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門嫡女

第八十一章 最後一根稻草(下)vip-

王嬤嬤和宋歆沒有想到宋輝會是突然之間說出這種話來,這些話她們背著宋珩說倒是沒有什麽,但是眼下這宋珩就在眼前,且還是那麽一副要笑不笑的姿態。這宋珩每次要整死人的時候,總是會帶著這一個似笑非笑的神情,就像是在刑場上的劊子手一般,手執長刀時一笑,揮起長刀時又是一笑,而刀落時有是一笑。

人人都說是美人回眸一笑百媚生,而宋珩卻是回眸一笑鮮血淋漓,她踏骨而行,身後鮮血宛若紅蓮曳生,隻有瞧見過宋珩的狠,才會知道她的笑就是那一道催命符,催得人踏上黃泉路。

林氏看著宋珩,她的笑叫人發慌,她的目光正灼灼地看著那賴在地上吵鬧不休的宋輝,林氏很是害怕,想她生了四子,一子已經殘廢,一女正在暗房,而眼下唯一健全的也就眼下在自己身邊的這次子次女,輝兒是她最小的那個孩子,眼下宋珩難道是要連這個最小的孩子都是不放過的麽?

宋珩看著宋輝,這些話可以說是宋輝在王嬤嬤和宋歆整日咒罵時耳濡目染學會的,但是那一雙充滿著恨意的眼神卻是改變不了,他恨她。或許他並不是很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或者根本就是一知半解的,但是這些並不妨礙眼前這個才隻有十歲的孩子對她的憎恨,當一個人深陷入憎恨之中的時候,那一份力量足可以毀天滅地。她想起那個時候曾經拍著手掌對著自己笑著的少年,眼下卻是用這種充滿著怨恨的眼神看著自己,他的神情是那麽的陌生,完全把自己當做殺人凶手一般地對待,聽聽他剛剛說的那些個話,想來這些也都是因為平時的時候她們在他的麵前一直說的緣故。

這麽一個小的孩子就已經是被仇恨所渲染了,等到再長大的時候又會變成個什麽樣來的,宋珩不敢去想想,不過索性宋輝年紀還算小了一些,不至於到完全沒救的程度,如果已經像是宋歆的那種年紀,宋珩絕對不會多看上一眼,滅了才算是個幹淨。

宋珩看向那已經僵在原地不敢說話的王嬤嬤和宋歆一眼,在她的眼神掃過之時,更是畏懼。

“原來,二娘二姐和王嬤嬤都是這般教導人的!”宋珩左手搭上了自己的右手,她隻是扯了扯自己的衣袖子,狀似漫不經心地說著,好想一點也沒有被剛剛宋輝的辱罵所困擾的模樣,“原來在你們的心中,大哥被人砍斷了手腕子,二娘你被罰,大姐被關暗房都是我的錯了,你們是半點錯都沒有,恩?”

宋珩的尾音淡淡的,可眼下林氏是一口大氣都不敢喘,她的確是很想對宋珩說,今日他們遭受的那些個苦難都是她宋珩一手造成的,可眼下她宋珩一家獨大,怎麽敢當著她的麵說出那些話來,別看眼下宋珩是半點生氣的神情也是沒有的,可林氏知道,在宋珩每一次折騰人的時候她總是這樣的神情,好像什麽都沒有放在眼內,卻是將什麽都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如果當初輝兒沒有說出這種話來,或許宋珩還會放過她的吧,就讓她在這裏了此殘生,她也會守著本分,再也不會想著同宋珩抗爭些什麽了,她認輸,徹底認輸。眼下她什麽都不求了,隻求自己的兒女們平安就好。

“輝兒,趕緊給你三姐認個錯!”林氏粗著嗓子對著宋輝命令道,旁人不知道她宋珩,她難道還不曉得她宋珩麽,她根本就是一個有仇必報的人,聽聽她剛剛問的那一句話,隻怕是要朝著輝兒下手了。

