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零瑤草秋如水(八)

軒轅定端起血玉杯在手中轉了轉，酒水在杯中蕩漾，盈出滿目綠波，“能治得好嗎？本王也不清楚，你若是真想知道，便去問問皇上。說不定，皇上比本王知道的，多得多。”

軒轅奕正打算要問軒轅澤呢，自己的衣角被人扯了扯，看過去就見到葉桐苒在對他搖頭。他略略思索片刻，回頭笑對軒轅定說道，“那便不用了，等我哪日得了空，親自到十四弟那裏走走。”

軒轅定隻是懶懶道了句“隨便你”，便再無贅言。軒轅奕從座上起身，抱拳對軒轅澤問道，“皇兄可是有興趣和臣弟賽上一回？”

許淼淼聽了看向軒轅澤，心裏想著他既然換了便服，大概是要同意的。果然就聽到軒轅澤頷首，複而對軒轅定說道，“九王也一同來。”

軒轅定起身粗略行了一禮，平聲言道，“臣用了些酒，不勝酒力，就不陪皇上和十三王爺了。”

軒轅澤深深看了他眼，“那你便留在這裏好了。”又對其它宮人吩咐，去把自己的坐騎光熙牽來。

那光熙是一匹汗血寶馬，舍了金雕玉鞍，反倒更顯得意氣風發。軒轅奕也不騎剛才叫葉桐苒的那頭掣雷，而是換了一匹紅鬣錦鬃高頭駿馬，剛被帶入場的時候就發出一聲嘶鳴，聲音高亢，力氣十足。兩人均是翻身上馬，兩邊的宮人遞給軒轅澤一柄紅漆彩繪球杖，給軒轅奕一柄金把蟒紋球杖。許淼淼這才知道他們兩人不是要比騎馬，而是比賽擊鞠。

再見校場東西兩側各豎了兩根金龍彩雕木柱做球門，高約丈餘，門前分別站有一人守門，兩名禁中侍衛官手持小紅旗侍立於一旁，以為比賽作裁判，並隨時傳達軒轅澤的旨意。另有數名禦龍官身著錦繡衣，手握哥舒棒，準備巡邊拾球。而許淼淼她們所處的高台兩方豎有日月二旗，東西相向，迎風獵獵而舞。

剛才那些比試射技的官宦子弟連著幾名禦林軍已經換上了各自的隊服。軒轅澤那一隊著黃衣，軒轅奕那一隊著紫衣，此刻均乘馬執球杖分列兩旁靜候。

大元自古以來就有擊鞠的習俗，每年三月，帝王都會在京城舉行幾場盛大擊鞠賽。平日裏也有，隻是規模沒有那麽大，就好比今日興之所致。對於大元的臣民來講，擊鞠不僅能夠考驗一個人的騎術如何，還能夠培養團隊精神，是故不僅在貴族流傳盛廣，一些普通人家也都會召集鄰裏參加。因為就連葉桐苒這種官宦小姐，也是能踢上幾腳的。

若是在那些盛大的擊鞠比賽，還會有教坊鼓樂隊設備，每邊各設五麵鼓，連帶著每個球門後的五鼓，共有二十麵。不上場的百官坐於場邊所設兩廂坐席上觀看，而宮眷則坐於殿內珠簾後遠觀。隻是因為不是正式的比賽，因此現在也免去了那些俗禮。

葉桐苒眼神炙熱地看著軒轅奕，見到他平一身湖藍色錦繡勁服，足登烏皮鑲金長靴，英姿勃發的樣子更是心動不已。冷不丁回頭，見到軒轅定直勾勾地看著自己，撞見她的目光半點驚慌也沒有。反倒是優至極地端起酒杯隔空向她敬酒，葉桐苒巴不得自己沒有看到，氣他輕浮，氣鼓鼓地就別過臉不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