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拂麵玉容堪(十六)

說起來，這百合雪梨茶也是費了許淼淼一番心思的。也是昨日她翻看《雜病論》裏見到的，說是用百合花和雪梨冰糖熬製成的茶，對於肺虛久咳得人有一定的益處。她便抄了方子，讓紅鸞有空的話給鄴純仁送去。隻是恰好今天鄴純仁就來了宜歡殿，紅鸞心思靈動就讓宮人當下就去準備了。

鄴純仁見到她如此為自己打算，當下心裏一暖，臉上還是喜怒不形於色，隻作謝道，“如此便謝過妹妹了。”

鄴純言則是略有驚訝，“沒想到姐姐還會岐黃之術。”

許淼淼寬厚道，“隻是素來沒事翻翻看書，算不上會。”

孫才人在一邊笑了笑，“姐姐果真是見多識廣。”

這時候哐啷一聲伴著女子的一聲驚叫聲，眾人看了過去。見到一直未曾言語的袁中才人慌張地站了起來。原來是剛才茗瑤見到她杯裏沒水了便摻了滾燙的茶水進去，結果袁中才人卻沒有發覺，一時失手打翻了茶杯，翠藍馬麵裙上翻倒的水漬就像是大筆繪下的水墨畫。

見到眾人的目光都在自己的身上，袁中才人紅漲了一張臉，眼中水光泛濫。金白恩皺了皺眉，“怎麽這麽笨手笨腳的？”

如此一說，袁中才人更是局促不安起來。

許淼淼瞧見她單純無害的樣子，心裏微有觸動，扭頭對紅鸞吩咐道，“去拿一套換的衣裳給袁中才人。”

紅鸞得令退了下去，許淼淼複而溫柔對袁中才人道，“袁中才人，那麵紫檀木雕嵌壽字鏡心屏風背後就是本宮平素更衣的地方，你現在就去把弄濕的衣服換了吧。”

袁中才人抬頭懵懂地看了眼她，半天之後才像是聽明了她的意思，當下點了點頭，緩步往屏風後走去。虞美人見到她這個樣子，目光裏也露出些嫌棄。

“袁氏原來都不是這個樣子，真不知道這麽久的日子她是怎麽過來的。”

這樣的話說下來，滿室寂然。許是都有觸動，在宮裏不得寵了的女人大多時都是這個樣子，渾渾噩噩地度過餘生。

未多時袁中才人就走了出來，紅鸞給她拿的是一套藤青曳羅靡子長裙，但見到她之前一直埋著頭未能展現出來的嬌容曝光，眉如翠羽掃，肌如白雪光，腰若束素，齒似含貝，纖柔有飛燕臨風之姿。許是因為不是自己的衣服，她還有些局促不安。

“妹妹這樣打扮很漂亮呢。”許淼淼由衷道。

袁中才人霎時臉上紅霞漫布，羞得不知道把手該放到哪裏才好。

虞美人和金白恩分別不甚在意地看了她一眼，再各自移走了目光。倒是鄴純言看著麵前的袁中才人，表情若有所思。

“娘娘過譽了，是臣妾……不小心，給娘娘招麻煩了。”袁中才人輕聲細語道。

“都是自家姐妹的，說什麽麻不麻煩的話。本宮見到袁中才人穿這衣裳還很好看，宮裏還有內務府拿來的新料子，待會兒就給袁中才人帶些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