林氏怕了,這一次是真的怕了,兄長棄她,她能夠理解,眼下的自己對於兄長來說隻怕已經是沒有什麽利用價值了,所以她不能怨也不能恨,原本兄長就是不讚同她嫁給宋成的,落得今天這個地步也隻能算是她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可她現在隻想著保全了自己的孩子,別的她已經不求了,也不敢再求了。

她眼下也就已經隻剩下這些了她再也不能失去什麽了,也不能再失去什麽了。

林氏幾乎是用那祈求的眼神看著宋珩,她也指望著這個一向是乖乖聽話的小兒子能夠在眼下這個時候聽了她的話向著宋珩道一個歉,能夠讓宋珩放他一馬。

宋輝才十歲,但是也已經不是一個小孩子了,這個時候的他也有著一種叛逆的基調,這尋常的時候若是好好地同他說,倒還是能夠聽的,但是眼下林氏那語氣凶惡,宋輝的心中又怎麽可能會想著聽著林氏的話。

“不!”宋輝揚著頭,臉上還有著一些淚痕,他睜著一雙眼睛看著瞪著宋珩,咬著牙狠聲道,“都是她害得我們現在成了這個樣子,為什麽我要向她道歉,我不道歉,應該叫她向著我們下跪道歉才對!”

宋輝的話清亮,他看著那站在一旁的宋成,整個人在地上蹭著腿打著滾說什麽,他一聲一聲地嗷叫著,“爹爹你平日裏頭不是最疼愛我們的麽,為什麽眼下你要如此對待娘親,如此對待姐姐……爹爹,你是不要我們了麽?!”

宋成看著那撒潑打滾不肯起來的宋輝,這眉頭皺得緊緊的,這平日裏頭自己這個兒子是又乖巧又聽話的,眼下竟然像是一個潑皮無賴一般。宋成看著這樣的兒子,他的聲音冷起來:“輝兒你起來!”

宋輝聞若未聞,依舊在地上哭著嗷著鬧著,就像是誠心地同宋成杠上了一般,全然不顧自己眼下的身份。

宋成見這個小兒子是這般的不聽自己的話,眉頭擰得是越發的緊,他暴喝了一句:“你這小畜生給我起來!”

宋成那嚴厲的聲音讓宋輝愣了一愣,他睜著眼睛看著自己的父親,在瞧見父親那一臉冷漠眼色的時候,他一下子忘記了哭泣,隻能是呆愣愣地瞧著人。

林氏又怎麽能夠不知道宋成現下是真的生了氣,其實林氏自己的心中也是有著一些氣憤的,想著自己那一向乖巧伶俐的兒子怎麽會變成眼下這樣,不停地在地上撒潑打滾的樣子,林氏隻覺得自己的顏麵就像是被人狠狠掌摑了一巴掌一眼,為何她的是個孩子之中就沒有一個能夠成了事的,一個一個都是這樣半點事情都不懂的,她還能夠維護她們到什麽時候去?她還能有什麽法子去維護自己的孩子?

“你這小畜生,平日裏頭讓你上私塾念書,夫子便是教了你這些個潑皮無賴的事情?這半點規矩都不懂的,你眼下再鬧鬧看,我便叫人將你丟出府去,免得他日丟人現眼!”宋成惡聲惡氣地朝著宋輝道,這樣子的孩子,他是不要也罷!

林氏聽著宋成說的那些個重話,她心中是又氣又急,卻又不能奈何,想要開口求饒的,可自己的胸口裏頭被壓著一口氣,悶咳著,什麽都說不出來。

“都是她,都是這個人——”宋輝指著宋珩朝著宋成道,“爹爹你怎麽就不罵她,這些都是她害得!她是個小賤人!”

“住口!”宋成上前了一步,手一甩狠狠地扇了這個自從出生以來自己就一直是視若珍寶的兒子,念他年幼又是自己的幼子,一向是有最好的東西都是給了這個孩子,抱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卻不想眼下盡是教養得這個孩子成了眼下這樣刁蠻的性子,眼下便是如此,他日不知又該如何呢!

“如此大逆不道違逆你姐姐的話也是你該說的?”

