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真心照明月(二)

許淼淼先前也隻是知道金白恩擅長唱歌，沒想到她在舞蹈上的造詣也頗高。今日獻舞看起來是隨口一提，但是當她看到金白恩第一個動作時便已經知道她必定是早有練習。不由得暗自驚詫，看來金白恩也不是個頭腦簡單的人，懂得給自己留退路。

再見到金白恩的舞袖空中擺動，或如波回，或如雲動，或如虹飛，或如煙起，其美妙殆不可言。揚舉的長袖，飄曳的長裾，行曲的腰肢，婀娜的體態，飄若浮雲，翩若驚鴻。比起剛才鄴純言恍如涓涓細流一樣的舞，她這隻翹袖折腰舞更讓人驚豔，勾魂奪魄。

忽又見到她腿部的跨越騰跳動作，矯健舒展，粗獷奔放。爾後她雙袖舉起，口中忽然唱道“花動兩山春，綠繞翠圍時節。雨漲曉來湖麵，際天光清徹。移尊蘭棹壓深波，歌吹與塵絕。應向斷雲濃淡，見湖山真色。”

她用的是吳音，唱得是《好事近》。配著她的嗓音和吳音獨有的醇厚，宛如一粒粒飽滿的珍珠。

又見金白恩細腰婀娜一扭，便是春色無限，纖手柔柔一伸，便是春絲織網，碧綾環空一繞，便是柔情萬縷；玉足輕點、**輕抬，便是勾魂，柳眉輕挑、眼波流轉，便是攝魄；一襲紅裙翻飛如浪，一縷青絲偷舔香腮，一滴香汗輕灑玉雪，嬌軀極盡妖嬈的旋轉，若一樹粉桃，舞盡那百媚千嬌，若一朵牡丹，舞盡那國色天香，若一株海棠，舞盡那萬種風情……

耳旁忽然隱隱有一聲異響，許淼淼往那邊看去，見到太後麵色緊繃，看著金白恩的眼神認真地讓人膽寒。忽然想到先帝寵愛的尋華夫人當年就是以此舞俘虜了先帝的心，坊間多有傳言道太後與尋華夫人水火不容。今日的金白恩豔麗得像極了尋華夫人，太後莫不是想到了什麽。心底下倏然一驚，見到太後似乎看了過來，她急忙調回頭，假意什麽都沒有見到。

而等到金白恩一舞已罷，眾人的腦海裏似乎還有一個紅豔似火的身影在不住地旋轉著。

啪啪啪幾聲清脆的掌聲響起，軒轅澤的雙目熠熠，目光緊盯著金白恩說道，“朕素來隻知道金婕妤你唱歌唱得好，沒想到舞藝也絲毫不差。若說方才鄴美人的舞是一朵白蓮，你便是一朵紅蓮。朕好大的福氣，竟然有如此兩位才藝卓絕的美人。”

端著手立在那裏的金白恩臉上香汗淋漓，越加顯得眉黛唇紅。見到她旋然一笑，竟像是要把周遭的一切都焚滅的美豔。修長的脖頸下意識地向前，就像是一隻驕傲的天鵝。

“承蒙皇上不嫌棄，臣妾很是欣喜。”

賢妃手裏撲著一柄扇子。扇是極好的白紈素，泥金芍藥花樣，象牙鏤花扇骨柄，精巧細致，貴氣逼人。一麵用手撿了一粒蜜餞荔枝喂到嘴裏，隨後說笑道，“金婕妤的舞也跳得好，歌也唱得好，皇上是要怎麽賞金婕妤呢？”

軒轅澤聞言細細思量須臾，忽然扭頭看著許淼淼，目中微瀾，泛著淡淡溫情，細細思量須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