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零瑤草秋如水(四)

“那朕給你插上？”他輕聲詢問著，許淼淼點了點頭。在下方的葉桐苒見到了，驚訝地對身邊的軒轅奕問道，“皇上姐夫給許修容綰發嗎？”

十三王爺看著兩人的目光帶著寫羨慕，“皇兄遇見到許修容，的確是變了很多。”

“皇上姐夫，從來沒有這樣對姐姐做過。”葉桐苒慢慢開口說著。

這時候一名鬢角花白胡子也花白的武將大步從校場盡頭走來，闊額方臉，麵多風霜。底下的人都認識是葛明鈞之父威武大將軍葛禺。他手中持了一柄彎月大刀，走到席麵中間跪下，拜道，“臣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軒轅澤揮袖，親近道，“愛卿平身。”

“謝皇上。”曹禺回答得也是中氣十足。

許淼淼暗自打量著這名老將，見到他雖然隻值壯年，狼虎之軀。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讓人膽寒。許是察覺到她的打量，曹禺也目光冷冷地看了過來，他的神色間更多的是輕慢。

這一點許淼淼大約還是能夠理解的，隻因為武將天生就看不起作為男人依附物存在的女人，能何況她本就是官之女。

又見到曹禺坐到最外側的一架矮幾前，滿麵肅然地看著那幾名正在比試射擊的公子。軒轅澤看到他表情冷淡，既開口問道，“曹大將軍以為校場中人若論射技最好的是何人？”

曹禺掉過頭來，不卑不亢道，“實在要說的話當屬兵部侍郎金府的公子，不過也隻是日熟生技而已。”

“哦，”軒轅澤拖長了嗓音頗有興味地看著他，手指指向校場那邊，“依朕看來，那金府的公子百步穿楊之術倒也不錯，沒想到竟然入不了大將軍的眼。”

曹禺斂了眉目，道，“臣長年戎馬邊關，所接觸的都是軍中熱血男兒。再加上軍中法紀森嚴，鑄就出來的都是一批精兵之士。”話語裏，滿是對自己訓練的隊伍的自豪。

許淼淼心道這曹禺果然是個直腸子，誇讚自己的軍隊，讓那些京中男兒都有了軟腳蝦的意味在裏頭，隻是當著帝王的麵也如此不知變通實在是有些木榆疙瘩的意味。果然餘光裏見到軒轅澤眉頭一聳，“那朕就讓朕的羽林中郎將出來。”言罷大喊一聲裴延鈞的名諱，就見到裴延鈞從幾名禦林軍中走了過來。

“皇上召見微臣何事？”裴延鈞英眉俊目氣宇軒昂，漆黑黑的眸子矚目看著軒轅澤。

軒轅澤麵上是一貫溫的笑容，偶爾抬眼時輕掃過去，卻是銳氣咄咄懾威赫赫，像一根針輕巧快疾得刺在對方心上，令人胸口一痛又緊一下再麻痹。隻聽到他開口吩咐，“你給葛大將軍展示展示自己的射技。”

裴延鈞聽了淺淺頷首，看了眼葛禺，請一邊的宮人盡快去取了東西來。不到半刻那宮人便匆匆趕來，手中的漆木托盤裏放了一個陶製闊口酒壇和一卷黑布，另有三枚銅錢。裴延鈞取了黑布在手上慢慢展開，在空中對葛禺比劃著，以辨黑布的輕薄。須臾後遞給宮人，由宮人親自給他綁上。原與他同在一側的一名禦林軍走上前，隻聽到鏘鏘幾聲，三枚銅錢都一骨碌丟在瓶身裏。隨後用盡全力往上空一拋，手持弓箭的裴延鈞耳朵豎了起來，似乎聽清楚了銅錢在酒壺裏滾下的聲音。許淼淼也分外緊張，眼睛直直地盯著裴延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