宋成那一巴掌甩的是結結實實的,他也是實在被這個小子給氣到了,想著自己這麽多年來的心血培養竟然是培養出了這麽一個不知好歹的東西,居然敢對著自己的姐姐且是宋家的嫡女一口一聲“小賤人”,真的是完全目無尊長,想他現在都不敢對著自己則個女兒多說一句重話,則個小畜生居然會是如此的不知好歹!

宋輝從來都沒有被宋成如此對待過的,臉上那一巴掌甩得是這般的疼,而宋成又是一副凶神惡煞地看著自己,宋輝“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比之前那唱假一般的哭泣要真實多了,眼下是切切實實地哭得厲害了。

“罷了,父親!”宋珩阻止了宋成,她站起了身來,看著那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人一眼,“還隻是一個孩子,你同他計較個什麽勁,這往日裏頭輝兒雖不成與我特別的交好,卻也一直都是乖乖地喚我一聲姐姐的,眼下卻是這般地辱罵著我,真是叫人寒心不已!”

“珩兒,這小畜生的話你又和他計較個什麽勁,這夫子教得隻怕已經全然忘記了,目無尊長,叛逆不遜,口出惡言,給我去祠堂罰跪著吧!”宋成喝道,“什麽時候想通了,就什麽時候到你三姐那邊下跪認錯,你三姐不計較了之後才許回房!”

宋輝嗚嗚地哭著,半步也不動,那姿態,宋成看得越發的惱怒無比,他朝著那些個丫鬟喝了一聲:“還不將這個小畜生給我丟去祠堂!給我找人好好地瞧著他,叫他給我在那邊好好跪著!”

外頭的丫鬟應了一聲,急急忙忙地跑進了屋來,扭著便是將宋輝往者祠堂那邊而去,而宋輝則是一聲比一聲哭的更加的淒厲,一口一口地叫著“母親”。

“夫君,輝兒還小,這不曉事也是應當的,你別……”林氏說著便是又咳嗽了起來,這罰在兒身,疼的可都是在她這個母親的心口上,這是要了她的命呀!

“輝兒是小了一些,可剛剛那些個話,也實在不是一個做弟弟的嘴巴裏麵應該說出來的話!”月氏看著床榻上的林氏,寂靜地開了口,“瞧瞧剛剛那些個怨毒的話,說的是這般的順溜,妹妹,你可是教出了一個好兒子啊!”

月氏冷冷地哼了一聲。她一向對於府上的事情是不搭理的,從進了落霞苑的開始,她便不曾說過一句話,原本她心中還有幾分可憐林氏,彼此都是母親又怎麽能夠不知道兒女受到的處罰,那根本就是在娘的心上紮上了一刀,而剛剛宋輝那說的話,無疑就是在她這個當年的心上紮上了一刀,想著珩兒為了給自己掙來一個薄名是那般的吃苦,她一個當年的在麵對自己的孩兒如此被汙蔑的情況下再是半句話都說不出來,那她怎麽能夠對得起自己的珩兒!

“原本我和珩兒想著你醒了,大家都是府上的人,你之前犯了錯,眼下也已經是受了罰,大家化幹戈為玉帛,往後一同在府上住著,大家也好好相處下去別是生了那些個嫌隙,卻不想原來在妹妹的眼中,我同珩兒便是如此的不堪。妹妹你可是教導出了一個好奴仆,守著門不讓進,妹妹你也是教導出了一個好女兒,長鞭一甩便是要將我們母女主仆給打出了院子去,眼下竟然連那輝兒都是要指著珩兒肆意地漫罵,想來,這宋家,我同珩兒也是呆不下去了,也別管那新府有沒有整修妥帖,一會我便是叫水碧去收拾收拾東西,我們搬出去便是,也不在這邊惹了妹妹你們的嫌棄了……”

宋珩從來都是沒有想過自己的母親竟然會是說出這麽一番話來的,原本她還一直覺得母親太過心善了,怕著又是事到臨頭又同情上了林氏,可眼下,宋珩卻是以自己的母親為傲,她這一番話說得是恰到好處,沒有刻意地打壓了林氏,不過是點出了事實,但是這些事實也足夠叫林氏再無翻身之日了。

