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妻

第91章 季封宴的威迫

霍都是個自幼習武之人,又上過戰場,哪怕身中三箭也能麵不改色繼續廝殺。

他見慣了生死之事,也習慣跟人廝殺拚搏。

按理來說,他是最不怕懼怕九千歲的人。

先前,他也是這樣覺得。

“啊——”

霍都捂著心口,低聲叫喚了一聲。俊眉狠狠擰在一起,冰川似的臉龐終於有了痛苦的神情。

“霍小將軍怎麽了?”季封宴悠哉道,看似關懷的話,可仔細聽,隻感受到滿滿的惡意。

他惡劣地勾起嘴角,藏在寬大袖袍裏的手不動聲色地動了動。

見霍都難受地快要翻滾,他又將力道收了收:“莫非是在戰場的舊傷犯了?”

霍都頭上的冷汗淋淋,不出意外他身後的衣裳也濕了一大片。

他沒想到季封宴竟然會武功,甚至修為遠超於他。

方才打碎茶盞,他以為是躲在暗處的高手,沒想到這高手就是九千歲!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九千歲會武功,這事說出去,得讓多少人睡不著覺。

尤其是他的外祖父——嘉德帝。

不知他懂不懂他寵幸的權臣很可能是懸在他頭上的利劍,一個不小心就會命喪當場。

“千歲爺在開玩笑。”

見霍都似真的撐不下去,沈時鳶連忙跳出來打圓場。

眼神朝季封宴的方向瞥去,帶著點點警示。

後者無所謂地聳肩,袖袍下的手不再用勁,將內力收回。

又變回原先懶洋洋地姿態,那張精致的臉上淡淡對上沈時鳶的視線。

朝她挑眉一笑,似是在說:你瞧,我聽你的話吧?

沈時鳶還能怎麽辦?遇上這位爺,她隻能哄著唄。

“霍小將軍剛回京中,怕是水土不服,暫且下去休息吧。”

她對上長公主略帶擔憂的眼,緩緩安撫道:“府上常備醫師,小將軍不會有事的。”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在角落伺候的寶祿立即招呼幾個下人,將麵色蒼白的霍都攙扶著離開。

離開前,霍都留給沈時鳶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沈時鳶有些不解,但她也不想去思考,霍都與她有何意義?

見愛子身子不適,長公主臉上尚存的笑意沒了,見她也沒了繞彎子的心思,沈時鳶這才露出滿意的笑。

她等的就是長公主不耐煩的時候,這樣才能占據主動權。

“千歲爺,我跟長公主要聊些女人家之間的事。”

“是呀,女人家之間的事,千歲爺不方便聽著。”長公主的口氣不好:“本宮可不想像小兒子一樣,突然身子不適!”

季封宴挑眉,他沒理會長公主,隻丟給沈時鳶一個眼神,緩緩站起身離開。

那眼神似是在說:你要趕我走?等著。

沈時鳶露出微笑。她已經能感到身後一疼嗎,她的老腰怕是受不住。

見季封宴離開,大廳的氣氛驟然緩和不少。

長公主率先開口:“看來你在千歲府過得不錯,先前聽聞你跟九千歲鬧別扭,回將軍府小住了七日。

本宮還以為你出了什麽事。本想趕過去見你,但都察院的人攔在將軍府門前,硬闖也不適合,故而沒見到你。”

沈時鳶知曉這事。

季封宴是故意的!

他肯定是怕長公主跟她見麵後會火上澆油,故意讓都察院的人堵著長公主,不讓她去將軍府。

“公主多慮了,千歲爺待我很好,別扭而已,尋常夫妻都有的。”

見沈時鳶這樣說,長公主也就放心了。

隨即她的眉狠狠蹙在一起:“也不知道我兒怎麽樣了。哎,他真是……”

長公主唉聲歎氣,她是既心疼小兒子,又是惱火他的膽大妄為。

也怪她平日裏太寵溺了,霍都又常年待在邊境,根本不知道九千歲的厲害。

她不是瞎子,一眼就看出季封宴是在用內力逼出霍都的舊傷。

上戰場的將軍身上怎麽會沒點舊傷?

舊傷就是得用內力逼出才能痊愈,可這個過程極為痛苦,有的甚至硬生生咬掉自己的舌頭,以求快點離世。

故而都察院最喜用這種方式折磨人。

更要命的是,這事簡直是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辨!

找都察院的麻煩,他們睜著眼睛說瞎話,說這是為他好,隻是他自己沒撐住,這又什麽辦法?

這一招用在他百試百靈,隻需一個念頭就能將霍都折磨得死去活來。

更何況霍都還是個硬骨頭,九千歲這等喪心病狂之人最喜折磨。

長公主神色複雜地看著沈時鳶。

今日若非有沈時鳶在這兒攔著,僅憑她一個人,是絕對攔不下這個魔頭的。

“小將軍年輕莽撞,情有可原。”

沈時鳶見長公主服軟,她自然不會咄咄逼人。

“是呀,他就是太莽撞了。又愛為朋友兩肋插刀,太重情誼了。”

長公主看似在抱怨,實則是為霍都開脫,在沈時鳶麵前為他說好話:“這樣的性子適合在戰場上廝殺,是個難得將才,跟你父親一樣。”

她幽幽歎氣繼續道:“可回到京中可不能繼續這樣了,會被很多有心之人利用的。”

沈時鳶點點頭,順著長公主的話附和著:“是呀,我敬佩小將軍的赤子之心,也能理解您在想什麽,可憐天下父母心。”

她嘴上說的好聽,實則在心裏嘲諷霍都。

霍都年紀隻比她大一歲,這麽大個人了,還得讓母親出麵擦屁股。

要不是占了個家室好,她是斷然看不上這種人的。

也不懂季封宴為何會對霍都如此忌憚?

莫非認為她的眼光這麽低?

“昨日在朱雀大街的事,我聽說了。是他犯了蠢,聽信那唐氏和侯府公子的話,讓你受委屈了。”

長公主拍了拍沈時鳶的手:“本公主定會給你討回公道!”

“本宮過幾日也會在‘迎春樓’開宴席,屆時你務必得來。本宮會送你一件大禮!”

‘迎春樓’是沈時鳶的產業,這是板上釘釘的事。

長公主這麽做,明擺著就是站在她身後。

沈時鳶明白她的言下之意,含笑點頭,她提醒道:“我聽聞霍小將軍是提前進京,這事著實有些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