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樓台風日裏(五)

“隻是畫枝，已經留不得了。”半晌沉默之後她緩緩開口，尾翠頷首，“奴婢會交托人去辦的，主子請放心。”

“本宮就是喜歡聰明人。”賢妃細細笑了兩聲。

洗浴之後尾翠從貌貉搭腦黑漆衣架上取了妃色寢衣伺候著賢妃穿上，賢妃目光一轉，落在布滿汙垢的床褥上。尾翠急忙換上了全新的被褥。賢妃看了眼她抱在懷裏的床褥，冷聲吩咐，“燒幹淨，別笨手笨腳讓人發現了。”

“是。”尾翠屈身行了一禮。

宜歡殿

穿戴好了之後許淼淼當窗理雲鬢，卻是不想出門。昨日太後都去了姚元公主的靈芸宮，氣色也好了許多。她從用了早膳一直等到現在，也沒有等到菀扇來送藥。心知今日是要去永壽殿了，歎了口氣。低眉看著手上用白色的細索線穿的珍珠手串，這手串有點稀奇的是把多餘的細索線編了個小小的蝙蝠，做成了一個活扣，留了兩根短短的線，索線有些硬，像蝙蝠的兩個尾巴，兩個蝙蝠就顯得有些活潑起來，很有意思。

“修容，時辰不早了。”扶桑見到她還沒有離開的意思，催促她動身。

許淼淼看她一眼，喚了茗瑤出來，一步一步往殿外走去。

到了永壽殿的時候殿裏靜靜的，偶爾有兩聲談笑聲傳了出來，許淼淼聽出是姚元公主的聲音。果然見到一身魏紫衣裙的姚元公主，不過著實讓她意外的是，杜衡也繃著臉坐在她身邊。

許淼淼低身行禮，娓娓道，“臣妾許氏給太後娘娘請安。”

太後今日穿著一件新做的瑰紫泥金五彩雲紋西番蓮帔裳，笑容滿麵。見到她，溫和道，“快起來吧。”

茗瑤便扶著許淼淼起身，到一旁擱著大紅底鯉魚**錦枕的扶椅上坐著。

許淼淼坐好，目光裏忽然見到紫檀木香案上放置著一對珊瑚。是粉紅色，一尺來高，日光下有晶體熠熠生輝，十分的漂亮。

太後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笑道，“都說這東西是海龍王頭上的角變成的，可以趨凶避邪。怎麽，淼淼也喜歡？”

許淼淼淺笑道，“倒是十分地漂亮。”

“方才姚元還說，自己在宮外見到一戶商賈家中擺置了三尺高的一對珊瑚。在宮裏一尺高的已經少見了，三尺高的連哀家都沒有見到。哀家卻是不信，宮外的東西再好，能比過宮裏的嗎？”

太後絮絮叨叨說著。

許淼淼看了眼姚元公主，輕盈一笑，“宮外雖然沒有宮中富貴，卻有許多未曾被人發掘的瑰寶。想來那戶人家便是了。”

聽到她這樣說，太後滿意地笑了笑。

又坐著和太後說了一些話，太後興致都很高的樣子。姚元公主和杜衡卻是一直沉默著。過了一會兒，杜衡如坐針氈一般，還是站起身來。太後掃過去，問道，“駙馬，怎麽了？”

杜衡抱拳道，“母後，兒臣想要先行一步。”

卻見到姚元公主麵色沉了下來，“駙馬又不需要上朝，府上也有安嬤嬤料理著。怎麽，讓駙馬和我陪母後講幾句話，駙馬就要走了嗎？”

這話說得好不給杜衡留情麵，杜衡麵上一下便變得烏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