宋成聽著月氏說的那些個話,他曉得自己這個妻子一貫是逆來順受的,從來不曾向他抱怨些什麽,可到了今日她居然說出了這些個話,她聽著這些個話也覺得是有些氣惱不休。

“可真是好奴婢,好女兒呀!”宋成捏緊了拳頭看著王嬤嬤和宋歆,“隻怕輝兒也是你們這些個人給教壞的,想著輝兒一貫是乖巧聽話的,怎麽會像是今日一般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來,可不都是你們在撥弄著麽,航兒被人砍斷了手腕子,我這個當爹的難道就真的不心疼麽,可這些都是航兒自己咎由自取!你們兄妹三人一同上了藏劍山莊,那永寧郡主,睿王秦王殿下也在,為何獨獨就是航兒被人砍斷了手腕子,你們一並推到了珩兒的身上,難道是想說郡主王爺他們都偏袒著珩兒不成?!”

“你埋怨我處罰你,又怨著將薇兒趕去了暗房?你這是在覺得我處事不公了?”宋成看著林氏,“我怎不知你竟然會變得像是今日這般不曉事理,你這般同那些個無知婦孺有是有什麽差別的?還有歆兒,誰許了你這般做的?你是覺得自己的功夫大好是吧,居然連你的大娘都敢用鞭子對待著的。眼下你已經及幷,等到那日得了空,我便與你祖母商議著給你選了一戶人家給嫁了,既然在宋家你學不會規矩的話,那便去夫家慢慢學著吧!”

宋歆原本被父親點到了名已經心驚不已,但是眼下這聽到父親說的那一句話,她更是心驚肉跳,她不想嫁人。

“父親!父親求您不要!我不要嫁人,我不要許人!”宋歆膝蓋一軟跪在宋成的麵前,她扯著父親的衣擺,哭著,“我知道錯了,這往後我一定是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父親求你別將我許了人,女兒還想承歡膝下!”

宋珩看著那不停地哭著的宋歆,她淡淡地開口,“二姐,女子最好的年華也就這麽幾年,莫要白白蹉跎了歲月。父親為你選的人家,也一定是好人家,你也別整日舞刀弄槍得了,我讓人去找一個繡工好的繡娘,你且學著一些,繡著自己嫁品吧!”

北雍雖是崇武,但是女子出嫁的時候一些個物件也是得女子自己親手動手繡製,比如那鴛鴦枕,比如那華錦被,宋歆一向不屑女紅那些個東西,眼下也是該找個好的繡娘來教導一番了。

“二姐你也且用心一些,免得到了夫家被人笑話!”宋珩輕聲道,“有些事,也應當是放下了,追逐太遠的星星,倒不如是抓住眼前的機會。”

宋歆聽到宋珩那些話,整個人微微一怔,她快步地跪爬到了宋珩的麵前,“三妹,三妹,我知錯了,我真的知錯了,你且同父親說上一句,我年歲還小,大姐尚未出閣,我的婚事還無需那般的心急,三妹,我求你了!”

“這說到大姐,二姐說得倒也是不錯的,”宋珩抬著頭看向了宋成,“父親,這大姐年長二姐兩歲,這當姐姐的還未出閣,妹妹先出了閣,那倒是有些不大好的,怕是要惹人詬病的。大姐擅自用了陛下禦賜之物,這幾日的暗房之苦想必大姐也已經後悔無比了,陛下一向是宅心仁厚,必定不會計較的,等上書請罪之後,爹也將大姐放了出來吧。大姐也是到了出閣的年紀,若是再不定下個人家,隻怕也是要等老了年華,到時候隻怕人人要道大姐是否是身有暗疾了!若是爹爹不介意,我也願意幫襯著選兩個家世清白的好人家瞧瞧的,兩位姐姐雖是庶出,但畢竟還是宋家的女兒,總不能配得太過差勁一些。”

宋成想了想,也的確是如此,宋薇已經是十七了,也的確是到了該出嫁的年紀,再不出嫁便是不好出嫁了,“這事我便看著辦吧,到時候選了人之後也叫你思量一下,而薇兒且讓她再關上兩日再出來,免得叫她覺得擅用了禦賜之物也不是什麽大罪,到時候也一並找個繡工好的嬤嬤教導教導,在春宴之後選一個好日子吧!”

