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詩謾有驚人句(二)

“不過不管怎樣，隻要小姐覺得是最好的話，茗瑤同我都會一起陪著小姐去做的。”

聽到她表心跡，許淼淼淺淺一笑，櫻口樊素，好不動人。

自然地從她手裏接過茶杯放在一邊的矮塌上，紅鸞取了另一穿石青金錢蟒錦褥蓋在她身上。

“小姐早些歇息吧。”紅鸞頓了頓，看了她一眼，又道，“今日的事紅鸞不會同任何人講的。”

“為難你了。”許淼淼微帶著些歉意，紅鸞輕柔一笑，替她放下幔帳，端著茶杯去放好，提著明瓦燈又離開了。

夜再一次安靜了下來，枕著銀紅撒花引枕的許淼淼翻了個身，麵朝向裏頭。念及著剛才紅鸞說過的話，半點睡意也沒有了。不自覺地想起初次在明花殿時見到的寶相莊嚴的軒轅澤，在永壽殿附近的花園裏見到溫儒、貴氣逼人的軒轅澤和來到宜歡殿裏渾身都散發出帝王氣勢的軒轅澤。

雖然隻是見過三次麵，可是不知怎麽地就把他身上的每一處都記得十分的清楚。那人麵若白月，烏瞳深目，就在她想著的時候仿若活生生地站在那裏。

那日木槿花雨下，發散羅裳亂，花枝幾欲折，搖落梢頭木槿花香，落英紛紛不知幾重醉。他二人對麵而立，她螓首低垂間那人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撚下她青絲間的一片花瓣，冰涼的觸感猶記在心。也隻道那雙含情澄澈似水眼，光華清朗，眼波金輝兩交映，好似那醉人醉心的溫酒，暖熏熏的讓人不忍忘懷。

心下倒是一驚，念叨這人好會鑽空子，如果不是她及時醒悟過來，還不知道會像那些日日沉溺在溫柔鄉裏的深宮女眷一般無異了。再一想她自己若當真把那人放在心上，每日新妝翹首以待，旁人說一句話就左右心思的樣子，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為了平息自己未知名的情緒，她急忙在心裏默背著《清心訣》。起始還沒有多大的效用，連著背了兩遍後那股燥熱慢慢消退，綿綿的困意襲來，她慢慢合上了眼，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第二日醒來的更晚了，也許是因為昨天晚上的事情，紅鸞一大早就在床榻外候著，白玉般的麵容下稍微露出些倦意。見到幔帳裏許淼淼支起身子，她心思細膩地掛起簾子，支了個靠墊過去。

許淼淼見到外麵天色始亮，透露著微光，當下不解問道，“怎麽這兒一大早就過來了？”

“以後我會每日都這時過來，提醒小姐做了準備，免得讓人不小心窺了去。”紅鸞沉穩著說完，利落地在黃銅盆裏把帕子絞了起來，遞到許淼淼麵前。許淼淼搖了搖頭，進宮前她還大言不慚地說要護著她和茗瑤，可是進宮後卻是一直連累著她們，開口真誠地說道，“謝謝你，紅鸞。”

雖說紅鸞的年紀比起她和茗瑤都要大上幾歲，可到底也是雲英未嫁的姑娘，為她操心這麽多實在是太不容易了。

紅鸞抿嘴笑了笑。

坐在梳妝台前，紅鸞熟練地為許淼淼打扮，風髻霧鬢間別上了玲瓏點翠草頭蟲鑲珠銀簪和一隻精致的金絲香木嵌蟬玉珠，正選著耳飾的時候瑩荷也端著麵盆走了進來。在看到為許淼淼打扮的紅鸞時，她的臉上出現一抹不自然地神色。

“來了嗎？”許淼淼扭過臉看向她，臉上的紅痕顏色依舊刺目。

“紅鸞姐姐真的來得很早。”瑩荷語音甜甜地說著，視線落在一邊放在床榻下的銀盆上，繼續笑著說道，“那我就把這些端出去，讓宮人開始傳早膳吧。”

許淼淼點頭，瑩荷做著嘴形正想問菜品的時候紅鸞已經轉過身麵對她流利地說道，“用疊膳桌擺：攤雞蛋一品、燕窩芙蓉湯一品、銀葵花盒小菜一品、蓮花羹一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