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日向人多醞藉(一)

“父皇，許修容不是虞母妃推倒的，全都是阿音一個人做的！跟虞母妃一點關係都沒有！她們都看到了，剛才那個宮女也說了，阿音站在她們身後的，都是阿音動的手。”儒音一雙眼睛瞪得老大，鼻子通紅。

“你說什麽？”軒轅澤被她的話嚇了一跳。林公公也是一驚，上前握著她的手想要把她同虞美人分開，嘴裏說著，“帝姬怎麽說出這樣的話？”

虞美人先是愣了愣，隨後從儒音的臉上看出了她的想法。臉上的表情立馬寒了下來，甩開儒音的手跪在地上，“還請皇上明鑒。帝姬年幼，恰好貪戀臣妾這個生母才這樣說的。她隻是個不足八歲的女童，怎麽會存那樣的心思？”

儒音卻不顧她開口求情，而是繼續直截了當道，“是阿音動的手，阿音討厭許修容搶走了父皇。阿音不怪父皇那麽久都沒有來找阿音，可是父皇怎麽可以連虞母妃的麵也不見一次？父皇怎麽可以那麽狠心？”

跪在地上的紅鸞也是震驚不已，掀開眼簾打量著蟠龍雕花大椅上的軒轅澤，見到他臉色有些灰敗，當下心頭一驚，知道今天不管儒音說的是不是真的，他都已經動怒了。

卻見到軒轅澤微微含了笑意，那笑卻是最遠的隔膜與距離，他冷眼看著虞美人，方才對她還存著的愧疚都消散得幹淨了。即便是開口，也是聲線清和得很，“你果然是給朕生了個好女兒。年紀小小，歹毒的心卻是尋常人所不能比，竟然有膽子傷害後妃。”

他這樣溫柔的表情和平靜的語氣讓虞美人打了個寒顫，她慌亂搖頭，金步搖上的墜子冰冷冷地貼在臉上，“皇上，臣妾都說過了，是帝姬在胡言亂語著的。許修容是臣妾動手推的，臣妾才是皇上說的蛇蠍心毒的人。”

他目光挪到儒音的身上，壓抑著心頭的厚重的失望和憤怒，對自己說著再給她一次機會。

儒音卻不等他開口，身子繃得筆直，那往昔看起來柔順恬靜的五官在慘淡的月光照耀下，透著一絲絲冰寒。

“父皇，是阿音做的。”儒音抬著下巴，清澈的眼眸像是一頭麋鹿，然而其中卻藏著太多的倔強。

軒轅澤的確是動怒了，他看著虞美人同儒音兩母女，心裏對她們都是如出一轍的失望。

“朕念你自小生母沒在身邊，讓賢妃收你到宮裏好生細心管教。太後也對你疼愛有加，更不消說各宮妃嬪對你的照拂。你再看看你，持寵而驕，積驕生悍。如今更是無半點忌憚，小小年紀就歹毒到要取人的性命……看來真的是朕嬌慣了你”

他這話說完，對林公公猛地喊道，“林公公，傳朕口諭。帝女儒音其身不正，驕橫無禮，衝撞並蓄意傷害後妃，禁足蟠雲殿，沒有朕的旨意不能出來。”

林公公腳下一軟，跪在了地上磕頭道，“帝姬年幼犯錯，皇上三思啊。”

軒轅澤一聲冷哼，狹長的眼眸盯著下方臉色已經雪白的儒音道，“年幼之人犯錯就能縱容了？天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如果今日朕不整治她，將來還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麽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