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針鋒相對
顧思危起身,自然而然的端來一盆熱水,熱水是一直備著的,這幾天顧思危一直在替雲鳳鸞擦拭,從不假以他人之手。
此刻自然而然地把雲鳳鸞的手,攥到了自己的掌心中,輕輕擦拭著。
他做得這般自然,雲鳳鸞卻覺得十分不自然,奈何她此刻想抽回手,也沒什麽力氣。
顧思危默不作聲地看了她一眼,“這幾日你昏迷,都是我給你擦拭的,不用不好意思。”
他繼續慢慢地擦拭著,如同在擦拭一件稀世珍寶般,那麽小心翼翼,雲鳳鸞心裏的尷尬再次升起,她無奈地閉上了眼睛,不想再去看。
顧思危自嘲地笑了聲,“閉上眼睛也無妨。”
他說這話聲音很低,像是在說給**的人聽,也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你從未把我當成你的唯一,你對我一直以來唯有報恩二字,我並不知我與你有什麽恩情,要說有恩,也是你對我有恩。”
雲鳳鸞聽得迷糊,她怎麽會對顧思危有恩?
耳邊浠瀝瀝的水聲響起,顧思危重新把帕子擰了擰,又繼續替雲鳳鸞擦臉,他動作很輕,嘴裏卻依舊說著。
“那日,你把我推開,我就知道你心裏是有我的,當宋铖說你沒氣息的那一刻,你不知道我那一刻是什麽感受,我當時就想隨你去了,無論人間還是煉獄,我須得陪你一起。”
他手輕輕在雲鳳鸞的唇上描繪著,一遍又一遍,然後逐漸往上,鼻,眼,睫他一處都沒放過。
雲鳳鸞隻是起不來,又不是沒有感官,她的臉被顧思危這樣一遍一遍的描繪著,當下心底生出了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覺。
她睜開眼,看向顧思危,“夠了,你怎麽這般......”無賴,最後兩個字雲鳳鸞終是沒有說出來。
她剛醒來,體力極度不支,剛喝完藥,便又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顧思危盯了雲鳳鸞半晌,顧而把帕子扔進了水盆裏,接著合衣上塌,把雲鳳鸞摟在了懷裏,閉上了眼睛。
這幾日他都是這般抱著她睡得,並未覺得有絲毫不妥,於是心安理得睡了過去。
次日,雲鳳鸞是被人吵醒的,她睜眼,就看到了蕭弈沉著一張臉,正看著顧思危。
而顧思危此刻正衣衫整齊的坐在桌前品茶,模樣很是愜意,甚至還有些挑釁的看了蕭弈一眼,那模樣就像是一隻饜足的狐狸。
即便兩人沒有什麽,他這副表情也足以讓人誤會。
雲鳳鸞後悔了,她不應該此時睜開眼睛的。
一見雲鳳鸞醒來,蕭弈立刻收了渾身怒氣,他匆忙地走到床榻邊,緊張又心疼地看向她,“鸞兒醒來了?可否還有哪裏不舒服?”
雲鳳鸞搖了搖頭,“我已無礙了,弈表哥,祖母那裏怎麽樣了?我受傷的事可否瞞住了?”
“你個小混賬,還要瞞祖母什麽?”雲鳳鸞話剛落,外麵就傳來了一道聲音。
雲老夫人被喜兒攙扶著,與她一同進來的還有孝慧太妃。
雲鳳鸞有些嗔怪地看了蕭弈一眼。
“你看你表兄做什麽?我是老了不中用了,所以由得你這般糊弄我,連出了這麽大事都不告訴祖母。”
“祖母,我這不是沒事嗎?都醒過來了。”雲鳳鸞語調輕鬆地說道,同時又看向孝慧太妃,“這幾日叨擾太妃了,請您見諒,鸞兒不能起身見禮。”
孝慧太妃心疼地看著她,“你這丫頭說什麽呢,先把傷養好才是正事,一個嬌滴滴的姑娘這般遭罪,哀家看著就心疼。”
雲老夫人在雲鳳鸞的床榻邊坐了下來,心疼得手都抖了,“鸞丫頭啊,疼不疼?怎得就傷了那麽重?還不能起身?”
雲老夫人不住地落淚,“你要是有事,我怎麽和你母親交代,我又怎麽對得起你父親,你這個小混賬,你這是拿刀子捅祖母的心窩子。”
“對不起祖母,是小六不孝,害您傷心了。”
“祖母,您在這樣說下去,一會鸞兒也要落淚了,她剛醒來,萬萬不能太傷心了。”顧思危突然開口。
雲鳳鸞瞪了他一眼,他這祖母叫得也未免太過順口了。
蕭弈也上前,“外祖母,不是說要給護國寺捐贈香火錢嗎?晚了時辰過了就不好了。”
拜佛捐贈講究時辰,故而蕭弈才如此說。
雲老夫人又把雲鳳鸞的手,放在手裏搓了又搓,好一會才放下起身,她看向孝慧太妃,“讓太妃見笑了。”
顧思危已經扶著孝慧太妃坐下,“老夫人疼惜孫女,隻會讓人動容何來見笑一說。”
她又端起桌上顧思危倒好的茶水抿了一口,有些責備地看向顧思危,“一個大男人,連個女子都護不住,真是沒用。”
顧思危也不惱,就垂著頭站在那裏,由著孝慧太妃罵。
“太妃教訓的是,我以性命起誓,日後隻要我還有一口氣,斷不會讓鸞兒受這麽重的傷!”
話落,屋內靜了下來,誰都沒想到顧思危會這樣說,這般明目張膽地對雲鳳鸞表達心意。
雲鳳鸞有些吃驚,蕭弈神色不變喜怒,倒是當事人神色如常,絲毫看不出異樣。
“顧小子有心了,隻是這事也怨不得你。”雲老夫人歎息了一聲。
等顧思危和蕭弈把雲老夫人和孝慧太妃送出去後,屋內那種尷尬的氣息又彌漫開來。
雲鳳鸞實在不喜這樣,她先是看了顧思危一眼又看了蕭弈一眼,“我這裏也無其他事了,讓執書她們來伺候就行,想必你二人還有事要忙,不用守在這裏了。”
顧思危這次竟意外的沒反駁什麽,當然他也沒聽雲鳳鸞的話出去。
“顧大人因內疚守了那麽久,如今鸞兒已經醒來,想必也並無大事,大理寺想必也積攢了很多案子,等顧大人去決斷,這裏有本宮就行,顧大人去忙吧。”蕭弈並未刻意斂起身上氣息,語氣淡淡地說道。
“若因本官不在,本官手下的人,都成吃閑飯的了,那些人留著又有何用?”
說完他十分惡劣地勾唇一笑,“倒是大殿下,本官聽說,皇上有意把督察院左督禦史的史今的孫女許配給殿下,殿下當真是豔福不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