宋珩聽著宋成的話,原本宋薇貌美無雙,宋成也本著奇貨可居的姿態,可自打及鬂以來的確是有不少的人家遞上了帖子,可最多的也就是三四品官員為了自己的兒子或者是旁的侯府為了自己的次子庶子來求的,等不到自己想要等的,宋成想著也就幹脆從那些個人家裏頭選一戶好的嫁了出去,否則女子到了十**歲,那就真的成了老姑娘反倒是沒什麽人求了。

“知道了。”宋珩點了點頭,轉頭對著水碧交代著,“水碧,你明日去繡坊尋兩位繡工好的繡娘來吧,可是要睜大了眼睛,選兩位繡工出色的,免得到時候鬧出了什麽不得體麵的事兒來,平白叫人笑話了咱們宋家!”

“小姐請放心,奴婢一定是會選出最好的繡娘來教導兩位小姐的繡工的。”水碧柔柔一笑,想著那宋薇和宋歆很快便是要離開宋府,她的心中便很是寬慰,這下子一來,便是再也不會有人能夠欺負她的小姐了。

宋歆癱在地上,她很清楚,爹的意思是要將她嫁出去了,她一個庶女,能有什麽樣的好去處,好一點便是配了官位比爹爹低的,金陵城中的小官的兒子成了嫡妻,差一點的,便是成了誰家次子或者是庶子的妻子罷了,庶女配庶子,這大概就是她會有的命運了吧,可她真的不甘心,不甘心這樣地過了一生啊,真的不甘心。

王嬤嬤眼下是半句話都不敢說,她怕自己多說一句便是會是引火燒身,大小姐和二小姐的確是到了該婚配的年紀,若是在小姐還掌管著府中大小事的時候,肯定是會給兩位小姐選一個好的夫婿,可眼下,誰知道這婚事裏頭還會出些什麽風波出來。

林氏心中已經是苦得說不出話來了,她眼下什麽都做不到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兩個女兒的確是到了要婚嫁的年紀,而她唯一能指望著的就是黃氏同宋成念著過往的情意,會給自己這兩個女兒選一個好的夫婿,這樣一來也無需叫她在為兩個女兒徒勞傷神,林氏想著,能夠嫁出去也總好過在這宋府之中受宋珩的氣,受她的折磨要好,這往後自己多少還能夠有個依靠,不至於日子過的太過清苦,而輝兒也能夠有兩位好姐夫的幫襯。

“王嬤嬤,”宋珩把視線落到了一旁的王嬤嬤的身旁,她怎麽可能會是落下了這個老嬤嬤呢,“府上有奴婢同我說,這兩日你去了林府,不知道王嬤嬤你去了林府是為了些什麽事情,這府上是有些什麽事情需要嬤嬤你偷偷摸摸地從小側門出去?好似,都沒有同府上的管家或者是旁的管事嬤嬤說上一聲吧?”

王嬤嬤的身子微微一顫,她不曾想到自己眼下的一舉一動都是在宋珩的監控之中的,王嬤嬤被宋珩的問話問得全身發涼,半句話也是說不出來。

“王嬤嬤,這府上的人隨隨便便地出府卻是沒有個由頭的,這怕是不好交代吧?!”

王嬤嬤聽著宋珩的聲音,耳邊卻覺得有喪鍾在慢慢地敲響了,那一聲一聲地由遠及近,從那含糊不清到了現在的清晰無比,她聽見死亡的腳步聲越發的近了起來,她朝著宋珩死死地磕著頭:“老奴錯了,三小姐饒命,老奴真的錯了,老奴再也不敢了。”

“有些奴才,吃著宋家的米,穿著宋家的衣,卻是在背後頭說著主子的壞話。”宋珩涼涼地道,她那眼神掃過王嬤嬤,“我記得我已經說過了,這知錯能改也是一件好事,但是也是要看改的時機對不對。王嬤嬤,剛剛輝兒說的話,你難道是沒有聽清楚麽,我那一向乖巧伶俐的弟弟卻不想被你這個刁奴教唆成了這個樣子,王嬤嬤,你可知道你犯了什麽錯?!”

