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門姝色

第192章 王虎

“那我可太記得了。

“當初拆遷那一片,為了拆遷順利,我們工部是出人出力幫著老百姓搬家,那個醉鬼不是被判了死刑嗎,他那家裏的東西沒人管,是我帶人去搬的。

“沒想到,殺人的醉鬼還是個讀書人,家裏書還挺多。

“我想著,他這人也不在了,別的倒是其次,這些書不能扔啊,就做主,將這些書送去易書閣。”

易書閣是朝廷在京都開的一家大書局。

裏麵一些四書五經雜談雜記,都是可以供讀書人免費借閱的。

“結果,我前一天把書送去易書閣,第二天就有人去官府告我,說我中飽私囊,侵吞老百姓財產。

“那醉鬼都窮的殺人搶錢了,我能侵吞什麽財產。

“告發我的人也說不出我侵吞了什麽,但就是一口咬定我侵吞了,說他親眼看見了,鬧到最後,京兆尹親自出麵,去我家搜了一圈,什麽都沒搜出來,我家大人又親自出麵才把我保釋出來。”

說起舊事,麻子一臉晦氣。

等他說完,徐西寧問,“告發你的人是誰啊?難道和你有舊怨?”

麻子沒好氣的說:“哪有什麽舊怨,認都不認識,就那醉鬼家的鄰居。”

尋常百姓,莫說見了當官的了,就是見了衙役,都恨不得躲著走,比躲瘟神都躲的凶。

怎麽會好端端的突然告發呢。

何況麻子當時在拆遷現場,必定是個指揮的,不是幹苦力的。

一般老百姓見到這種的,都是要帶一點害怕心的躲開的。

“後來你沒去找那人問問?為什麽要告發你?”

麻子道:“問了啊,我出來就去問了,他說他就是看見我往身上揣東西了,不過後來又說,也可能是眼花了,氣的我,也不能揍他一頓,白白在牢裏蹲了兩天。”

“這人現在在哪住你知道嗎?”徐西寧問。

麻子狐疑看著她,“你要去找他?”

跟著,反應過來。

壓著聲音道:“傅世子的事,和他有關?他也去告發傅世子了?”

徐西寧搖頭,“倒是沒有告發,我多問問吧,萬一能找到什麽突破口呢,當初,告發那個酒鬼的人,不是大理寺少卿家的馬夫麽?”

麻子到底是跟著工部尚書做事的,隻短暫的須臾便反應過來徐西寧的意思、

也沒多打聽,隻道:“當初搬家,他是被分配到城東櫻桃胡同三十四號院住的,至於現在還在不在那裏住我就不知道了,叫王虎。”

“多謝。”徐西寧從衣袖口抽出一個荷包,塞給麻子,“我和你打聽這些,勞駕小哥不要告訴旁人,等世子若是能平安出來,讓他請你吃酒。”

麻子怎麽可能收徐西寧的禮,當即便推回去。

“夫人客氣了,本就是大人吩咐我的事,何況,傅世子如今也是我們工部的人,再者,我們大人與傅世子的父親,當年也是摯友,傅世子被抓,我們大人是真切的著急的,也必定會盡心盡力幫傅世子的。”

徐西寧反手將那荷包塞到麻子手裏。

“感情好是一回事,但謝還是要謝的,別推讓了,我還要去找王虎問話,就不和你多說了。”

荷包塞到麻子手裏那一瞬,徐西寧朝後退了兩步,說完,轉頭離開。

攥著那荷包,工部人來人往,他不好再追上去為了一個荷包糾纏推諉。

隻能暫時收起來。

等四下無人處,打開一瞧——

好家夥!

被裏麵厚厚一疊一千兩麵額的銀票嚇得差點手滑把荷包掉了。

壓著一口呼吸,荷包往懷裏一揣,拔腳就跑。

大人啊,咱們修城牆,又有錢了!

傅世子夫人又給錢了!

天知道他們尚書大人為了修城牆,掉了多少根頭發啊!

修好的城牆忽然塌了一大片,他們大人差點坐了地上哭。

這下好了,又有錢買材料了。

嗚嗚嗚嗚嗚。

“夫人,王祿那邊交待下去了,他說一定盡力。”

徐西寧才從工部衙門出來,就迎上春喜。

等春喜說完,徐西寧吩咐:“城東,櫻桃胡同三十四號院,有一個叫王虎的人,給我悄悄捆來,送去吉慶堂。”

春喜得令,轉頭又走了。

徐西寧站在工部衙門門口,迎著風,長長的吸了口氣。

仰頭看天。

那天半灰不藍的。

也不知道章敏見著長公主沒有。

趙巍現在到哪了。

普元寺那禿驢方丈,到底跑哪去了,他為什麽要攛掇陛下把趙巍支去濟南府。

澄明又去哪了?

病秧子現在……怎麽樣了?

一肚子心思砸的人一點胃口沒有。

已經一天沒吃飯了,竟然半分不餓。

鎮寧侯府。

鎮寧侯火冒三丈,抄起桌上的一隻茶盞,幾乎使出吃奶的勁兒,砰的將那茶盞砸了出去。

氣怒裹著一張臉,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混賬東西!刑部尚書那老不死的,竟然連看一眼筠兒都不許,說什麽傅珩一天沒被放出來,我就一天不能見筠兒!他算什麽東西!”

鎮寧侯要氣死了。

偏偏!

連進宮說理的機會都沒有。

因為傅珩雖然被抓,但沒有被定罪,但傅筠是被定罪了。

他怕進宮,一個不慎激怒皇上,再來一個麵壁思過。

更偏偏!

在刑部碰壁之後,東興街的兩個鋪子賣的也不隨心。

東興街的兩個鋪子,不論當初在傅珩他娘手裏,還是後來落入老夫人手裏,那都是旺鋪。

要不是現在急著用錢需要周轉,他絕不會賣。

結果來了五個買家,一個比一個壓價壓的狠。

那麽好的鋪子,開價最高的,竟然隻給他三千兩,還是分三次給錢。

這是買鋪子?

這尼瑪是搶!

那鋪子,別說三千兩,就是三萬兩,他都舍不得出手。

氣死了。

真的要死了。

他感覺已經聞見黃泉路的死人味兒了。

白氏哭的眼睛都紅腫了,“那麽好的兩個鋪子,所以,最後就兩個一共賣了四千兩?四千兩夠幹什麽?”

想要疏通大理寺少卿?

連大理寺少卿家門口看門的狗都不夠疏通的。

正一家子被怒火燒著。

外麵一個丫鬟在窗下回稟,“侯爺,夫人,王祿傳話說,有人打聽爭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