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3章 昏君
連穗歲命人把一筐一筐的藥丸從縣衙裏搬出來，疏影幫她支了兩張桌子放在旁邊。
她從縣衙裏借了兩個文書讓他們幫忙登記。
“本王妃的仙丹隻有三天免費，三天後開始收費，三文錢一粒，每人每天隻能領一粒。所有領過丹藥的百姓，縣衙裏都會登記造冊，當你名下領過十次之後，身體沒有不舒服的，就證明已經痊愈了。身體上的病仍然沒好的，就不需要再吃仙丹了，你得去找大夫對症治療！”
“本王妃會在陳川縣停留三天，這期間，本王妃會在縣衙門口免費義診，今天領過藥，吃完半個時辰之內，身體仍舊不舒服的，可以來找本王妃！”
大家原本聽到仙丹還要收費，且隻能領十天時，心裏還有不滿，後來聽到可以找九王妃看診，一個個又感恩戴德！
連穗歲當初為了籌集糧草，看診不收取診金，而是收糧食藥材，看診一次普通百姓要拿一麻包糧食呢，他們現在不用拿糧食，還能看病！
值了！
“開始吧！”
剛開始，大家都期待仙丹的功效，連穗歲這兒沒什麽人，她坐下來打了個哈欠。
百姓們依次領到仙丹，過了一個時辰，開始有人來連穗歲這邊排隊。
這一招就把身體真不舒服的人篩選出來了，連穗歲打起精神，開始給百姓們看診。
窮人看病，有兩大難，一個是付不起診金，一個是付不起藥費。
她看診，能不吃藥的，就用輔助療法，或者是偏方手法，必須要吃藥的，就選最便宜，藥效最好的方子，幫百姓們把錢花在刀刃上。
免得他們被騙子騙錢。
楚知弋站在連穗歲身後，他幫不上忙，但是能陪著她。
九王爺夫婦都在門口，趙生更不敢當縮頭烏龜，跟他的夫人一起幫忙主持。
第一天很順利。
晚上，連穗歲把趙生夫妻倆喊來。
“不知道王妃有什麽吩咐！”
累了一天，趙生夫妻兩個都累得滿臉疲倦，卻還得強撐著來聽吩咐。
“我跟王爺還要趕路，三天後，你們照著這個方子，繼續給百姓們分發藥丸，三文錢一枚，能保你們一枚丹藥賺一文錢，不準加價，也不準私自更換藥方配比，更不準誇大藥效，也算是給百姓們一個心理安慰作用吧！”
“百姓們對藥丸的熱情，會慢慢減退，堅持一段時間，再找個合適的時機，把這個活動停了吧。”
趙生不解。
“賣三文錢一枚還能賺一文錢？”
仙丹都這麽便宜了嗎？
他問出了大家心裏的疑問。
“所謂的仙丹，其實就是消食丸，每日一粒，不過胃口好些，吃得多了，身體素質就好，也算是強身健體，預防百病吧！”
原來是消食丸……
百姓們日子過得苦，省吃儉用攢點錢，生病了不舍得花錢吃藥，卻舍得把全部身家都捐給天盛教，用來換取能包治百病的聖水，還不如吃喝花在自己身上，擁有強健的體魄，比喝多少聖水都管用！
“王妃用心良苦，下官懂了！”
“下官替百姓們謝過王妃！”
連穗歲繼續吩咐：“明天，趙大人以官府的名義，召集全城的大夫跟我一起義診，不用強迫，願意來的，我們歡迎，不願意來的，也不能刻意針對他們。”
趙生急忙應是。
“你們回去吧！”
連穗歲也累了，趙生夫妻兩人離開，她撲到**。
“好累呀……”
雖有春意，晚上仍舊很冷，房間裏擺了兩盆炭火，楚知弋幫她脫了外套，動手給她按摩，他手上力度正好，才按揉了幾下，連穗歲的意識就模糊了。
睡夢中感覺到他將自己抱起來，放到床裏麵，他在身邊躺下睡了。
這一趟南行，兩人都沒有睡過安穩覺，這一覺睡得格外踏實，早上睡醒，精神抖擻。
趙生頂著兩個烏黑的眼圈，領著陳川縣城內召集來的大夫隨著連穗歲一起出診。
三天時間，陳川縣的情形基本上穩住了，夫妻兩人繼續北上回京。
“去查查那個天盛教！”
上次順著刺殺連穗歲的那個細作身上，楚知弋其實已經猜到了唐瓊安在搞什麽鬼，趁著朝廷自顧不暇，趁著他被牽製在戰場上，借機發展邪教蠱惑百姓，隻是沒想到，天盛教發展得如此之快，若不盡快解決，恐怕將會掀起大亂。
“路上不能再耽擱時間了！”
他遞呈上去的奏折永遠沒有回應，他要親自回京麵呈宸帝！
京城，龔城派人去取證，得到確切的證據之後，在早朝上，彈劾了成王，成王府姨娘勾結邪教謀害丫鬟的事情瞬間傳得人盡皆知。
昀王跟郭相抓住這個機會，咬住成王不放，龔城提了幾次天盛教，都被他們岔開了。
在郭相和昀王看來，借著這個機會讓成王吐點血，比去對付一個什麽教派重要。
“皇上，這個天盛教短短數月，在京城已經發展了幾萬名信徒，他們不是正派，若是放任其發展下去，不利於民，臣懇請皇上，下令查封天盛教！”
“一個小小的教派，能引起多大的風浪？全國百姓都信奉佛道兩教，也沒見出什麽問題！”
楚知弋最新的折子裏也提到了天盛教，若是隻有龔城提出查封，宸帝或許還會考慮，但是楚知弋既然也在奏折裏提出來，宸帝下意識不想被牽著鼻子走，不想聽從他的建議。
“皇上，臣……”
龔城的話被打斷，話題再次被叉開。
他急得想跳腳。
調任回京之前，他信心滿滿，覺得自己能整頓官場，如今才發現太多力不從心，他把證據擺在麵前，沒有一個人肯聽肯看！
皇上固執己見，朝中黨派鬥爭，他想做點實事兒，奈何，根本無從下手！
退朝之後，宸帝留臣子議事，沒派人來叫他。
“龔大人一心為民，本相佩服，大人莫急，稍後，本相幫大人在皇上麵前提一提，算是謝過龔大人這次幫忙。”
郭相看似感謝的話中透露著陰陽怪氣，更氣得龔城甩袖。
“不必了！”
他不幫任何人，他隻幫真理，郭相這番話對他來說是侮辱！
他幹脆遞了折子告假。
散值後，杜翰音提了酒肉來找他喝酒。
“如今的官場就是這樣，要麽鬥，要麽往後退，萬事不沾身，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鍾，似你這樣耿直，早晚被氣死。”
“再說，皇上今天，也不是故意落你的臉麵，我打聽到，是九王爺今日遞呈上來的折子裏也提到了天盛教，所以皇上才會生氣。”
他不勸諫還好，這一勸，更讓龔城生氣。
“他是君王，因為討厭一個人，就全盤否定對方提出來的任何問題，這樣的君王……昏君！”
昏君兩個字，被杜翰音的手掌堵在他嘴巴裏，察覺到他可能要口吐大不敬的話，杜翰音趕緊去捂住他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