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酥肯放瓊瑤碎(二)
“那就都各自做事去吧。”許淼淼說完,轉過身往內殿走了去。瑩荷站在那裏,眼神飄忽地看著她離開的嫋娜背影,茗瑤已經歡喜地跑出去了,隻剩下紅鸞靜靜地看著她。等到她察覺到紅鸞的目光時身子一怔,臉上帶起虛笑喚了一聲“紅鸞姐姐。”
“去做事吧。”紅鸞淡淡說完,自己也向著殿門外走去。
偏偏她這樣子落在瑩荷的眼裏就是在諷刺她,瞪著眼看了看空蕩蕩的殿內,她自己也走了出去。
在殿裏焦灼地等了約莫一個時辰,終於候在殿外的茗瑤快步走了進來,眉宇間都有了喜色,大聲道,“小姐,老爺來了。”
話落,浮光掠影中走進一個清臒的身影,許彥平身穿著一身寶藍色的朝服踏著平穩的步伐走了進來,腰間的大帶顯得他身子越加消瘦。許淼淼則是不由自主地站起身來,才喚了聲“爹”,就見到許彥平走到她麵前,二話不說就行了跪拜之禮。
“臣許彥平參見娘娘。”
許淼淼愣了片刻,立馬伸出手去攙扶他,許彥平連著從地上退了退身,平和道,“娘娘,這不合規矩。”
見到許淼淼怔怔地看著許彥平沒有反應,還是紅鸞站了出來,對她輕聲道,“娘娘,既然老爺已經行了禮,快請老爺起來吧。”
許淼淼這才醒悟過來,許彥平這是在替她著想,不欲讓她壞了規矩。於是端正了身形,盡量平和地說道,“爹爹請起來吧。”許彥平這才起身。
於主位上,紅鸞看了茶,同茗瑤一左一右守在許淼淼身後。許淼淼看著近在咫尺的許彥平,心裏一股酸澀油然而生,就是因為她是皇帝的妃嬪,生她養育她的爹親都要跪在地上。她也隻是一個普通的女兒家,怎麽受得了自己的高親跪在地上同自己問安?
況且從小她就極為尊崇許彥平,他性潔高貴卻不沽名釣譽,他憂心天下蒼生卻也不是說說想想,他專情卻又適當,從不過分嬌縱任何人。他就像是冬日寒雪間一株虯枝交錯的臘梅,星星點點的花既在點綴自己的同時,也賦予周圍一片芬芳。
時下的人皆是注重禮儀綱常,是他為她留出一隅自由的天地,也是他默默承認她看似離經叛道的行徑。他從來不苛求她能為許府做什麽,隻願她得一有心郎,從此白首不相離,和和美美地度過這一生。
這樣一想著,眼眶不覺得濕潤,溫熱的淚滴已然劃下,“女兒不能侍奉雙親也就罷了,今日還要爹這樣謹守規矩,心裏著實有愧。又礙著宮禮不敢太過逾越,還請爹能理解女兒。”說完急忙用絹巾將眼淚試去。
許彥平心裏也是不好受,卻不能表現出來,但是開口的顫音還是透露出了他的心緒,“娘娘,臣明白,也請娘娘在宮裏好生照顧自己。”
目光一轉,他觸及在許淼淼戴著的罩紗時深沉睿智的眼裏迅速埋了絲不知名的情緒,“方才皇上近前的林公公告訴臣娘娘玉體違和得了體癬,現下可是好了些?”
許淼淼急忙點頭,“已經好了很多,爹不用擔心。”
“那就好。”許彥平的表情很是欣慰。
“爹今日進宮,是已經先回府過了嗎?”許淼淼又問,同時也想知道一些關於府上親眷的近況。許彥平搖頭,回道,“臣是直接進宮來的,還沒來得及回府。”念著許淼淼定然是想知道府上的情況,他又接著說道,“不過臣在進宮的時候家仆告訴臣府上諸人都很平順,隻有韻兒這幾天因為娘娘離開了,不時鬧著些別扭。”
許淼淼歎了口氣,“還是隻有二娘費心了,不過韻弟的歲數也有那麽大了,爹也可以給他尋覓一位夫子。”
“臣也有這樣的打算。”許彥平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