“團團——”
然而，他剛捏住蘇婉的鼻子，就被顯德帝急聲喝止了。
“不要打擾你母妃休息。”
團團雖然被嚇了一跳，但還是不甘不願地收回了小手，說道：“好吧！”
隨後，他又仰起頭來，好奇地問顯德帝道：“父皇，母妃為什麽還不醒呢？”
顯德帝摸了摸他的小腦袋，放輕了聲音說道：“你母妃累了，所以要多睡一段時間，你們不要打擾她。”
團團和圓圓都乖乖地點了點頭，圓圓更是說道：“父皇，我們不會打擾母妃的，讓母妃好好休息。”
“我也是。”團團也應和道。
“乖！”顯德帝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
看過蘇婉之後，顯德帝就讓人帶他們下去用早飯了。
他沒有去上朝，也沒有去處理政務，就這麽一直守著蘇婉。
昨晚查抄後宮，後宮裏人人自危，也沒有哪個敢出來蹦躂找事。
當天上午，楊永就將麗嬪的供詞給呈送了上來。
顯德帝看完之後，冷笑道：“朕果然沒有冤枉她。”
麗嬪招供之後，伺候麗嬪的所有宮女太監，還有她的娘家曹家，全部被控製了起來，下了錦衣衛詔獄。
沒有人敢為曹家求情，甚至人人避而遠之，恨不得與曹家撇清關係。
誰讓他們牽扯到了巫蠱一案呢！誰牽扯上誰死。
按照麗嬪招供的那樣，在院子裏的梨樹下，果然挖出了一個木匣子，裏麵盛放著寫著皇貴妃性命和生辰八字的桐木人偶。
比起從儲秀宮裏找到的桐木人偶，這個人偶顯然就完整多了，而那木偶的模樣，甚至跟皇貴妃有三分相似。
顯德帝見了之後，簡直目眥欲裂，身體都有些微微顫抖，怒火和殺意在胸膛裏翻滾不休，此刻的他，看起來簡直比惡魔還要可怕。
所有人都跪了下來，噤若寒蟬。
最後還是楊永小心翼翼地問道：“陛下，要不要將這東西給毀了？”
顯德帝勉強壓下心中的怒火，他冷冷斜了他一眼，說道：“不要輕舉妄動，萬一傷了皇貴妃怎麽辦？先收起來，等了通禪師來了再說。”
“陛下恕罪，是奴婢考慮不周。”楊永立即跪下請罪道。
“起來吧！”顯德帝說道，見他欲言又止，顯德帝又問道：“還有什麽事？”
楊永其實想說，巫蠱一案恐怕沒有那麽簡單，因為麗嬪很多事情都搞不清楚，甚至看上去倒像是被人給利用了，真正的幕後黑手，另有其人，當然，麗嬪肯定也不無辜就是了。
但是，他見到陛下眉宇間的疲憊和擔憂，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現在陛下最關心的就是娘娘手否能醒來，還是不要打攪他了。等他以後查出一個結果，再說不遲。
等皇貴妃娘娘醒了，就是陛下開始一一算賬的時候了。
而且，他覺得，皇上也未必不清楚裏麵的貓膩，隻是，他現在沒有那個精力去想罷了，否則，陛下就不會讓他繼續審問慧心了。
陛下已經找到了一個出氣筒，暫時不急著找第二個。
何況，陛下處理了麗嬪還有曹家，相信背後的那個人也會鬆了口氣，說不定就會露出什麽破綻，他可以慢慢查，免得打草驚蛇。
“沒什麽，奴婢先告退了。”楊永說完，就退了出去。
事情果然如同楊永所料，楊才人知道麗嬪還有曹家都被抓了之後，心裏緊繃的那根弦終於放鬆了下來，知道自己沒什麽危險了，便開始沐浴，漱口，在小佛堂裏的佛像前燃香，長跪合掌，替夏嬤嬤念往生咒。
當天下午，大覺寺方丈了空大師就進宮了。
了空方丈眉毛胡須都白了，臉上也帶著深深的皺紋，看起來已經很老了，但是，他的眼睛卻十分明亮，沒有一絲渾濁。亦是一位得道高僧，否則，也不可能做大覺寺的方丈，隻是沒有了通禪師那麽神乎其神罷了。
“阿彌陀佛，貧僧了空見過陛下。”見到顯德帝之後，了空方丈雙手合十，向顯德帝行禮道。
大覺寺裏有皇帝的行宮，甚至比顯德帝幾年前還去避過暑，因此對了空方丈也很是熟悉，便說道：“方丈大師免禮。皇貴妃被人下了巫蠱之術，還希望大師能夠救她一救。”
