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偷香竊玉的癖好
沈時鳶的眉狠狠皺起。
季封宴這麽大張旗鼓是做給誰看!
好在將軍府衰敗已久,周遭沒有顯赫人家,日暮時分倒也沒有旁人看見。
“把這些東西搬出去。”沈時鳶口氣不善:“這裏是將軍府,誰準許你們進來了!”
寶祿犯了難,沈小姐看上去真生氣了,這跟書上寫的不一樣呀。
奸商!
他近乎哀求:“沈小姐您若是不收下,千歲爺怕不是會扒了奴才的皮。”
沈時鳶不為所動。
季封宴到底玩的哪一出?
一會子對她似水柔情,一會子對她似笑非笑,心底不是還裝著個人嗎?
一眨眼的功夫又往將軍府搬這麽些稀世珍寶。
她真是看不透這個人!
“千歲爺說,沈小姐回府後,必定要找醫術高超的大夫。”
寶祿靈機一動,見沈時鳶睨著他,連忙賠笑:“奴才尋到了天下第一神醫薛明軒為二小姐診治,半月後便到京城。”
“不知千歲爺的這份誠意,沈小姐可還滿意?”
沈時鳶聽罷,急促地嗤笑一聲。
不愧是九千歲,這手伸的真長!
“九千歲大人日理萬機,還能惦記小女這點小事,小女倍感榮幸。”
“回去替我謝過九千歲。”她抬眸睨著寶祿:“小女來日必定會登門到訪,感激千歲爺的恩典。”
寶祿聽著總感覺不對勁。
但見沈時鳶開口相邀,想必是消氣了,轉身乖乖回去領命。
“大小姐……”芳若擔憂開口:“這府上莫不是有那位的暗探?”
沈時鳶搖搖頭:“不會。”
倒不是她對自己的管家能力多自信,而是季封宴完全沒有這個必要。
她隻是一個深閨女子,季封宴吃飽了撐的才監視她。
“這些寶物該如何處理?”
芳若指了指院中一個個用金絲楠木製成的箱子。
“這般不要錢似的往外撒,也隻有家底殷實的九千歲不肉疼。”
沈時鳶隻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全都充入庫房。”
還是那句話——不要白不要!
她不缺這點錢,但話又說回來,誰會跟錢過不去?
*
半月後
沈時鳶看著下人們手裏端著一盆盆血水,從沈婉清的房裏進進出出。
心怎麽也安靜不下來。
一向沉穩的她,此刻也難得焦急:“都過了半個時辰,薛神醫還沒決斷嗎?”
沈時鳶在家中等了半月,終於盼來這位天下第一神醫的薛明軒。
來到府上不等她客道幾句,薛明軒了當開口:“帶我去見病患。”
沈時鳶自然不敢有一刻耽擱。
顧不上男女大防,帶著薛明軒來到沈婉清的閨房。
薛明軒望聞問切一番後,將沈時鳶“請”出去。
“沈小姐暫且回避。”
沈時鳶自然滿腔不願,但她也曾聽聞薛明軒診治的風格,現下也無他法,隻得聽從他的話。
“大小姐莫急——”
芳若嬤嬤也跟隻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
見沈時鳶將唇瓣緊緊咬著,她隻能調笑著。
“少爺聽聞二小姐的病有薛神醫診治,他連夜從軍營趕來,怕是這一兩日就回來了。”
沈時鳶內心的焦躁被弟弟歸家的喜悅衝淡了一些。
但再一次看見下人們從房間端出一盆血水,忍不住攥緊手帕。
等待的每一刻都是煎熬的。
當薛明軒略帶疲倦的身影從房間踏出。
沈時鳶一個箭步衝上前:“神醫,我妹妹的病情……”
“令妹的病難以根治,那是打娘胎裏就有的。縱使是神仙下凡也難救。”
薛明軒清冷的聲音讓沈時鳶的心瞬間沉下。
都怪她,是她知道的太遲了,害了婉清一輩子。
“神醫……”她艱難開口:“我不奢求她長命百歲,隻求她能擺脫這幅病容,可以嗎?”
薛明軒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沈時鳶的心驟然間揪起來,難道這點願望都實現不了嗎?
“雖然先天不好,但我已經把你妹妹體內的殘毒清出來。”
薛明軒略帶困倦的嗓音響起:“今後除了無緣子嗣,少讓她出去劇烈玩鬧,活到六十大壽不成問題。”
“現在人還昏迷著,明日醒後我再來看。”
沈時鳶臉上的表情很是複雜。
這位神醫說話能別這麽大喘氣嗎?
最怕大夫把脈後一言不發地盯著你,生怕下一刻從他嘴裏得知自己得了什麽絕症。
她輕歎,雖然無緣子嗣,但至少把命保住了。
將軍府養她一輩子還是能做到的。
一旁的芳若嬤嬤的聲音驟然拔高:“什麽!今後與子嗣無緣?神醫這可不行啊!”
“女子最重要的就是子嗣,這讓二小姐怎麽接受?”她哀求:“神醫,您神通廣大求求您再治一治吧!”
薛明軒神色冷清,避開芳若伸來求助的手:“做不到。”
“在下能保住她的性命,全靠將軍府多年來的珍惜藥材才換來一線生機。”
他冷冷瞥了沈時鳶一眼:“誕下子嗣和保全性命之中,你們選什麽?”
說罷,他轉過身背著小藥箱,下人帶著他去廂房休息。
“大小姐……”芳若淚眼婆娑地瞧著她:“這下可怎麽辦呀?”
沈時鳶沉聲:“嬤嬤,子嗣就那麽重要嗎?”
“京城中的好人家若是知道二小姐的身體……二小姐以後嫁不到好人家,下半輩子可怎麽辦呀!”
她打斷芳若的話,眼眸裏含著怒意。
“難不成要為了八竿子都沒影的東西,白白葬送我妹妹的性命嗎?”
“將軍府又不是養不起她,沒人要她,她也有我這個長姐在,我不會不要她!”
沈時鳶很少對芳若發怒,除非觸及到她的底線。
“嬤嬤,今後莫要再說這種話。”
說罷,她轉身離開。
*
沈時鳶回房,眉頭仍舊緊鎖著,卻是長舒一口氣。
不管怎麽說,至少沈婉清的病在好轉,她心裏的這塊大石頭總算是落了地。
“放心了?”
一道熟悉的聲音在沈時鳶耳畔響起。
隨即腰間一緊,毫不猶豫地將她拖入自己的懷中。
聞著馥鬱的紅廖花香,沈時鳶瞬間僵在當場。
她冷聲:“千歲爺莫非有偷香竊玉的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