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什麽
原本傅筠積極買糧,就是為了從太子這裏得一個恩賞。
沒想到,賑災的差事雖然落到二皇子頭上,二皇子卻也不吝嗇這個恩賞。
哪怕二皇子是為了白嫖這些糧呢。
隻要能將傅筠從眼下這個被皇上冷落的困境中解脫出來,那就值了。
“筠兒板子的傷好的如何了?”老夫人臉上掛著笑,問白氏。
“瞧著還是嚴重,但是也能下地行走了,隻是坐還是不能坐。”
老夫人便道:“你去告訴筠兒,讓他先去一趟太子那裏,一會兒若是有陛下口諭或者旨意傳來,他務必親自進宮謝恩。”
鎮寧侯府到底是太子這邊的。
縱然恩賞是二殿下請來的,也要讓太子知道是怎麽回事。
白氏忙道:“幸好母親提點,我這就去。”
吉慶堂後門門口。
搬家的馬車緩緩停下。
沐沐迫不及待就從車轅上跳下來,“王爺爺,王爺爺我來啦!”
砰。
一把推開後門的大門,沐沐一頭衝進去,就見王伯正撅著屁股對著牆角兩匹馬上高香。
頓時激動地就躥上前。
“王爺爺,我也要上香!”
趙巍一進院子,便被滿院子的香熏得一陣咳嗽。
好家夥!
戰場上燒煙熏敵人,也燒不出這麽濃的煙來。
煙霧繚繞間,瞧見牆角處,一大一小正雙手舉著高香,對著前麵兩匹馬的馬屁股振振有詞的拜。
趙巍:……
眼角一抽,轉頭問傅珩,“這就是上香?”
傅珩指揮人將馬車上的書搬下來,點頭,“嗯,想要加入他們這個大家庭,就得加入他們上香教。”
高老頭繃著臉重重一聲哼,“我就算是死,也絕不會上一根香!”
一抬眼——
吉慶堂掌櫃的王伯一臉震驚站在他麵前。
“真的嗎?好好好,那我去和皇天後土說一聲,你不想上香隻想去死。”
手裏拿著高香,王伯轉頭就走。
高老頭氣的臉色發黑,“你是不是有病?我哪句話說我想死了?”
王伯被他拉住,一臉不服,“你剛剛親口說的啊,你說,你死也不上一根香,這不就是,你隻想去死不想上香?”
“夫人,王祿來了。”
徐西寧正從後門進來,看王伯往死裏氣高老頭,元寶從前堂過來回稟。
徐西寧抬腳往過走。
前堂。
徐西寧一來,王祿就急切迎上,“夫人,剛剛二殿下來府裏,和二爺要走了他手裏那批糧,二殿下算是白得了這些糧,但是答應二爺,進宮去給他在皇上麵前美言兩句。”
“他給了?”傅珩從後麵進來,冷笑裏帶著點譏誚,問。
王祿忙給傅珩行了個禮,“是。”
“他可真是病急亂投醫,連死都不怕了。”傅珩涼颼颼的點評一句,轉頭在八仙桌旁坐下,自斟一杯茶,“你去吧,什麽都不用管,忙你的去就行了。”
王祿看了徐西寧一眼。
徐西寧點了個頭。
王祿告退。
等王祿一走,傅珩喝著那盞茶,道:“太子和二皇子不合,人盡皆知,二皇子再想白嫖那些糧,也不會從傅筠手裏拿的,好不容易傅筠被陛下厭棄,一旦讓傅筠複起,給二皇子帶來的代價可比那些白嫖的糧食帶來的好處多得多。
他瘋了麽,上趕著給傅筠送好處。”
徐西寧對京都這些皇子,了解都不多。
“那他想幹什麽?”
傅珩冷笑,“如今太子陷入金良錯的案子裏惹得一身騷,你說二皇子最想幹的是什麽?”
徐西寧猶豫一下,“痛打落水狗?”
傅珩就道:“但是他馬上要去濟南府賑災了。”
徐西寧瞬間醍醐灌頂,“他怕回來之後,太子就已經平安過關了,所以要在離開之前,給太子來個雪上加霜。”
傅珩看徐西寧的目光帶著欣賞。
徐西寧略一琢磨就明白過來,“傅筠手裏那批糧,是舊年陳米,發黴的,二皇子若是將這件事……不對。”
徐西寧眉梢一挑。
傅珩好整以暇,“如何?”
“二皇子不會現在揭穿傅筠,如果要給太子一個重擊,他就會先拉著糧去濟南府,然後等到糧食鬧出人命,他再寫折子哭訴,到時候……”
四目相對,傅珩道:“到時候,皇上因為已經嘉獎過傅筠,就會憤怒加倍。”
徐西寧啪的一拍桌子,臉上帶著如霜的寒氣。
“災民受災已經夠可憐了,若是真的吃了發黴的米,鬧出人命……
“姑且不說災民枉死,二皇子就不怕災民暴動嗎?”
傅珩眼底帶著鼓勵一樣的笑,問:“若是暴動,你覺得二皇子該當如何?”
徐西寧看著傅珩,在傅珩溫和的目光下,緩了口憤怒的氣,皺著眉。
“若是暴動,他在挖坑埋太子的同時還能立下平息暴動的戰功,等他回來,這太子的位置是誰的就未可知了。”
傅珩道:“我敢保證,二皇子在去找傅筠之前,專門去找了太子。”
他先找太子,再找傅筠。
一旦出了事,就是太子指使了傅筠。
不論太子如何狡辯,他都逃不脫這汙水。
“而傅筠,自作聰明,也一定會在二皇子離開之後,立刻就去見太子殿下。”
徐西寧一臉的嫌惡,“這些人,為了那個位置,竟然如此置百姓於不顧,手段未免太下作。”
“你準備作壁上觀嗎?”傅珩問。
徐西寧看著這個一身心眼子的病秧子,“有什麽話,你不妨直說?拐彎抹角的,你就不怕思慮過度再熬出個心血不足?英年早逝?”
傅珩直接被氣笑了。
“好,那我直說,我準備等二皇子殿下和陛下給傅筠求了恩典,恩典下發車隊開拔的時候,就把傅筠糧食的事情抖摟出來。
“如此,既能讓皇上憤怒加倍,也不至於讓災區百姓真的就吃到發黴的米。
“夫人意下如何?”
徐西寧給他一個白眼,“那祝你旗開得勝。”
傅珩就道:“若是德勝,有什麽獎勵?”
徐西寧一下繃了臉,“你說過不再問我的。”
傅珩笑,“沒說問你那個,獎勵個別的。”
徐西寧警惕的看著他,“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