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章 一年後
一年後，顧思危同雲景一起帶領燕山大軍把善烏打的縮回了大漠深處，邊沙王親自求和並保證五十年內邊沙騎兵絕不踏入燕山一步，至此邊沙之亂平定。
雲景的腿也早已恢複，這一年顧思危變了不少。
若說以前他身邊暗衛還敢看他臉色揣測他的喜怒，如今除了雲景和朝華幾乎沒有人敢同他講話。
是夜，顧思危獨自坐在營帳中，他手裏拿著一本冊子，昏暗的燭火下依舊遮不住他那瑰麗到妖治的容顏。
這本冊子是雲鳳鸞留下的，冊子上的每一句話他幾乎都能倒背如流，可還是貪婪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顧思危指尖在紙張上摩挲，這是最後一夜，字跡潦草且淩亂但依舊不失風骨。
最後一粒解蠱丸，顧思危對不起我也許會忘了你，可你要答應我一定要讓我記起來你好嗎？
顧思危看著這本冊子，他指尖從上麵移開手撐著桌子骨節都隱隱泛白。
他在拚命壓製自己的情緒，但那深入骨髓的思念卻在深夜全部湧了上來。
顧思危眸色極深極深。
燭火晃動，雲景掀簾走了進來他麵色與顧思危所差無幾。
顧思危看都未看雲景一眼，雲景走到他麵前站定，影子把顧思危籠罩在內，“太子的儲君令下了幾次，召你回京你總不能一直抗旨。”
顧思危如同沒有聽見，眼皮都未抬一下。
雲景歎了口氣，在顧思危麵前坐了下來，“已經一年了至今連一塊衣角都未尋到，鸞兒說不定已經，”
雲景話還未說完，顧思危忽然抬起頭他一雙眼睛又沉又冷地盯著雲景，“雲景你這條命是鸞兒舍命換來的。本宮之所以不動你是不想將來鸞兒恨我，但你要是再說這話休怪我不念情誼。”
雲景同樣盯著顧思危，他眼中的痛苦絲毫不比顧思危少，“七殿下若是能用我這條命換鸞兒回來，我現在就能不要這條命。”
雲景話落帳內一瞬間安靜下來，兩人誰都未開口。
外麵突然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九開來不及稟告，就直接從外頭跑了進來。
他手裏捏著一封密函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主子主子，有皇妃的消息了。”
顧思危立刻站了起來，他袖袍掃過桌上的茶盞，熱水打濕了他的袖袍他連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朝九開走去。
九開把密函遞給了顧思危，“主子我們的人在邊沙境內發現了皇妃和喬大人的蹤跡。”
雲景臉上一瞬間有了血色，“消息可屬實？”他語調都有些顫抖。
“備馬！”顧思危二話不說就朝夜色中走去。
雲景剛一出帳就被顧思危的暗衛攔了下來，“雲將軍，殿下說您是燕山主將不應該踏入邊沙。”
雲景袖中的拳緊緊握了起來。
“他不能去，我能去！”朝華不知。
何時從後麵走來她看向雲景，“我代你去也是代自己去。”
是夜一縱輕騎出了燕山。
雲鳳鸞站在
望台上向遠處張望，直到再也看不見顧思危和雲鳳鸞身影。
他轉身走下瞭望台，對身後跟著的近衛道，“我修書一封你立刻送給邊沙王，告知七皇子進入邊沙城讓他出兵幫忙尋人。”
“是！”
寒風呼嘯雲景的身影在月色下拉得很長。
顧思危騎馬整整疾馳了三天三夜，終於到了密函上標注的地方。
中間連朝華都被他遠遠甩在了身後。
那是一個與世隔絕的小部族，周圍都是圓形的帳篷，隻有最裏麵是用石頭壘成的房子。
顧思危站在部族外，突然停下了腳步，近鄉情怯這四個字來形容他現在的感覺再合適不過。
他怕見到的不是雲鳳鸞，會讓他覺得失望，又怕看到的是他不想看到的畫麵會讓他崩潰。
周身的暗衛剛要上前，就被顧思危抬手製止他壓低聲音道，“都退下。”
顧思危站了許久，才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了那石屋後。
一聲嬰孩的啼哭在深夜響起。
“怎麽又哭了？”緊接著是一道女聲傳來，那聲音清冷中帶著一絲暖意與溫柔。
顧思危整個人僵在原地，心頭莫名的酸楚湧了上來，接著是漫無邊際的喜悅。
“乖，不哭。”雲鳳鸞把孩子抱在懷中低聲哄著。
“是不是餓了？”喬琢玉端著一碗溫熱的羊奶走了過來。
雲鳳鸞抱著孩子，低垂的眉目下全是溫柔，“應該是琢玉他也太難吃了。”
喬琢玉看著雲鳳鸞，眼神中是無限寵溺一向肅殺的臉上有著罕見的溫柔。
“把孩子給我，你先去睡。”喬琢玉溫聲道，他從雲鳳鸞懷中熟練地接過孩子用小勺，一勺一勺往他嘴裏喂著牛乳。
小家夥已經六個月了，眉目間已經有些張開，軟軟白白的十分惹人憐惜。
雲鳳鸞用手托腮，坐在那裏昂頭示意眼前的棋盤，“不我還要等著你。”
喬琢玉寵溺一笑，“都是孩子媽了，怎麽還這般任性。”
雲鳳鸞頓時不樂意了，她瞪著他，一雙眼眸如含了春水般勾人。
顧思危站在外麵的，隻覺得心口突然被人用劍刺了一個窟窿血淋淋的，一個不慎他卸了一絲氣息。
屋內喬琢玉立刻察覺，他眼底閃過一瞬寒芒，人卻不動聲色。
等把小家夥喂飽後，他把孩子輕輕放在了搖籃內，手輕輕地在孩子身上拍著。
雲鳳鸞看著這一幕，“你看他現在就隻要你，昨日你去打獵我哄了好久他都不睡。”
雲鳳鸞湊了過去，指尖在小家夥額頭上點了的，“是不是不要娘親了？”
喬琢玉無奈地搖了搖頭，“你是娘親他怎麽可能不認你。”
說著他狀似不經意地朝外看了一眼對雲鳳鸞溫柔道，“今日有些晚了，你先睡省得明日頭又不舒服。”
雲鳳鸞揉了揉腦袋，她抓著喬琢玉的袖子，用近乎依賴的目光看著他，“琢玉我這兩天老是心慌，會不會發生什麽事？我總有一種感覺這種安穩的日子好像快過去了。”
雲鳳鸞醒來時，什麽都不記得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喬琢玉，那時她躺在**肚子已經高高隆起。
喬琢玉告訴她說，他是她的夫君他們出了一些事，所以隻能先在這裏。
雲鳳鸞對喬琢玉有一種很熟悉很熟悉的感覺，她並未多想當時喬琢玉說什麽她就信什麽。
喬琢玉愣了一下，雲鳳鸞已經站了起來她抬手環上了喬琢玉勁瘦的腰仰頭看向他，“我們以前究竟是什麽人？琢玉我一直想問你我們真的。”
雲鳳鸞說到這突然頓住了，她突然踮起腳，在喬琢玉唇上印下了一個吻然後飛快地離開，“我先去睡了。”
喬琢玉僵在原地，心跳得厲害。
半晌他才同手同腳地向雲鳳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