“老奴知錯了,老奴知錯了!”王嬤嬤哭著喊著,“三小姐看在老奴年事已高的份上,就放過老奴這一次吧,老奴以後不敢了,真的是不敢了!”

王嬤嬤曉得自己錯了,她不該在宋輝的麵前說著宋珩的壞話,可她也不曾想到宋輝居然會對著宋珩罵出那些個話來,她隻是太氣憤了,氣憤宋珩這做出來的事情,為自己家的小姐鳴不平罷了。

“老奴隻是想讓老夫人來瞧瞧小姐罷了,老奴真當是沒有說旁的事情,真的是不敢說別的事情。”

想她也不過就是衷心護主,不忍心看著林氏像是眼下這個樣子,所以她才會想到去林家尋求幫助,誰曾想到林家現在已經是棄小姐於不顧了,若是早知道有今日的話,她是絕對都不會去林家的,說什麽都不會去林家的。

“這個誰又知道,想那小少爺剛剛說的那些個咒罵小姐的話,想來也全都是因為你們這些個刁奴在後頭說三道四侮了小姐的名聲,你這偷偷摸摸地去了林府,這些話肯定也在林家說了吧,你這個奴才好是刁蠻!要是輕易地放過了你。隻怕府上所有的奴才都要以為是可以隨隨便便地在後頭嚼舌根教壞主子的!”

丫丫大聲地說著,她早就已經生氣不已,尤其是在剛剛那小少爺撲了上來想要打著小姐,還用那般難聽至極的話辱罵小姐的時候,她就已經是心中憤怒不已了。

宋成的臉色也很是難看。這林氏受罰也是因為她真的犯了事,原本他心中對於林氏還殘存著一點點的愧疚之心,可這家醜不得外揚一向是高門府邸的出事原則,這老奴居然偷偷地去找了林家,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林家的目前到底說了些什麽,林原然這個大舅子是同他一起在朝為官的,這要他怎麽看待自己?!雖然眼下林家並沒有過問些什麽,可誰知道心中又是怎麽想著自己的?

這樣想著,宋成便是對王嬤嬤惡向膽邊生了起來,隻覺得這個奴才好不懂事,想來也是一貫被林氏養刁了的,居然是這樣的目中無人,偷偷摸摸地就是出了府去尋了林家,還有一想到她教壞了自己那原本可人的兒子,宋成更加是氣惱不休。

“來人,將這個刁奴拖出去杖斃!”宋成高聲喊著。

“老爺饒過老奴吧,老奴再也不敢了。”王嬤嬤淒聲哭喊著,她一下一下地朝著宋成和宋珩磕著頭,“三小姐求您求您放過老奴,老奴日後以您馬首是瞻,老奴還有一個七歲的孫兒,求小姐放過老奴吧,老奴犬馬相報,即便是今生報不完,來世也會結草銜環來相報的。”

王嬤嬤雖然是林氏的陪嫁之人,但是這賣身契早就已經是在宋家了,所以實際上她也不能算是林家的人,即便眼下宋家打殺了她,也沒有人可以置啄半分。

林氏一聽,整個人宛若雷擊。

“不——”她大聲地呼喊著,王嬤嬤已經是跟了她大半輩子了,怎麽可以杖斃,她想要撐起了身子去求宋成,卻是怎麽都起不來身,她努力地翻過了身,卻是從那床鋪之上連人帶被子地跌了下來,跌得她疼痛不已,而林氏卻已經是顧不得這些了,她慢慢地攀爬著,看著那王嬤嬤在自己的麵前被兩個小廝給拖了下去,她緊緊地攥著自己身上的被子,她望向宋歆,啞聲地喊著她的名兒,想著宋歆能夠在這個時候為王嬤嬤出一聲,求一個情,那還是在她年輕的時候就已經伴著自己的乳娘了啊,她陪了自己半輩子,怎麽就落得了杖斃這個下場,不該啊不該……

