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後明皇倚太真(一)

他的手順著許淼淼的臉頰一直向上，幫她撥好淩亂了的那縷青絲，滿是情誼道，“朕見過的美人不再少數，然而深得朕心的，隻有淼淼你一人。有詩曰：有女妖且麗，裴回湘水湄。水湄蘭杜芳，采之將寄誰。瓠犀發皓齒，雙蛾顰翠眉。紅臉如開蓮，素膚若凝脂。綽約多逸態，輕盈不自持。嚐矜絕代色，複恃傾城姿。這話也隻有你才能單得起。”

看著他溫柔的眼神，感受到他多情的觸摸，許淼淼心跳加快，卻是低低一笑，帶些試探道，“皇上難道不知道美人終有遲暮之際嗎？待到紅顏枯老，皇上的心裏還會不會隻有臣妾？”

軒轅澤哈哈大笑兩聲，手換作攬她肩膀的姿勢，“淼淼就算是老了，也是餘韻猶存。”

沒有得到期盼中的答案的許淼淼眼眸瞬間有了些無黯淡，嘴角別起一絲苦笑，“臣妾就算是仍是餘韻猶存，然而這宮裏那時隻怕已經添了不少的新人。紅妝映麵，粉白黛綠，皇上還會記得臣妾嗎？”

聽出她話語裏的落寞，軒轅澤頓了一下，擁著她，弧度優美的下巴貼在他溫熱的臉頰，幽幽開口問道，“淼淼，你為何總是看輕朕對你的感情？”

許淼淼笑靨生花，不是她看輕。帝王的愛來得快消退得也快，縱使她現在傾國傾城，誰能保證她數十年後容顏不改？這後宮，最不缺乏的就是年輕貌美的女子嗬。

然而就算是心裏苦澀，她還是伸出手回擁住軒轅澤，“臣妾以前看過一本雜書，上麵有提到一名女子為了證明自己的夫君是愛她本身而不單是她的容貌，她親手毀了自己的容顏。”

軒轅澤似乎頓了一下，沉聲問道，“她得到那個想要的答案了嗎？”

許淼淼抬起頭來，那雙水意瀲灩的眼眸定定地望進軒轅澤的眼裏，她的臉上有著一種堅毅，“她被她夫君休離了。她太驕傲了，她有滿身的才氣，有過人的容貌，有殷實的家境，她所擁有的每一樣都是世間女子做夢都想要有的。這也正是她得可悲之處，太完美的她連自己也開始妒忌。她的夫君，曾經許諾就算是貧窮低賤也一直相隨著她的男子不是因為她的容貌有損而嫌棄她，他隻是不想再愛一個因為太愛自己連自己都忘卻的女子。因為在他們處遇的時候，她完美得像是九天玄女。”

說完這段話的時候，許淼淼眼眸裏流轉出一片光華，擁住軒轅澤的纖纖手指揪著軒轅澤明黃的龍袍。一個人是明燦的黃，一個是耀眼的白，如同蓮花綻開。

“臣妾與那個女子不一樣，愛就是愛了，隻要愛的是臣妾，臣妾就會死心塌地。如果某一天皇上當真對臣妾再無情誼，臣妾也很慶幸，曾經有這樣一段時間，有天底下最尊崇的人用最溫柔最珍貴的方式來對待臣妾。”

看著她那雙大眼中帶著朦朧的淚花，軒轅澤敵不過心中起起伏伏的潮水，恨不得擁著她，直到把她刻進自己的骨髓裏。

這樣的女子，他也怎麽舍棄得下？

許淼淼的頭放在他寬厚的肩上，唇角勾起的笑容堪比花豔，麵容上也盡然是滿足的神情。

“過盡千帆皆不是,，斜暉脈脈水悠悠。”在她擁著軒轅澤的時候，恍然間聽到那人低語一句。眼中再也抑製不住的眼淚大滴地落了下來，迅速的洇在他針腳細致的龍袍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