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梅影下晚妝新(二)

“修容照顧好自己的身子，回頭我讓宮人送些進補的藥去。”漱妃笑得端莊賢淑，放佛她不經意間釋放出的不善和犀利都隻是許淼淼的錯覺。

“多謝漱妃娘娘的美意了。”許淼淼說完，就慢慢從殿裏退出去。從金絲藤紅漆竹簾下走過，還聽到漱妃歡喜的聲音傳來，“太後給起個名字吧。”

宮中的生活如同行軻之舟，沉浮複浮沉，現在也隻是個開始而已。許淼淼站在暖洋洋的明輝之下，身上方才的冷意卻是久久沒有褪去。

出了永壽殿的殿門，宜歡殿裏的幾個太監正候在肩輦前，見到許淼淼出來了忙見了禮。

“你們先回去，本宮想四處走走。”許淼淼卻是徑直說道。那幾個太監聽了雖然稍有疑惑，還是恭恭敬敬地應了是。

因為永壽殿是太後的寢宮，太後素來喜淨，周圍都沒有別的宮宇。六菱石的地麵一路蜿蜒，兩邊綠柳婆娑，宮牆高聳。一路上也沒見到什麽人，許淼淼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一座圓橋上，看著兩邊柳色如煙，橋下波光瀲灩，一時惆悵起來。

她本意就是不邀寵，誰知道因為太後將她推到了風口浪尖。如今漱妃已經有了忌憚，她在宮裏除了太後也別無倚仗，隻有默默地受著了。

還有一點她也很是疑惑，如果太後和許氏的關係果真如同她說得那樣親密，這麽多年來許氏為什麽連一星半點也沒有提到。往昔各府的命婦進宮來她也是能避就避，這其中又有何緣故？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響起，許淼淼轉過身，見到是茗瑤小碎步跑到自己麵前。

“小姐怎麽連一個人也不帶，自己獨身就遊走在這裏？”見到她安然無恙，茗瑤麵上的緊張很快就消弭下去。

方才她在殿裏問抬肩輦那幾個太監，聽他們講修容麵色不是很好讓他們先回去了不由得有些擔心，紅鸞去了織衣局還沒有回來，她自己就急急找了出來。好在她運氣好，在轉角的時候瞥見橋上隱隱綽綽立著一道人影，在定眼一看，可不就是許淼淼了。

“我自然是沒事的。”見到她忽明忽暗的表情，許淼淼不覺心裏一暖。好在她帶著這兩個丫環，是一心一意為她打算的。

茗瑤笑笑，道，“那我們還是快些回去吧，免得待會兒紅鸞姐姐一陣好找。”

許淼淼默然點頭。

回去的時候走的是圓橋的另一端，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一個錯落有致的小花園裏，滿目的花色紛雜。一樹木槿臨水而立，朵朵好似錦葵。花枝橫斜，迎風微顫，枝頭葉底，深深淺淺的嬌豔粉色。偶有花瓣墜落，自是落得一壁芬芳。另一端則是一池春水，碧綠的荷葉中芙蕖花開得正值嬌豔。

“這倒是個好地方。”見著周遭的美景，許淼淼方才的陰鬱清減了些。茗瑤素來也是最喜歡木槿花的，此時見到了，頗有雀躍之勢，道，“不管是宮裏宮外，花都還是一樣的美，一樣的香。”

“自然。”許淼淼有些笑她的癡。然細下一想，這樣簡單的一句話卻是有些禪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