宋歆縮在角落裏麵,從宋成說要將她許了人家開始,她便已經是關注不到旁的事情了,唯一有的便是父親要將她嫁予了旁人,即便旁人再是豐神如玉也是比不過她心底的那一輪明月的,既然已經是有了明月相照,她又怎麽能夠將旁的星辰放在眼內,她怎麽能夠嫁給旁人?她是不能嫁的,不能嫁的呀……有淒厲的哭喊聲從院子裏頭傳來,那一聲一聲的,砸在了林氏的心上,她看向宋珩,這個女子怎麽能夠這般的狠,怎麽能夠下這般的狠手呢?!

她鐵石心腸,完全就是一個惡魔一般。

宋珩低頭迎上了林氏的視線,那恨之入骨的視線,她不以為意,手微微一擺,“二娘你大病未愈,地上涼,不該這般!”

她這手才微微一擺,便是有丫鬟聽話地上了前把林氏從地上抬了起來,把她抬回到了**,又將被子捂得嚴嚴實實的。

“這王嬤嬤是個刁奴,二娘也不必為這樣的人心感傷懷,宋家的規矩擺著呢,總不能由著人壞了規矩,讓旁的人以為隨隨便便就能夠出去將府上的事情隨隨便便地亂嚼,一點規矩也是沒有!王嬤嬤的事兒也好給府上上上下下的丫鬟奴仆一類的提一個醒,別仗著自己資曆就可以當做沒有規矩。”宋珩緩緩道,她哪裏是不知道林氏善妒,身邊幾個得力的丫鬟早就已經給遣走了,唯一信賴也就隻有這個老嬤嬤了,若是王嬤嬤安分守己,她也不會痛下殺手,誰知道那王嬤嬤還是搞不清楚現實,居然要去林家通風報信,這樣的人,她又怎麽能留。

“一會遣王嬤嬤的家人過來收屍,雖是家奴杖斃也沒什麽,丫丫,一會你且取了我名下的五十兩銀子給了王家人,算是撫恤,告訴王家人王嬤嬤犯下的錯事,這五十兩銀子算是感念王嬤嬤在伺候府上多年,格外施恩的。”宋珩吩咐著丫丫,她這麽做道不是怕那王家人在外頭亂說什麽,而是要做給府上的人看的,她宋珩是個恩威並濟之人,有威嚴的時候,自然也會有施恩的時候,想要跟著她的就得擦亮了眼睛小心翼翼地伺候著,好處自然是少不了的。

“知道。”丫丫點了點頭,反正小姐怎麽吩咐她便是怎麽做的,小姐這麽做一貫是有她的用意在的。

“爹你覺得女兒這麽做,可好?”宋珩轉過了頭,笑意盈盈地看著宋成,宋成被宋珩那一笑,還有這話語之中帶著小女兒的嬌氣給眩暈了眼,隻覺得自己這個女兒總算是願意同自己交好便是極好的,哪裏還管得了那麽多。

“你怎麽做便是怎麽做吧,爹信你!”

宋成說著,眼下他要全然地信任宋珩所說的每一句所做的每一件事,他還指望著日後仰仗著宋珩給他帶來一些好處,哪裏是敢反駁宋珩的行事。

“宋珩啊宋珩,你好狠的心,真的是好狠的心……”林氏像是瘋魔了一般不停地念叨著,眼下這宋家是真的成了她宋珩一人的天下了,而宋成竟然是全然不顧了啊不顧這麽多年的情分,眼中隻有這個魔鬼一般的凶惡的女人,“宋家早晚是要敗在你的手中的,你會害死宋家的你所有看不順眼的人的,宋珩,我知你……”

“二娘,你錯了。”宋珩搖了搖頭,“我是宋家的女兒,又怎麽可能會是做出害死宋家的人這種事情來的呢,我是要將宋家光耀門楣的,二娘你多想了。”

“呸!”林氏狠狠地呸了一口,“你這個魔鬼,你這個妖精,你這個禍國殃民的妖孽!”

