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真心照明月(六)

許氏麵無表情地搖頭，許淼淼又見到乳母也站在那裏，用眼神詢問乳母。乳母第一次見到軒轅澤太後，本來就有些緊張，好在問她的人是許淼淼。定了定心神答道，“小少爺在澄心池裏見到那裏麵的錦鯉非要讓奴婢去找魚食來，奴婢也想隻是一會兒的工夫，就應了。等到奴婢回到澄心池的時候，聽到有宮女說有人掉下去了……奴婢去看，竟然是小少爺。”

之前在許府的時候許淼淼就叮囑過乳母要好好帶著許韻，沒有想到她依舊是不停聽。聽她一說話許淼淼怒火中燒，對她嗬斥道，“你好糊塗，怎麽讓他一個人留在那裏？今日如果不是正好有宮女看到了，你說說當如何？”

乳母從來沒有見到她如此憤怒的樣子，心裏害怕，一下子跪在地上，“大小姐，奴婢知道錯了，請大小姐原諒奴婢這一次。”

許淼淼眼神冰冷地看著她，“本宮如果原諒了你，又該怎麽對韻弟交待？”

守在一邊的軒轅澤知道她心疼許韻，走上前攬住她的肩低聲勸道，“好了，淼淼，她今日受了教訓，日後必不敢再犯這樣的錯誤。”

許淼淼一雙眼睛裏籠罩著濕漉漉的霧氣，滿是憐惜地看著還昏迷著的許韻。見到許韻的頭發猶是濕的，洇得頸下的香色彈花軟枕上一片黯淡淩亂的水跡。麵色蒼白無血，一張胖嘟嘟的臉上布滿灰白。喉頭一哽，“皇上，臣妾是害怕。韻弟還這麽小，如果出了什麽事的話，又該怎麽辦？”

軒轅澤握著她的手，再次寬慰道，“不要擔心了，他已經沒事了。”偏過臉又對太醫吩咐道，“今夜你們守在這裏好生照顧許公子。”

“是。”太醫唯唯諾諾應了。

“皇上。”許淼淼從他的懷裏退了出來，行了一禮，“臣妾想要留在這裏照顧韻弟。”

軒轅澤想了片刻，同意地點頭，又對她說道，“今夜裏什麽也沒有吃，待會兒朕讓人送些你喜歡的吃食過來。”

許淼淼勉強一笑，“臣妾知道了。”又用手推了他，“皇上快回去吧，離席太久了也不好。”

軒轅澤還是有些不放心的模樣，叮囑了茗瑤，“好生照顧你家小姐，盯著她把東西吃了。”

茗瑤應了一聲，許淼淼的心頭也因為他的關切有了些暖意。目光款款地送了軒轅澤出去，轉過頭就見到許氏用若有所思地目光打量著她。

茗瑤和乳母在裏麵給許韻換了濕透的衣服，一邊的宮女在外廳點了芳芯燈，許淼淼和許氏兩人分別坐在八仙桌前。桌上放著宮人剛送來的珍珠翡翠湯圓和一碟玫瑰點心，想著方才軒轅澤說過的話許淼淼吃了兩個湯圓，抬頭卻見到許氏動也沒動。

許淼淼還以為她是在擔心許韻，勸道，“娘也用一些吧，韻弟已經沒有大礙，不要太擔心了。”

許氏沉默著往窗外看去，見到窗外方才的月亮已經被烏雲掩了去，一直很是明亮的雙目裏透著隱隱的黯然。她今日本來就穿了件藏青色的衣裳，看上去竟然顯出了幾分蒼老的意味在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