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止於今日
雲鳳鸞臉色立刻沉了下來，“起來你這是做什麽？”
引泉頭不住地朝地上磕，“雲六小姐就算奴才求您了，您去看看殿下吧。”
雲鳳鸞臉色寒涼如水，“你回去吧我現在不想見他。”
引泉抬起頭，“雲六小姐奴才前來，大殿下他並不知情。隻要您能去看看大殿下勸勸殿下讓他別再糟踐自己的身體。
事後就算是殺了奴才，奴才也不會有絲毫怨言。”
“身體是他的，願意糟蹋也是他的事與我無關。”雲鳳鸞知道那件事並不能怪蕭弈。
但是她心底裏仍然是抵觸的，她不想見蕭弈。
“雲六小姐您不能這般狠心。大殿下他何其無辜？
從回來到現在一個人泡在寒潭裏不出來不讓太醫為他診治，再這樣下去，人真的是會廢即便不廢也會落下病根。
殿下不說奴才也知道他這是在懲罰自己。奴才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奴才伺候殿下已久還是第一次看到殿下這樣自暴自棄。求雲六小姐您就去看一眼他吧。”
引泉說了這麽多，看雲鳳鸞一直不為所動便咬了咬牙說道：“雲六小姐奴才是實在沒辦法了，除了您和雲老夫人，奴才實在是不知道還有誰能勸動大皇子。
雲老夫人年事已高，奴才實在不敢驚動他老人家，但為了殿下的身體也不得不去雲府走上一趟。”
雲鳳鸞目光很平靜，她直視引泉似乎在透過他看向蕭弈一般。
她冷了聲音，一字一句道，“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引泉突然拿出一把匕首架在了自己脖頸上，“隻要您能救大殿下，即便讓奴才血濺當場奴才也不會有一句怨言。”
引泉說完便直接朝自己的脖頸割去，血順著他的脖頸一下子流了出來。
雲鳳鸞抬手打掉了他手中的匕首。
“別髒了這塊地。”想到之前的事雲鳳鸞身子忍不住在顫抖。
就在這時她身後有一雙強有力的手托住了她正在發顫的脊背。
“鸞兒，我陪你去。”顧思危不知何時走到了雲鳳鸞身後輕聲道。
他麵色冷凝一雙眼裏布滿寒霜，抬腳一腳便把引泉踹了出去，“狗奴才什麽時候輪到你在本宮這裏撒野？”
這一腳踹得又重又狠，顧思危壓根兒沒收力道引泉被重重踹飛了出去。
蘇懷安憐憫地看了引泉一眼，他都不敢在顧思危麵前放肆。
一個奴才竟然敢跑到顧思危麵前逼迫雲鳳鸞當真是找死！
不過看戲歸看戲，蘇懷安可沒打算把自己摻和其中。
他朝雲鳳鸞擺了擺手，十分瀟灑地道，“小丫頭我想起來我還有點事兒，明日我再來看你。”
說完他足尖輕點翻牆而出，轉身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深夜蕭弈再次坐在寒池中，他的眼睛和睫毛皆覆上了一層薄薄的寒霜。
他就是要用這般自虐的方式，一遍又一遍逼迫自己把今夜的事忘記。
但越是想忘記，雲鳳鸞的容顏就越是浮現在他腦中。
偏執就是這樣一點一點累積的，是什麽時候自己非她不可了？
蕭弈自己也不知道，可即便是想要她想要的渾身都痛，蕭弈仍然死死地克製住了自己。
身上是徹骨的寒意，周圍鳳引衛跪了一地，“請殿下顧念身體。”
整齊劃一的聲音響了起來，蕭弈並不為所動。
“引泉。”蕭弈沉聲喚道。
下一刻一個渾身帶血的人被砸道了寒池中。
“砰！”的一聲寒池水濺了蕭弈滿臉，引泉半死不活的泡在水池裏。
他身上的血水把寒池裏的水一點一點染紅。
“殿下您快起身，奴才有罪髒了您的地兒。”他斷斷續續地說著。
“來人即刻帶引泉下去醫治。”蕭弈沉聲吩咐。
不遠處蕭弈熟悉的腳步聲由遠而近的傳了過來。
他抬頭便看到顧思危牽著雲鳳鸞的手正在一步一步朝他走來。
“七皇子本宮不知本宮身邊的人犯了何錯要你親自動手處置？”蕭弈完全沉下了聲音。
鳳引衛給蕭弈遞來披風，又把寒池裏的引泉給抬了下去。
這方寒池的水是活水，片刻間血腥早已消失不見。
“不知道是何錯？那本宮就來講與皇兄聽。”顧思危冷笑一聲。
蕭弈在看到雲鳳鸞和顧思危兩人牽在一起的手時，瞳孔狠狠地縮了一下但片刻又恢複了平靜。
“你手下的奴才跑到本宮麵前去逼迫鸞兒，本宮能留他一命已經是格外開恩。
殿下正值壯年這寒池水別說泡上一夜，就算泡上三夜也沒有絲毫問題，所以殿下別再讓人去鸞兒麵前說三道四不覺得可笑嗎？
鸞兒他心善，但本宮可不大殿下您可以自個掂量掂量。”
顧思危懶散道，他的每一句話都是格外嘲諷。
蕭逸麵色鐵青一片，不知道是在寒池裏凍著還是被氣的。
“本宮未曾讓任何人去鸞兒麵前。七皇子本宮乃是你皇兄，你這般闖入是不把本宮放在眼裏了？”
顧思危冷笑一聲，“不把你放在眼底又怎樣？蕭弈你要是真的光明磊落本宮自然會對你敬重上一兩分，可是你配嗎？”
這話是**裸的羞辱。
鳳引衛齊齊出劍指向顧思危。
隻要蕭弈一句話，受了重傷的顧思危決計走不出這片地方。
“將死之人而已，本宮不屑與你多說，七皇子本宮要是你明知自己時日不多，便不會拖累鸞兒你這樣難道不是自私自利？”
蕭弈看向兩人握著的手覺得越發刺眼起來。
雲鳳鸞聽不得蕭弈這樣說顧思危，她看向蕭弈麵色清冷，“大殿下應該愛重自己身子，以免祖母她老人家惦念。”
“外祖母惦念，那鸞兒你呢？”蕭弈固執地看向雲鳳鸞，似乎是執著從她嘴裏聽到一個答案。
“弈表兄如今說這話，不覺多餘？你我二人相交之情便止步今日。”
雲鳳鸞冷聲一字一句道。
蕭弈卻笑出了聲，“好一個止於今日，鸞兒你身邊站的是將死之人，你要為了一個將死之人同我反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