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陛下的私心
天空泛起一層層魚鱗白，白墨北站在禦書房殿門前，已經換上祭司所需的冕服。
一禦翎衛出現，單膝下跪。
“陛下，神台那邊已布置好。”
白墨北擺了擺手，示意他下去。
“五福，皇後如何？”白墨北詢問出聲。
五福愁雲慘淡，“太醫還守著，藥已服下，吐了五回。”那破碎樣，令人心疼。半死不活，全靠藥吊著一口氣。
五福搖頭，全是歎息。
白墨北負手而立，袖中的蜷著的手骨節泛白。
台階下匆匆跑上來一小太監。
小太監穩了穩氣息，道：“陛下，貴妃娘娘宮中的雷火已經撲滅。貴妃除了受驚，龍子並無大礙。”
白墨北神色淡然，對小太監的話置若罔聞。
高笙笙，郝七線若是沒事最好，倘若有事……
白墨北緊緊盯著笙華宮的方向，那裏還有黑煙升起，格外突兀。
“皇後不能出席祭司大典，那她空缺的位置就由太後替代吧。”白墨北平靜出聲。
五福得令，立即去傳口諭。
祭司大典本是帝後向上蒼祈求國家海晏河清，風調雨順，百姓能夠安居樂業，世代昌隆。
如今皇後因事不能出，那位置也隻能由太後代替。一則太後是上一任皇後，二則太後是陛下的母親。唯獨她有資格。
再說，白墨北讓太後參與祭祀拜祭，有自己的私心。
他轉身望著緊閉大門的禦書房，眸光幽幽。安穩日子過久了，難免會讓人看不清局勢。
大譽朝平靜太久，久到大家都忘了居安思危，判斷能力也頹敗不堪。
人教人是難以行通，但事教人，可以令人終身難忘。
晨曦將破曉而出，太後同白墨北並肩站立在神台之下，悠長的台階如同通往穹廬。
“wu~o~o~”
祭司手中執著骨鈴，另外一手高舉。神秘又莊嚴宏偉的聲音從他口中發出。
眾人隨著他骨鈴響動，緩緩跪了下去。
大臣和萬國使臣圍在最前麵，在他們身後是大譽百姓，四周重兵把守。
遠在神台外的一座閣樓上，一男一女正拿著望遠鏡勘察著神台的情況。
良久，兩人才放下望遠鏡擰眉。
佩爾和傑克對視一眼，皇後不能來祭祀大典，是他們萬萬沒料想到的。
謀劃他們早就提前布置好，暗中殺手蓄勢待發。祭祀開始，眼下來不及終止行動，唯有硬著頭皮上。
除掉郝七線的計謀落空，唯有退而求其次，能給大譽朝祭祀大典製造混亂。
但這能試探大譽朝的能力深淺，對於他們來說也百利無一害。
兩人微微一笑，溝通道：“事情已經發生，那我們也可以先離開了。”
傑克挑眉點點頭，“剩下的情報就讓那兩個替身來搞定。”
他們要盡快離開大譽，踏上回程的路途。
替身留在大譽掌控剩下的情報。若替身不出事，定然有消息傳回，若出了事，他們也早已離開大譽，大譽陛下也不能拿他們怎麽樣。
“隻是東家那邊不好交代。”傑克邊下樓邊道。
佩爾譏笑一聲，搖著扇子道無所謂道：“有什麽不好交代？皇後不能到場，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東家難道沒有眼睛瞧？”
他們安排的謀劃已然執行，算不上違背東家的意圖。
合作合作，他們要做的事情做了，半道敵方出的變故，人家要拉屎拉尿，可不是他們能把控的。
“要怪，就怪……天公不作美，東家沒那運！”
高香中做了手腳不錯，佩爾甚至給郝七線送上藥膏作為藥引子。
送藥引子多順暢啊，都省了她想法子。
藥引子到郝七線手中，哪怕她不用，那藥膏若是放置她身邊，她聞上一聞，也能讓藥發作。
就算藥效不能發作，他們也安排殺手刺殺，做兩手保障。
嘖，布局這麽好。
還當計劃會完美，沒想到是這樣一個結果。
真是橫生變故！東家自認倒黴得了。兩人都不甚在意了。
神台這邊。
祭司做著祈福的動作，又唱又跳。
白墨北和太後接著過道童手中的高香，一步一步走向高台。
有成年人手指粗細的高香冒出縷縷白煙，香氣縈繞。
不多時，才上到台階一半的太後忽感頭暈，漸漸兩耳嗡鳴，麵前一頓恍惚。
她頓感不妙，撐著走完剩下的階梯，強打著精神緩步走到香爐前上香。
上香前不言語，隻有帝王在上香時能開口說祈福語外，太後不可開口。
一直熬到插上香，祈福算完成。
太後也撐不住，猛地倒下。
昏死之前，還耳聞有人大喊“有外邦人作亂！”
白墨北定定站在神台看著下麵混亂一片，禦翎衛在神台下圍成一圈，手持長劍。
禁軍在混亂中和殺手打鬥，有人製造混亂大喊：“殺咗皇後！”
“殺咗皇後！”
南國使臣聽見那些人高呼出來的語言，心頭一顫，手中牽著南國太子停了下來。
他尋著聲音望去，找到其中一個高喊的人罵道：“癡線啊你！邊個派你黎噶！”
那人竟然敢直接說著南國的語言，還要殺皇後！顛咩！
那人聽到南國使臣罵他，回頭瞪了他一眼，繼續大喊：“殺皇後，為太子報仇！”
“殺皇後，皇後嚇傻咗我地太子，我地要為太子報仇！”
南國使臣更懵逼了，他們太子是在皇後昨天落水時受到驚嚇，但不至於嚇傻。
“你地邊個派黎噶！竟然當眾汙蔑南國！”使臣也看出了不對勁，那些人分明就是來挑起事端，想要借刀殺人！
其實作亂的人還不知道，他們針對的目標沒能到場。他們隻是聽命行事。
安排他們來作亂的人說，上神台的女人如果沒有發癲，他們就上前去殺了她，讓他們喊話製造混亂。
白墨北聽著那些人烏泱泱大喊大叫，直接一聲令下，“弓箭手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