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樓重上與誰同(一)

鄴純言似乎愣了片刻，隨後笑著回道，“姐姐這段時日身子好了很多，不過也都是在自己宮裏休養著。今早臣妾就去了姐姐的宮裏，姐姐她也知道了您昨日發生的事，知道臣妾要過來，還囑咐臣妾替她問候您。”

許淼淼點了點頭，神色又有一些慚愧，“她身子也不好，還替本宮擔心，真是有心了。倒是本宮，一直都沒有能到她宮裏走上一趟。”

“姐姐多想了，今後的日子長得很，有的是機會一聚。”鄴純言再一邊寬言著。聽她這麽說了，許淼淼也笑了笑，道，“這倒也是。”

鄴純言的目光忽然落在了一張矮塌上，見到上麵放著一隻小巧精致的泥爐，架著一個形製古的霰釜，好奇地對許淼淼問道，“姐姐也會煮茶嗎？”

這茶爐是許淼淼特意讓人留在這裏的，方便軒轅澤來了隨時都可以喝到她沏的茶。沒想到鄴純言的眼睛這麽尖，一來就看到了。

“會一些，妹妹要不要試一試？”她反問道。

鄴純言的臉上立刻露出欣喜的笑容來，語氣輕快道，“那倒是臣妾有福氣了。”

聽到她這麽講，許淼淼招人把矮榻抬到了臨窗的炕上。又叫了鄴純言，兩人走了過去。

想來鄴純言是沒有親自煮茶的經曆，她見到許淼淼將陶罐裏的水倒下去，眼眸裏滑過驚異的色彩。看見那清水透碧澄澈、清湛碧徹，就開口問道，“這水是什麽水？”

“是舊年蠲的雨水。”

鄴純言一笑，又讚道，“姐姐真是玲瓏心思。”

沒過到一會兒水麵上浮起了一層細微的水沫，許淼淼就拿出拿出一個瓷罐，往麵前的兩個茶杯裏點茶。等到結束了之後，她將其中一個墨彩錦鯉的茶盅遞到了鄴純言麵前。鄴純言雙手接過了，看見茶水至清，那茶香也是悠遠醉人。茶葉蜷曲浮動在古樸的杯子裏，仿佛是消融的一瓣曙天，霎時就會霞光乍泄、長虹沃日貫天。

她舉起茶盅輕呷了一口，茶味甘醇生津，入口清香留齒。以前倒是從來沒有覺得一杯清茶也能有如此的動人滋味。

另一邊許淼淼也端著自己的杯子，淺笑著看著對麵的女子。

茶過三巡，鄴純言才算是真正地把茶杯放下，平靜的雙眸有睿智的溫和，“姐姐這茶煮的真是味道，難怪旁人都說一事通而事事通。姐姐如此冰雪聰明，當真是天底下難尋幾人。”

她的語氣太過真誠，讓人聽不出一絲恭維之意。許淼淼自然是一笑，“妹妹真是過譽了。”

“雖然這話聽起來有些不實，卻實在是妹妹的肺腑之言。之前還沒有進宮的時候，臣妾就時常聽得大娘讚歎姐姐，說姐姐才情過人，詩詞歌賦無一不通。如今得以一見，才知道這些都是說的再真不過了。”鄴純言的言語裏都透著一股敬佩之情，說出的話也讓人聽著舒心。

許淼淼卻是神情如常，又沏了一杯茶水與她，恬然道，“妹妹這話說得本宮可是忍不住羞愧了。那日在夜會上妹妹那一舞，真是恍若天人一般。”

果然鄴純言的眉宇間多了一分笑意，“這也是妹妹唯一拿得出手的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