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妻

第54章 權利的滋味

公主府的粗使嬤嬤毫不留情地朝唐氏臉上扇去。

唐氏淒厲的哭喊聲響徹院中。

沈時鳶在屋內聽著,心頭鬱鬱已久的怒意消散不少,可麵上還是裝出遲疑的樣子。

畢竟跪在外麵受罰的人是她的姨母。

她這個做晚輩的,若是跟個木偶坐在這兒,長公主看在眼裏記在心裏。

“瑞寧,你還是太心善了。”

長公主牽過她的手拍了拍:“區區侯府夫人敢對上了皇室玉碟的郡主下手,本宮扇她幾個巴掌不過是小懲大誡。”

“今後,公主府的一切都由你來繼承。”她笑著繼續道:“你得挺直腰板,拿出郡主的威儀,京中世家才會敬佩你。”

沈時鳶怔了一下。

她知道長公主對她愛護有加是因為愛屋及烏,但這也太過了吧?

仿佛知道沈時鳶在想什麽,長公主淺笑:“除了我最小的兒子霍都還未成家,我最大的孫子都能去打醬油。”

“霍家也不是養不起他們,本宮自然是毫無顧忌地把公主府交給你。”

看著眼前目光溫柔的長公主,沈時鳶的心軟了下來,第一次主動靠近她:“多謝殿下。”

相比起殿內的溫情,外頭不停被掌嘴的唐氏可就不好過了。

她心裏暗恨,一定是沈時鳶這個賤人害她出事。

憑什麽上天如此偏愛她?偏愛她早死的娘?為何就是不偏愛她?

要她一輩子擔著庶出的身份,受盡人的白眼,即使嫁了人也是當繼室的命。

她隻是想給自己博個好前程,她有錯嗎!

“看什麽看?小心長公主挖了你這雙招子。”

粗使嬤嬤可一點也不慣著唐氏,手上的勁大的嚇人。

每扇一巴掌,唐氏的臉就腫了幾分。

很快,她就滿口流血,地上還有幾顆被打斷的牙齒。

“想做人上人可以,倒是別害人啊。”粗使嬤嬤冷哼:“連郡主這等貴人都敢招惹,這都是你自找的。”

唐氏不服:“我怎麽招惹她了!我什麽也不知道就被長公主的人拖到這裏。”

“改明我上奏陛下,讓陛下秉公處理。我要讓陛下評評理,這天理何在。”

說著,唐氏趁著粗使嬤嬤不注意,倏然站起來朝著朱紅色柱子撞去。

她一頭撞在柱子上,額頭上的血跡和青紫觸目驚心。

唐氏哀哀戚戚地哭出來:“長公主就可以隨意汙蔑朝堂命婦嗎?我夫君在天之靈看著寒心!”

“若不給個說法,我寧可死在公主府!”

見狀,粗使嬤嬤也對她無可奈何,真怕人死在公主府上,那可真是有罪說不清,連忙去請示長公主。

“嗬……”

長公主聽得真切,她慢悠悠端起茶盞,雲霧模糊了她的雙眼。

她沒有動作,反倒是先看向沈時鳶,挑眉:“你怎麽看?”

沈時鳶垂眸。

唐氏的反應在她意料之內。

她倒是對自己的計策有恃無恐。

早就想好讓淩千葉當替罪羔羊,到時候把全部罪責都推到別人身上,她自己摘的幹幹淨淨。

這事若是傳出,即使沈時鳶沒有發生什麽。

但人言可畏,京中的人才不會管真相是什麽,他們隻知道瑞寧郡主被人玷汙了。

這就是唐氏一箭雙雕之計,也是她慣用的毒蛇伎倆。

沈時鳶就是念及她會做出這幅樣子,所以她才讓長公主出麵。

“殿下,唐氏想必早就有打算。就算繼續追究下去,對瑞寧的名聲怕是不好。”

她臉上浮現哀傷的神情:“世人對女子總是不公的,讓女子對名節看得比什麽都重要。我身上還有將軍府的責任,我不能出事的……”

不知是哪裏觸動了長公主的心弦,她的臉上竟也浮現一絲哀傷。

沈時鳶微微勾唇。

來公主府之前,季封宴告訴她,長公主曾經的過往。她從中抓了一些能利用的點。

果不其然,長公主怒而拍桌:“本宮乃是公主,還不信誰能威脅得了本宮!”

“不是吵嚷著要見本宮嗎?本宮就讓她見識下本宮的手段。”

長公主眼底劃過陰冷,大步流星朝殿外走去。沈時鳶跟了上去。

見唐氏還在原地撒潑哭鬧,長公主也不慣著她,下令讓四五個粗使嬤嬤按住她。

她居高臨下盯著唐氏:“這麽多年你是第一個趕在公主府這麽鬧的人。唐氏,你很有本事。”

不等唐氏說話,她一個眼刃甩過去,粗使嬤嬤一個又一個巴掌甩在唐氏臉上。

長公主早在下人們的伺候下坐在八仙椅上,睨著唐氏:“這就是跟本宮作對的下場。”

“天理何在!”唐氏發絲淩亂,口吐鮮血,幾乎兩眼一翻快要昏過去的樣子:“臣婦一定要稟告陛下,治你的罪。”

長公主笑了出來,纖纖玉指輕輕挑開茶葉,語氣說不出的悠哉。

“你真覺得自己還能活著走出公主府?”

唐氏目眥欲裂地盯著她。

“唐氏啊唐氏,你就是個笑話……”

她嗤笑:“本宮是長公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一個賤婦敢跟本宮相提並論?”

“看來是本宮的人還沒好好招待侯府夫人,繼續。”

說罷,唐氏尖銳的叫聲越發大聲,到後麵幾乎沒有聲音,見她像條死狗趴在地上的樣子。

在一旁看著全程的沈時鳶,這才走出來。

地上滿是唐氏的血,鮮紅一片。

長公主誤以為沈時鳶在害怕,故而將她摟進懷裏,輕聲安撫她。

“好孩子嚇壞了吧?怎麽全身都在發顫,沒見過這樣的事吧。對這種賤婦就該嚴懲,不給她點教訓,她永遠也不記得疼。”

她冷哼:“隻是賞賜她巴掌便宜她了,本宮還沒將宮中酷刑一一用在她身上,那才叫真正的生不如死。”

沈時鳶渾身都在發抖,但不是害怕的抖,她是在興奮。

隻有見識過權利的美妙,才知道長公主這番行為的囂張是多麽正常。

高高在上掌握所有人的生殺大權,這滋味簡直太棒了!

她不想再屈居於人下,她要主動掌握自己的命運,她要像季封宴和長公主一樣站在頂峰,讓所有人都仰望她。

沈時鳶眼眸的興奮一閃而過,身子也不再發抖。

現在還為時過早……

“報——”下人匆匆進來,在長公主耳邊說了幾句,長公主驚訝了一瞬,看向沈時鳶。

“瑞寧……你可有什麽瞞著本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