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司雨神
雲鳳鸞一聽顧思危這樣說,瞬間也來了精神。
她起身換好了衣衫,兩人便出了門,出門的時間,客棧內的店小二還對著顧思危露出了一個討好的眼神。
夜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赤鶻雖然沒有稿京城繁華,但今日街道之上,是處處張燈結彩。
雲鳳鸞一路上聽百姓說,便知道今日是赤鶻的請神節,請的是天上的司雨之神,因為赤鶻這地方比較幹旱。
所以每年的這個時候,百姓們便自發組織請司雨神,慢慢演變為一個習俗,便保留了下來。
顧思危臉上做了幾分遮掩,雲鳳鸞著男裝便沒有遮掩什麽。
即便這樣,一路上凡是雲鳳鸞和顧思危走過的地方,皆是伴隨著驚歎的目光。
顧思危拉著雲鳳鸞的手,在她耳邊輕笑,“沒想到我們鸞兒換了男子的裝扮還這麽招人。”
雲鳳鸞瞥了他一眼,“你怎麽不說,這些人是看你顧大公子的?”
她說完,對上的是顧思危那張平平無奇的臉,自覺好像沒什麽說服力,於是便不再言語。
雲鳳鸞也沒想到,赤鶻城內還有這樣平靜的一麵,到處都是煙火,如果非說有什麽古怪,那便是赤鶻城內的男子少得可憐。
連街道的商販都是老人或者婦人。
正應了那日進城前,那些流民的話,年輕人都被拉去當鐵奴了!
兩人逛著,雲鳳鸞突然在一個攤位麵前停了下來,那是個發須皆白的老人。
他手中拿著一塊木頭和一把刻刀,正在雕刻一些小人。生意也並不是太好。
“老人家,你能比著我倆的樣子雕刻兩人小人嗎?”雲鳳鸞從老人的麵前拿起了一根木雕。
那老者看了兩人一眼,點了點頭。
雲鳳鸞又指著顧思危,“他的身子您來雕,臉就交給我,”
“老人家,您把她的臉雕刻完整,剩下我來雕。”顧思危同樣指著雲鳳鸞說道。
說完,兩人對視一眼,彼此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星星點點的笑意。
老人似乎覺得顧思危和雲鳳鸞的要求有些奇怪,但也並未多言,隻是按照他們的要求把雕刻好的木人,交道了兩人手中。
“老人家,刻刀借用一下。”雲鳳鸞接過了來人手中的木雕,並向老人借了刻刀。
又過了一些時候,雲鳳鸞和顧思危雙雙把刻刀歸還給了老人。
“兩位是第一次來赤鶻吧?”老人接過了刻刀,看向顧思危和雲鳳鸞問道。
雲鳳鸞點了點頭,“我們從外地來的,聽說今日是請神節,所以便想著來熱鬧一番。”
老人看向兩人,歎了一口氣,“什麽請神節,都是造孽,兩位熱鬧夠了便早早回去吧。”
“什麽是造孽?”雲鳳鸞問道。
顧思危掏出了一錠銀子放在了老人麵前。
“隻五文錢便可,二位給多了。”老人沒接那錠銀子。
“你的東西合我心意,這錠銀子花得不虧。”顧思危淡淡道。
雲鳳鸞其實還想問老人,他口中的造孽是什麽意思,見老人隻說了那一句,便閉口不提,也歇了再問的心思。
付過銀子後,顧思危牽著雲鳳鸞的手,便向前走去。
“兩位,”在兩人走的那一刻,老人開口突然叫住了他們。
雲鳳鸞和顧思危雙雙回頭。
老人臉上閃過掙紮和懼怕之色,最後眼睛裏閃過一絲哀傷,“兩位還是趕快回去吧,千萬不要去湊那個熱鬧!”
雲鳳鸞看了那老人一眼,知道能說這些已是不易,她看向老人,真誠的道了謝。
兩人便攜手向遠方走去。
雲鳳鸞眉頭一直緊鎖,那個老人家明顯是知道了什麽,但是他不願意多說,自己也不能強迫他。
“想知道,總有辦法知道的。”顧思危看向身側的雲鳳鸞語氣十分溫柔。
耳邊響起了顧思危的聲音,那股沉香木的氣息再次縈繞在了她的鼻息間,雲鳳鸞的心一下子安定了下來。
她把手中的小像把玩了半天,然後拿著小像放在了顧思危的臉邊,“還真像呢?”
雲鳳鸞非常滿意的看著手中的那個小像。
“是嗎,讓我看看。”顧思危含笑伸出手來,男子的手骨節修長,且膚色白皙,在夜色之下,泛著動人心魄的光澤。
雲鳳鸞把小像遞到了顧思危手中,然後朝他伸出了手,“我的那個呢?”
顧思危把小像攤在了手心裏,雲鳳鸞看了一眼就喜歡上了,她沒想到,顧思危竟然會把她雕刻的這麽逼真。
連臉上的神態都不差分毫。
雲鳳鸞剛想伸手去拿,顧思危卻把手中的小像收了起來,“這是我雕的,自然歸我。”
“那你把那個還我,那也是我雕的。”雲鳳鸞有些氣惱地看向顧思危。
這人又耍無賴。
顧思危含笑著把兩個小像收了起來,他臉上始終帶著一抹淺淡的笑意,整個人猶如如沐春風一般。
雖然一整張臉平平無奇,但渾身的矜貴之氣掩蓋都掩蓋不住!
雲鳳鸞不由得多看了他幾眼。
“以後想看就看我,看那根木頭幹什麽?”顧思危不屑地說道。
雲鳳鸞看了顧思危半晌,突然一陣無語,不看木頭那他收起來幹什麽。
雲鳳鸞懶得理他,繼續往前走。
突然前方傳來了一陣騷亂。
不少百姓開始叫嚷,“司雨之神來了,司雨之神來了。”
許多百姓已經在街道兩旁跪了下來。
所有人都朝著前方看去。
“咚!咚!咚!”
是木杆戳得的那種悶響,雲鳳鸞一聽這聲音便皺起了眉頭。
她總覺得這聲音很別扭。
人群中,顧思危把雲鳳鸞帶入了自己懷中,“這聲音不對,別聽!”
兩人視線又向遠處看去,入眼的是兩根長長的木棍,上麵是一個巨大的司雨之神。
身著五彩鎏金衣,頭戴銀色雨滴冠,每走一步,那雨滴冠都發出清脆的碰撞。
那司雨之神走得極其僵硬,與其說是神,倒不如說是人扮的。
“司雨之神駕到,佑我赤鶻風調雨順,凡人還不速速下跪!”
這聲音刺耳且粗糲,聽得人感到渾身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