“阿彌陀佛，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貧僧自然義不容辭。”了空方丈說道，“何況，貧僧對皇貴妃所做之事，早有耳聞，知道皇貴妃娘娘乃是菩薩心腸的大善人，貧僧又怎能放任不管？”
“朕先替皇貴妃謝過大師了。”顯德帝竟然起身，雙手合十，向方丈行了一禮，足以看出他心中的感激之情。
“陛下放心，貧僧一定盡力而為。娘娘身上有大功德在身，又有陛下龍威庇佑，必定遇難成祥，逢凶化吉的。”了空方丈微笑著說道。
無論了空方丈是真心話，還是有心奉承，顯德帝聽了他的話，果然覺得心安了許多，心裏也升起了一絲希望。
兩人說完之後，了空方丈就隨著顯德帝一起進了西稍間。
“咦？”一見到蘇婉，了空方丈就是臉色一變，眼中露出了一絲疑惑，或者說是意外。
“了空大事，有什麽問題嗎？”顯德帝見狀立即緊張地問道。
了空方丈微微蹙起了眉頭，說道：“不應該呀，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顯德帝聞言，微微蹙起了眉頭，聲音也淡了幾分，問道：“大師，皇朕的貴妃到底怎麽了？難道連方丈大師也無法喚醒她不成？”
“阿彌陀佛。了空方丈宣了一聲佛號，帶著一絲遺憾，微微歎息著說道：“陛下，娘娘的魂魄並不在她的身體裏。”
顯德帝聽到這裏，瞳孔驟然一縮，自己心裏最害怕的事情變成現實，心裏的恐慌幾乎要將他整個人都淹沒，他用盡全身的力氣才壓製住自己的情緒，聲音有些嘶啞地問道：“大師可有辦法召回皇貴妃的魂魄。”
了空方丈可惜地搖了搖頭，說道：“按理說，施咒人死了，娘娘的魂魄也該歸位才是，可惜，貧僧完全感應不到皇貴妃娘娘的的魂魄，不過，陛下也不要著急，貧僧可以肯定，娘娘她並沒有大礙。”
顯德帝聞言淡淡一笑，正因為他明白婉兒的來曆，所以他才更加著急。
他看向**宛如活死人一般的蘇婉。
沒有了靈魂，這具身體，在他看來，也不過是一句普通的皮囊罷了。
“皇貴妃還會醒過來嗎？”顯德帝收回目光，再次問道。
了空方丈雙手合十，歎息道：“阿彌陀佛，貧僧無能，有負陛下重托，此事恐怕需要了通師兄親自出手才行。”
顯德帝雖然失望，卻也沒有責怪於他，畢竟了空方丈已經盡力了。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隻能等了通禪師回來了。
了空方丈似乎覺得愧對於聖上，當天便連夜趕了回去。
時間很快就過了兩日。
整個宮裏的氣氛都十分壓抑。
就連團團和圓圓兩個小家夥，也感覺到了不對，都不怎麽活潑了，每天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跟父皇一起守著母妃，等母妃醒過來，可惜，他們每次都十分失望。
顯德帝也已經三天都沒有上朝了，這其實並沒有關係，畢竟皇上本來就不需要天天上朝，但是，皇上也同樣沒有處理政務，最近的政務都由內閣和司禮監處理，可是有些政事，他們也無法做主，隻能求見陛下，卻每次都吃閉門羹，這讓一眾大臣也有些擔憂了，甚至還發出了質疑聲，覺得陛下就算再寵愛皇貴妃，也不該拋下政務不管。
不過，鑒於現在並沒有什麽大事，臣子們也隻是暗地裏嘀咕幾句罷了。
這天上午，楊永忽然喜氣洋洋地過來稟報道：“陛下，了通禪師回來了。”
“什麽？”顯德帝有些失態地喊道，“了通禪師真得回來了？”
“陛下，千真萬確。大覺寺傳來消息，了通禪師已經在進宮的路上了。”楊永高興地說道。
顯德帝聽到確切消息之後，反倒是冷靜了下來，他重新坐了下來，握住蘇婉的手，喃喃說道：“婉兒，你聽到了嗎？了通禪師來了，你馬上就可以醒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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