“爹,二娘眼下病成了這個樣子,大哥正在養傷之中,而大姐和二姐也是要準備著婚事,想來二娘也是沒有空督導輝兒的學業了,輝兒成為那般不曉事的人,我這個當姐姐的也頗是心疼,眼下輝兒對我誤會匆匆,我想倒不如將輝兒放在我的身邊,由我親自教導比較好一些,一來可以消除輝兒對我這個姐姐的誤會,二來,等到他日輝兒學有所成的時候,我便將他帶到軍營之中,身為男兒理應接受將士的洗禮,光是學會那些個書上的大道義也是虛的,咱們宋家是武將出生,眼下也是應該文武並濟才好!”

宋珩對著宋成說著,她的臉色真誠無比,一副全然為這宋輝考量的模樣。

“不,絕對不可以!夫君,不可以,她會害死輝兒的,她會害死輝兒的!”林氏蒼白了一張臉,她想要大聲地吼著,卻羸弱的像是在泣吟一般,輝兒怎麽能到宋珩的身邊,她真的會神不知鬼不覺地害死輝兒的,她絕對不會讓輝兒活著的。

宋成看著宋珩,他微微有些遲疑,他知道眼下自己這個女兒是三軍教頭,三軍都能教導了,自然是不差再教導一番自己的弟弟的,可看到剛剛輝兒這般待她,他又多少是有些怕宋珩對輝兒下手。

宋珩像是看出了宋成心中的疑惑,她微微蹙起了眉頭,看向宋成:“爹你這是不相信女兒麽,還是你覺得女兒我會心眼小到隻因為弟弟罵了女兒幾句就會對他下了毒手不成?”

宋成被宋珩這麽一問,心中有些發虛,他心中是有些這般想著的,但是聽著宋珩這麽問的時候,看著對方那坦坦蕩蕩的神色,宋成怎麽能夠說出口。

“爹怎麽可能會是這麽想,這是爹覺得你平日裏頭要去軍營督導三軍,哪裏有空閑管你這個弟弟,爹是怕累著你!”宋成道。

虛假!

宋珩在心底罵了一聲,但是在麵上卻還是裝作不知道宋成心中所想的那般,“這倒也無妨的,我同睿王殿下說上一說,若是允許,日後我也可讓輝兒多進進軍營,瞧瞧府外的事情,總是困在府中困在院子裏頭麵對這些個丫鬟婆子的,見識也會少上許多,看的多了才能見識遠大一些。輝兒才十歲,旁人說些什麽就會相信什麽,哪裏是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的,倒不如我親自教導他,這樣他才會曉得我到底是怎麽樣的人,畢竟是一家人,總好過一直存著誤會,他日鬥個你死我活,老死不相往來要好吧!”

宋成想了想,覺得宋珩這些話也有些道理,畢竟是一家人,有事還得相互幫襯著,總不能這般地誤會下去。若是他日宋珩能將輝兒也一並弄到了軍營之中得個什麽小官也是好的。

這樣想著,宋成點了頭應允了下來:“便按照你說的辦吧!”

林氏聽到宋成說完的這一句,她頭一歪,一口鮮血噴湧了出來,那殷紅的鮮血噴在地上,鮮豔刺目無比,她的手,頹然地落下,一雙眼睛睜得大大地看著宋珩,若不是她的胸口還略微有些起伏,真叫人以為她是死不瞑目了。

------題外話------

接著去寫稿子,爭取明天多更一點……

關於有人說我食言而肥的事情,並不是我真的不想更新,我長時間對著電腦,前些日子導致我右眼發炎,又痛又癢又難受了好幾天,我也一直努力更新著,沒有請假一類的。至於前天我說原本打算想更一萬五,後來隻更新八千,那是因為我頭疼了一整天,有過頭疼的人應該會知道那是怎麽樣的一種狀態,別說是寫文,就連睡覺都是突突地疼著的。

作者不是聖人,不會無病無災,也會有生病難受的時候,我隻能說在我身體情況不錯的情況下,我會盡量地每天一萬字,盡量地能多更一些的時候多更一些。

明天我會把之前欠的字數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