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別傷離方寸亂(二)

許淼淼的視線落在自己手上的白玉鐲上，倒沒有在意金白恩。不過金白恩的目光倒是毫不客氣地在她和葛明鈞身上上上下下掃過，沒一會兒就不屑地偏過頭去。

行車的軲轆聲響起，拉著三位佳麗的車開始駛向那個聚集了眾多女人夙願的地方。

這一路雖然未曾言語，好在也算是相安無事。約摸過了半柱香的時間，車子停了下來，門外傳來內侍畢恭畢敬的嗓音，“各位小主，明花殿到了。”

自然是金白恩最先下車。因為時辰還沒有到，所有秀女都是先到暖閣裏等著的。一路隨著內侍走進去，隻見到華美素淨的暖閣裏已經等候了諸多的管家小姐。端的是環肥燕瘦，嫩臉修蛾，衣香麗影。皆是荷袂蹁躚，羽衣飄舞，嬌若春花，媚如秋月。

見到又進來三人，她們的目光或直接或隱晦地落在了三人身上。最受人矚目的莫過於金白恩了，她今日身著絳紫色長裙，繡著富貴的牡丹，手挽碧霞羅牡丹薄霧紗。水綠色的絲綢在腰間盈盈一係，完美的身段立顯無疑。那頭上也是插著鏤空飛鳳金步搖，隨著蓮步輕移，發出一陣叮咚的響聲。

但見到她姿態高貴，環視了周遭的秀女一圈後神色有些賴怠，徑直走到了未有人膽敢入座的上位上去。那些秀女也因著她大膽的動作在旁邊交頭接耳。

“是誰家的小姐，那般目中無人？”

“你可是知道兵部侍郎金誌成府上的千金？就是此姝了。去年的中秋團圓上她一曲《山之高》讓皇上拍手稱讚，聽說後來也被接進宮裏，和姚元公主的關係非同一般。”

“原來如此。”那女子一陣唏噓，看向金白恩的目光不由得多了一抹豔羨。許淼淼隨意撿了個座位坐著，隻是看戲般看著眼前的一切。

“小姐，那位葛小主好似非常不喜歡金小主呢。”茗瑤湊在許淼淼耳前說道。許淼淼瞧過去，過見到葛明鈞聽著那些秀女的說辭麵露鄙夷。

許淼淼卻是輕聲喝道，“切莫胡言，小主的事哪裏輪得到你插嘴？”

茗瑤這才驚覺自己失言了，慌亂不敢作聲。

這時候外麵又是另一番景色，碎金般的陽光鍍在琉璃瓦上，熠熠生輝。在湛藍的天空下映襯下，宮城那金黃色的琉璃瓦重簷殿頂，顯得格外輝煌。

明花殿外在眾人不知的時候迎來了三頂肩輿，隨後一名身著墨藍色宮衣的年長太監來到了殿外，尖著嗓子喊道，“太後娘娘、漱妃娘娘、賢妃娘娘已至前殿，請各位小主到前殿覲見。”

剛才的鶯聲燕語頓時湮沒，各自斂了斂衣裙往門外走去。因為丫環隻能在暖閣裏等著，紅鸞和茗瑤就留下了。

走到前殿的時候，前麵已經站滿了秀女，許淼淼隻得站在最後。出乎意料的是葛明鈞和金白恩也同她站在了一起。見不到太後和諸位妃嬪的麵，許淼淼暗自看著殿裏的裝飾。見殿內雲頂檀木作梁，水晶玉璧為燈，珍珠為簾幕，範金為柱礎，大鼎獸口中散出的香料迷蒙的輕煙，在這樣緊張的氛圍下稍令人鬆弛。不由得感歎道好是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