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長公主賜婚
眾人見長公主居然紆尊降貴給沈時鳶拍背,眼底紛紛閃過詫異。
嘉怡長公主是嘉德帝最為寵愛的公主,甚至不惜眾大臣的反駁,硬要將“嘉怡”兩字賜給長公主。
不知多少讓擠破腦袋都想湊到這位天潢貴胄身邊。
這沈家姑娘究竟有何魅力?
唐氏死死盯著沈時鳶的背影,心裏劃過不滿。
長公主不是跟傅貴妃交好嗎?
為何她隻對沈時鳶另眼相待!
她寫信給宮中的貴妃,特意要到了兩個看戲名額,本意是為了給沈時鳶添堵,現下……
沈時鳶不知眾人心裏的彎彎繞繞,她也沒空理會。
眼前的長公主說要給她跟霍小將軍賜婚,這話不似作假!
她幾乎兩眼一黑。
“公主殿下,此事是否跟霍將軍商議下?”
她婉拒:“時鳶身世平平無奇,何德何能配得上小將軍?實在惶恐!”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長公主擺擺手:“等他回來,本宮立刻為你們兩人賜婚!”
沈時鳶呼吸一窒。
她好不容易才擺脫婚事的束縛,轉眼又惹上一個新麻煩?
“殿下……”她還想開口,卻被長公主打斷。
“你難道不知隻有你成了親,這礦場才能歸到將軍府嗎?”
沈時鳶倏然抬頭,眼裏的震驚清晰可見!
之前沒想通的此刻全部想明白了。
怪不得、怪不得唐氏如此信誓旦旦,甚至在她退親後還在挑釁。
就算是鬧到聖上麵前,唐氏也可以用這點當做籌碼,以礦場的名義繼續要挾她!
沈時鳶隻覺得一陣挫敗感席卷全身。
她做了這麽多,從未想到她的一切隻能由夫家決定。
這不公平!
她隻想拿回屬於她家的礦場,維係將軍府的門楣,這麽困難嗎……
“你也別怪你爹,你爹是草莽出身,靠著自己的軍功得了先帝的賞賜,處處受製於人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長公主的安慰,在沈時鳶看來更加諷刺。
她爹拿命跟著先帝打江山,卻因為出身被排擠在外,就連理應得到的獎賞也歸不到自己手裏。
草莽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可這番話她不能說……
沈時鳶不傻,從長公主點的兩首戲文包括現在的賜婚,都像是在彌補她的遺憾。
霍小將軍聲名遠揚,她敬他是位英雄,可僅限於此。
他們從未見過麵,強扭的瓜不甜。
長公主的確是好意,可她未必要接受!
“好孩子,這些年真是苦了你……”
長公主拍了拍她的手:“本宮不能時刻關注你,直至你當街退親,這才知道你受了天大的委屈!”
“這些年承安侯府用礦場中飽私囊了不少銀子,你求助無門必定很是絕望。”
她拿出一本紅冊子,上麵是她跟霍小將軍的生辰八字:“我已經找大師算過,你們的八字極為相配。”
“你以礦場為嫁妝嫁入霍家,霍家是名門望族,斷不會做出竊取嫁妝這等恥辱之事。”
“公主府就是你的後盾,你再也不必為了維係將軍府苦苦支持著。”她笑道:“你的苦日子都過去了,今後隻需要來享福就好。”
長公主的話言辭鑿鑿,若是一般人聽了,想必會跪地謝恩。
沈時鳶臉上的神情未變,委婉道:“多謝長公主的好意,婚姻大事可容時鳶再考慮片刻如何?”
“也好……”長公主微微點頭:“再過三日就是父皇召見你入宮的日子。”
這麽快!
她心底一沉。
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拿定主意後來找本宮,本宮自會在父皇麵前為你美言。”
長公主起身離開。
沈時鳶俯身:“恭送長公主。”
她心知自己三番四次拒絕長公主,惹得她心生不快。
可天上哪有掉餡餅的事?
嫁入霍家真如長公主所言那麽好嗎?
隻不過是從承安侯府這個囚籠跳到霍家這個囚牢中。
與她而言,從某種意義上兩者沒有區別。
見長公主還未聽完戲就離場。
眾人心中了然,定是沈時鳶惹怒了長公主。
譏諷、嬉笑聲從四麵八方襲來。
“我就說——破落戶的人家怎麽可能得長公主的青睞。”
“聽說她被侯府退婚了,你們說是不是她死皮白臉要嫁給霍小將軍!”
“除了承安侯府,還有誰會娶她?”
沈時鳶垂眸。
唐氏帶著宋妤澄,兩人臉上掛著如同勝利者般的表情,居高臨下看著她。
“鳶姐兒,做人要識時務。”唐氏微笑著:“三日後就要麵聖,你準備好了嗎?”
她意有所指。
“不勞姨母掛心。”沈時鳶抬眼,嘴角勾起一抹笑:“姨母還是先想想該如何向陛下解釋礦洞塌陷的事。”
她直視唐氏,眼裏皆是銳利的厲色:“畢竟……這才是大事。”
說罷,她不顧唐氏驚駭的臉色,頭也不回地離開。
在經過那些嚼她舌根的人麵前,沈時鳶一一盯著她們,有些膽子小的避開她的視線。
她大方一笑:“諸位對我的私事,很感興趣嗎?”
見狀,眾人討個沒趣自行離散時,一道清冷的女聲傳來。
“沈姑娘鎮定自若的氣度,千葉真是望塵莫及。”
淩千葉赫然出聲,帶著似有若無的譏諷:“不知沈姑娘能否教教千葉?”
沈時鳶能察覺到她身上莫名其妙的敵意,但她從未招惹過淩家,這股敵意從何而來?
“淩千葉你好沒意思——”
淩千雁對著她做個鬼臉,扭過頭對著沈時鳶笑道:“別理我姐,她這裏有點毛病!”
說罷,她拉著沈時鳶的手快步離開。
淩千葉臉色一沉,手裏的帕子被她僅僅攥著……
*
走出公主府,淩千雁鬆開沈時鳶的手,笑著對她眨眨眼。
“你看出來了吧,我姐姐喜歡傅之寒,這才針對你。”
淩千雁氣憤:“也不知道那個狗東西給我姐下了什麽迷魂湯,我姐非要尋死覓活嫁給他。”
“先前傅之寒跟你有婚約,現在他沒了婚約。我姐覺得機會來了,鉚足了勁要在侯府麵前羞辱你,真是……”
沈時鳶垂眸不語。
她想不通為何有人要去垃圾堆裏找男人。
不遠處停著一輛紫檀木的馬車。
她聞到空氣中熟悉的紅廖香,驀地對上那雙詭譎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