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如果沒有你，我怎麽辦
封箏心裏一驚，不敢相信他竟如此直截了當，硬生生將她最不敢麵對的事情說了出來。
“我在乎。”她低下頭，“可是，我現在的身體狀況我自己清楚，如果當真到了那個時候，我別無選擇。”
霍南辭猛然轉身往外走。
“南辭。”封箏急忙抓住他的手腕，“你要去哪兒？”
“放開。”霍南辭一改往常溫靜平和，整個人身上散發出濃烈的氣場。
封箏微微一愣。
從兩人認識到現在，他很少會對她如此疾言厲色，特別還是在她身懷六甲的時候。
“南辭，你別生氣，我隻是……”她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但，並不想忤逆自己的想法。
“我每天晚上，都能夢到咱們的女兒，我想留下她，她是咱們的孩子呀。”
不知不覺間，她已經泣不成聲。
“那你知不知道，如果沒有你，我怎麽辦？”
霍南辭慢慢轉過身來，眼眶微微發紅，他咬了咬牙，最終還是說不出更多指責的話。
他深深凝望著麵前這個女子，眼底逐漸凝聚起無法消散的痛苦。
“啊！”針紮一樣的痛忽然從腹部襲來，封箏忍不住低喊出聲，下一秒，她已經痛得倒在地上。
“箏箏！”霍南辭瞬間臉色煞白，急忙將她扶起來，就在這時，封箏裙底滑下來觸目驚心的鮮紅，濃重的血腥味也彌漫開來。
封箏隻感覺自己身上的溫暖逐漸流失，短短幾秒鍾時間，她已經渾身發冷。
短暫的停頓之間，她意識到自己此刻正麵臨嚴峻的考驗。
已經來不及去多想為什麽會忽然出血，她緊緊抓住霍南辭的手，大口喘著粗氣：“南辭，南辭……”
她直勾勾盯著他，並沒有多餘的話，可頃刻之間，千言萬語已經表達出來。
霍南辭哪裏還有心思跟她說話，抱著她就往**放，“別擔心，會沒事的。”
他的聲音無論何時何地，總會有極大的安定人心的力量。
封箏心裏逐漸踏實下來，不知不覺竟閉上了眼睛。
等到再一次蘇醒，是被有史以來最厲害的痛感叫醒的，腹部的痛幾乎令她昏厥。
“醫生！”門外響起霍南辭嚴冷的聲音：“務必要救下封箏。”
“不，不！”封箏手胡亂揮舞，好不容易抓住一個護士的胳膊，她不管不管地大喊：“抱住我的孩子！”
“封小姐，我們得聽霍先生的，這個孩子留不成了，她會害了封小姐你的，我們也是沒有辦法。”
護士的聲音跟眼神都透著惋惜。
一字一句，猶如尖銳的針，一下一下紮在封箏心口。
“不！”絕望的哭聲之後，她徹底暈了過去。
病房裏死一樣的沉寂。
封夫人跟雲素華分別坐在病床兩邊，兩人臉上都流露出顯而易見的憂慮。
病**的女子臉色蒼白，眼睛下印著淡淡的青色，顯然已經多日沒有休息好。
林晨曦跟辛決也在，兩人坐在靠近落地窗的沙發椅上，用眼神來交流。
落地窗前，霍南辭一動不動地站著，已經十多分鍾了。
如果仔細觀察，誰都會發現他的肩膀正微微顫抖，似乎在隱忍著什麽難耐的情緒。
終於，辛決忍不住開口，打破這片奇異的冷寂：“大家，要不先去休息一下，我跟晨曦在這裏守著，等封姐姐醒了，我們第一時間通知大家？”
每個人都很疲憊，畢竟封箏這一次昏迷，已經足足三天了。
三天前那一場驚心動魄的較量依舊曆曆在目，要不是陸南及時趕到，封箏會毫不猶豫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
“哎，我們還是再等等吧，醫生不是說，箏箏今天就該醒來了。”封夫人聲音沉沉浮浮的，擊打在眾人心上。
雲素華也道：“箏箏沒有醒來，咱們哪有心思休息？”
辛決無奈低下頭，半天不發一言。
就在這時，一聲刺耳的鈴聲響起，林晨曦急忙拿出手機，“是爺爺打得視頻電話，要不要接？”
“當然不能接了。”辛決拉著她出了門。
“不要，不要……”病**的女子突然發出猥瑣但急促的聲響。
霍南辭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立刻轉身來到封箏跟前。
“箏箏。”他握緊封箏的手，那隻手上已經沒有多餘的肉，瘦的不像樣子。
一片令人窒息的黑霧中，封箏慢慢睜開眼睛。
光線有點刺眼睛，她皺了皺眉，很快發現麵前的人正是霍南辭。
“走開，你走開！”封箏像受了很大的刺激，用力抽出自己的手，“我活了，那女兒呢，我們的女兒呢？”
屋裏幾人都一臉懵，她這話什麽意思？
“箏箏，你先別說話，你冷靜一下？”霍南辭試圖握住她的肩膀，下一秒，封箏一巴掌打在他臉上。
聲音十分清脆。
“你殺了我女兒，你把她還給我。”這一次，大家都懂了。
她還沒有從幻覺中醒來。
“箏箏啊，你看看自己的肚子。”封夫人有點不安地看了一眼雲素華，生怕她因為封箏的舉動而對她產生隔閡。
卻發現雲素華隻是目光悲痛地看著封箏，並沒有其他舉動。
“孩子還在你肚子裏呢，沒事的，放心吧。”她補充道。
封箏先是一愣，而後飛快地掀開被子，看到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滿臉不可置信。
她明明記得，已經進了手術室。
她茫然地轉頭，看到的是霍南辭充滿複雜神色的眼眸。
他的臉被她打紅了，看著有點奇怪。
“南辭，我們的孩子……沒事？”她楞楞開口，聲音嘶啞。
霍南辭扯出一抹微笑，深邃的眸子裏重新煥發生機，“沒事的，放心。”
怎麽會沒事？
三天前，他從外麵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封箏在自殘。
她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了剪刀，背著大家狠狠劃向自己的手腕，一下比一下用力，不多時，她的手鮮血橫流。
霍南辭心都碎了，衝上去奪下她的剪刀，用紗布給她包紮，過程中卻被她抓住狠狠咬了一口。
直到現在，他的左手手臂上，還留著一排牙印。
“南辭，救救咱們的女兒，我愛她，不想失去她。”這是她在意識混亂之時，說的最多的一句話。
最後還是陸南及時趕到，用催眠術暫且控製住她的心神，也將她從死神手中奪了回來。
封箏的幻覺越來越嚴重了，有時候甚至分不清夢境跟現實。
她總是擔心有人要害她跟孩子，總是處於極度的緊張與恐慌之中，有時候一連兩三天都很難入睡。
即便身邊守著的，都是她的親人和最好的朋友。
她在心裏建起一座高牆，徹底隔絕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