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心不在焉

第一卷 第九十一章 心不在焉

顯德帝冷笑一聲道：“大皇子、二皇子年紀大了，母族勢力也不差，不好掌控，幾位皇子也差不多，就算是母親去世的六皇子，也被德妃抱養了，團團更不在她考慮之中。”

答案顯而易見，於太後想要扶持的人，就是隻剩下六歲的八皇子了。

蘇婉聽到這裏，蹙了下眉頭，說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八皇子的生母，應該是楊才人吧？”

顯德帝眼神幽深，微微點了點頭。

這楊才人看起來一點都沒有問題。懦弱膽小，安分隨時，從不掐尖要強，甚至，他連對她的印象都十分模糊，隻因為八皇子才記得她。可她卻能在後宮中過得如雲得水，不但沒有被牽扯到宮鬥之中，反而還能護著八皇子平平安安的活下來，這的確算是她的本事。

按照慧心的說法，這位楊才人，直到她離世的時候，還活的好好的，不但升了位份，八皇子也進入了他的視線，據說，他對八皇子有些看重。

顯德帝對這些話，雖說不全信，卻也信了一半。他的確不希望一個母族勢力強大的皇子登上皇位，若是八皇子是個可造之材，他也不介意培養他成為下一任君王。

顯德帝想到這裏，心中的懷疑，已經越來越深。

他突然想起，當初搜查後宮的時候，楊永就被夏嬤嬤服毒自殺和桐木人偶所吸引，注意力都放在了麗嬪身上，根本沒有來得及檢查楊才人住所，這未免也太巧了些。

夏嬤嬤故意弄出這麽大的動靜來，說不定就是為了掩護楊才人。

顯德帝想得入神，蘇婉也沒有開口說話，直到他回過神來，蘇婉才問道：“陛下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顯德帝倒也沒有對她隱瞞，說道：“朕有些懷疑，真正想要害你的人，或許就是楊才人，麗嬪不過是被人利用罷了。”

蘇婉有些震驚道：“陛下怎麽會有這種想法？我見她平時很安分的，何況，她不過是個小小的才人罷了，又如何指使得動麗嬪？”

她倒也不是懷疑他的話，隻是感到有些不敢置信。

顯德帝道：“知人知麵不知心，你又對她有了解多少？若是夏嬤嬤是她的人，左右麗嬪的想法和行為也就不是什麽難事了，那夏嬤嬤十有八九是白蓮教的人。”

蘇婉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若是夏嬤嬤是白蓮教的人，那跟她同一戰線的楊才人恐怕也不例外。

真沒想到，白蓮教的人，竟然都滲透到宮裏來了。

“若陛下的猜測是真的，那八皇子怎麽辦？”蘇婉問道。

顯德帝垂下眸子，摩挲著手中的茶杯，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淡淡說道：“如果楊才人身份屬實，那朕也留不得他。”

想到八皇子，蘇婉麵露一絲不忍之意，畢竟孩子是無辜的。

顯德帝卻歎了口氣說道：“有些人生來就有罪，你不必對此耿耿於懷。”

若是留下了他，等他將來長大了，未必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未必不會跟白蓮教相勾結，圖謀篡位。最重要的是，他絕不能容忍自己的子孫後代中，擁有逆賊的血脈。

八皇子就像是一個不穩定的因素，隨時都有可能爆發。

顯德帝本以為自己的後宮很幹淨，至少不會像廢太子一樣，被白蓮教滲透，還生下了兒子，誰知道，竟然有人在他眼皮底下隱藏這麽多年。

若非這一次，她對付婉兒時露出了破綻，他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發現這條隱藏的毒蛇。

蘇婉見顯德帝已經動了殺心，知道再勸也無用，便說道：“此事一定要查個清楚明白，否則，殺錯了人，以後你就是後悔也沒用。”

“這是自然。”顯德帝道。

若隻有一個楊才人，殺了就殺了，沒什麽可惜的。但還有一個八皇子，他就不得不慎重了。

“那麗嬪怎麽辦？”蘇婉問道。

“該怎麽辦就怎麽辦。如果不是她自己想要對付你，別人怎麽說也沒用，何況還是這種巫蠱之術，她同樣該死。”顯德帝冷冷說道，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放過她。

顯德帝跟蘇婉談完話之後，很快就走了，他這幾天事多，都沒有休息的時間。

福王前天就已經到了，隻是沒有得到允許，就不得入城門，今天才被放行。

顯德帝還要接見福王和世子。

儲秀宮，西配殿。

正在繡花的楊才人，突然感覺到一陣心悸，竟不小心刺到了食指，拿起來一瞧，手指上已經冒出了一滴豆大的血珠。

楊才人看著這滴血珠，怔怔地發著呆，若是仔細看的話，可以看到她的眼睛裏閃過一絲驚恐和不安。

“才人，你的手破了？”她身邊的大宮女雨燕，焦急地說了一聲，就要上前給她止血。

“慌什麽？隻是被刺了一下而已，有什麽大驚小怪的。”楊才人拿帕子抹掉了血珠，輕輕訓斥道。

“沒事了，我這裏不需要你伺候，你下去吧！”楊才人吩咐一聲，又開始低頭繡花。

直到雨燕離開了，楊才人才又坐著發起呆。

她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莫不是她已經暴露了。

不可能的。

她一直都很小心，連身邊的人，都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而唯一知道的夏嬤嬤已經死了，麗嬪那個蠢貨更是什麽都不清楚，就算審問，也審問不出來，她怎麽可能暴露。

