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紅消盡自清涼（五）

許淼淼恬然一笑，側臉見到紅鸞捧了檀木雕花托盤走上前來，回頭對上鄴純仁不明所以的表情，許淼淼笑道，“鄴姐姐看看這是什麽？”

鄴純仁見到托盤裏放著的是一卷畫軸，疑惑著讓身後的丫環展開，見到是一古舊絹畫，縱約三尺，橫約三尺，卻是一幅山水圖。她情不自己站起身，上前仔細看了看題款，五字——墨戲，山水謠。

卻見那畫中崇山峻嶺，怪鬆流泉；岩岫盤鬱，雲飛水動。千山萬壑，寄於筆端，不愧“山水謠”之名。

“這倒是奇了，此畫精神氣骨極妙，山水皆是心中所蘊，稍顯不足者，這山峰鉤碶利劍，太過森然。你看這筆勢一劃而成，氣脈相連。這樣的畫，必然是出自顧愷之、吳道子、陸探微、張僧繇之手，隻是我卻從未聽聞過這四人有這件作品。”

許淼淼也走上前，“這畫的確不是出自顧吳陸張四人親筆。”

鄴純仁怔然，“何人竟然有如此的高超的畫技？”

“我也不知道，這畫是我自翰林院中尋來的。當時畫卷因為年代久遠，實在是不能看清。便囑咐了紅鸞以皂莢清水漬之，又展於平案，擀去塵垢，畫複鮮明起來。”

鄴純仁眼睛一直落在畫卷上，越看越愛不釋手，“妹妹真是費心了。”

許淼淼道，“既然鄴姐姐喜歡，這畫便送給鄴姐姐了。”

鄴純仁回過頭驚喜地看著她，也不推諉，“那便謝謝妹妹了。”

兩人正說說笑笑的時候，門外有身影走了進來。許淼淼和鄴純仁聽到身後紅鸞請安，兩人均是轉過頭去，見到的正是孫才人和林美人。

“妹妹見過姐姐。”

“見過鄴婕妤。”

鄴純仁似笑非笑地看著許淼淼，道，“許妹妹這裏真是熱鬧。”

許淼淼無聲一笑，林美人見到兩人身後龐然的一幅畫，上前一看，“畫得真好！”

鄴純仁倒是不易察覺地後退幾步，就聽到林美人驚訝地說道，“這畫上還有一股香味呢。”

孫才人也是走上前的，嗅了嗅，“這畫是絹畫，當時製作的時候為了避免今後被蟲損毀，應該都是用香料煮過的，有味道並不稀奇。”

許淼淼似乎也聞到了那上麵的味道好似熏香一般，也沒有多在意。隻是請了孫才人和林美人落座。

“這會兒天氣這麽大，兩位妹妹怎麽現在過來？”

林妹妹一張巴掌大的臉上滿是紅暈，一雙桃花眼亮晶晶地看著許淼淼。孫才人道，“以前賢妃娘娘和淑妃娘娘交情好的時候，我們都是隻用去一處請安的。現在事情到了這地步，今日我和林美人先是去了淑妃那裏，又是到了賢妃的芷容宮。一來二往，用了許多時間。”

“這麽說兩位妹妹都還沒有用膳。”許淼淼盯著她們兩瞧。林美人訕訕笑道，“是在賢妃那裏用的午膳。”

茗瑤端著托盤進來，走到林美人和孫才人麵前，“這是冰鎮的酸梅湯，給兩位娘娘解暑。”

“多謝了。”孫才人笑著對茗瑤說了聲，林美人隻是小口地用著酸梅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