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化名花也斷腸(二)

他這話還沒有嚷完，迎麵一陣勁風襲來，臉頰上火辣辣得痛。

軒轅奕瞠目結舌，一雙靈動的眼裏洇出水霧，竟然是軒轅澤給了他一個耳光。

軒轅澤深眸裏兩道銳利，似乎又有壓抑的痛惜在醞釀。劍眉半蹙，舉步間已有躑躅，“你竟然……是如此看待我的。”

軒轅奕震懾，一是為自己先前的胡言亂語，而是為軒轅澤怒極氣極自稱為“我”。當下腿一軟，直直栽在地上。

軒轅澤深深凝睇他一眼，胸口起伏不定，吐納之間依然難以平複自己的心緒。軒轅奕見到了更是心驚，伸手拉住他龍袍一角，顫顫道，“皇兄，是臣弟胡說八道了。”

軒轅澤一向展露在他麵前的都是致如同一名儒士，何曾見到他真的動怒。可是現在軒轅澤的兩道目光竟然是尖銳的刀子，一刀一刀剜在他的心上，讓人又悔又愧又痛。

軒轅澤低頭看著他向自己賠禮道歉，於心不忍，隻是心頭的無名業火實在難以熄滅，頹然對他吩咐道，“你退下吧。”

軒轅奕一怔，抬頭弦然淚下看著他，囁嚅道，“皇兄。”

軒轅澤轉身不再看他，軒轅奕無法，隻有起身告退。卻是走三步退一步，希望他能回首看自己一眼。可是軒轅澤一直都沒有轉變動作，他又知道自己真的讓軒轅澤不好受了，唯有不安地退下。

等到軒轅奕離開半晌之後，軒轅澤頹然坐在酸枝雕花太師椅之上。頭仰在椅靠，窗外的陽光明媚，軒轅澤張開手給自己留出一方蔭翳。心底下卻因為之前軒轅奕那句話紊亂了。

對於軒轅子歸，他雖然顧念他是自己的子嗣，卻也能冷靜對待。隻是這樣的冷靜，真的也能用在許淼淼和他的孩子上嗎？

又想起軒轅子歸的生母，蒲柳，那當真是一個嬌柔的女子。風姿青窬，有鬆柳之行梅雪之姿。整個人輕飄飄如弱柳瘦菊。麵白潔淨低眉垂目，似一朵羞答答含苞待放的茉莉。當年蒲柳隻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宮女，是太後將她指給了他。她既是他的第一個女人，他也十分得珍視。直到後來他登基，又寵幸了蒲柳幾次，蒲柳竟然有了身孕。

他是從來沒有在意過蒲柳的出身的，太後在知道蒲柳有孕後卻一反常態，要蒲柳把腹中胎兒打掉。當年若不是他力保，軒轅子歸又怎麽會降生於世？隻是蒲柳紅顏薄命，在生育了軒轅子歸後便香消玉殞。他能做的，隻有給她一個貴嬪的封號。除此以外，別無它法。

從此之後麵對軒轅子歸，他時常湧上幾分愧疚。然而他是大元天子，對待軒轅子歸也從未透露出太多的寵愛情緒，隻為求軒轅子歸能不驕不縱。如今再和儒音比對起來，他有幾分欣慰自己當初的決定。儒音雖然深得太後和他的喜愛，可是在他心裏，還是軒轅子歸的分量要重一些，即便虞美人家中父親是朝中權臣。

這一點，無關重男輕女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