再說，她還有八皇子呢！八皇子可是她的護身符，畢竟，虎毒不食子。

八皇子年幼，離不得她，就算真出了什麽事，就是看在八皇子的份上，陛下也會饒她一命的。

楊才人自我安慰了一會兒，才總算平靜下來，繼續繡起花來。

福王先去述職，然後帶著福王世子，去謹身殿（保和殿）拜見顯德帝敘家常。

顯德帝見到自己這位兄長也很高興，至少比晉王好多了。

福王世子梁玠也比三年前沉穩了許多，就連話都少了。

顯德帝跟福王敘舊完之後，又看了看福王世子，忽然笑著說道：“朕聽說，兄長剛剛添了嫡長孫，真是可喜可賀！”

“正是。”福王現在最喜歡的就是自己的大胖孫子了，一聽這話，頓時笑得見牙不見眼，他很想在顯德帝麵前炫耀一下自己的孫子，但是，他也不敢太得意，隻能壓著心裏的激動謙虛了兩句。

他的嫡長孫，就是梁玠的嫡長子，世子妃剛嫁進來兩年，就給她添了一個大胖小子，真是個有福氣的，不愧是他親自給世子挑選的媳婦。

幸虧那個劉姨娘的計謀沒有得逞，否則，他的大孫子就沒了。

直到現在想起來，他還有些後怕。

誰能想到，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竟然如此心狠手辣，竟敢對他的嫡長孫下手呢！

若非她現在還懷著身孕，他早就讓世子將她給休了。

因為這事，就連她爹劉千戶，也受到了牽連，被降職不說，還失去了王爺的信任。梁玠也對他的奶娘王氏起了隔閡。

劉家在王府的處境，一落千丈。

劉姨娘，就是當初的劉依琳，曾經攛掇著永興郡主針對蘇婉，結果被福王妃察覺。

福王妃不動聲色，對劉依琳一如往常，還讓梁玠納了她為妾。

因為她想要對付的，不止是劉依琳，還有劉依琳的母親，世子的奶娘王氏。

她計劃了這麽長時間，總算是達成了目的。

以後劉家在王府的處境，隻會越來越艱難。

梁玠此時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陛下，侄兒聽說，皇貴妃娘娘身體不適，不知現在如何了？”

顯德帝聞言，唇邊的笑意淺了幾分，莫不是他直到現在還在記掛著婉兒？口中卻道：“皇貴妃身體的確有些不適，雖已無大礙，卻大傷元氣，如今正在靜養。她倒是想要見一見你們，可惜是，實在不宜見客。”

梁玠聞言，心裏不免有些失望，但他還是及時調整了心情，說道：“陛下，娘娘吉人天相，一定可以早日康複的。”

“那就承你吉言了。”顯德帝說道。

福王對於自己兒子的那點心思也明白得很，不敢讓他繼續說下去，連忙告辭道：“陛下，微臣聽說太後娘娘病了，微臣想要前去探望一下，不知可否？”

顯德帝點了點頭，說道：“也好。說不定母後一見到兄長，病就會好了呢！”

福王很快就帶著福王世子離開了。

去慈寧宮的路上，氣得小聲數落了梁玠一頓，讓他趁早死了這個心，他如今賢妻美妾在懷，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有些人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想也沒用。

梁玠沉默著沒有反駁，也沒有答應。

氣得福王恨不得揪著他的耳朵再說一遍。

他就知道他這個兒子是個執拗性子，特別固執，在感情上也是如此。

除非他自己想通，否則誰說也沒用。

可惜，慈寧宮在眼前，他也隻能作罷。

永寧宮裏。

蘇婉睡醒了午覺，菡萏正在為她梳妝。可菡萏卻三番五次的走神，這次更是扯到了蘇婉的頭發，蘇婉忍不住輕輕“嘶”了一聲。

菡萏嚇得趕緊跪下來請罪，說道：“奴婢該死，求娘娘恕罪。”

蘇婉歎了一口氣，伸手扶她起來，說道：“菡萏，你今天怎麽心不在焉的？有什麽事說出來，別憋在心裏。”

－－－－－－題外話－－－－－－

低潮期，狀態實在不好，寫了這麽長時間，隻有3000字，真是對不住o（╯□╰）o…

下午還有事要出門，晚上更新又得很晚，我已經不好意思開口要票了。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