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門姝色

第49章 掐住

傅筠平時說話,都是表現得溫文爾雅,此時倒是帶了些殺氣。

徐西寧轉頭便朝山洞外看去。

四個黑衣人怒火衝天提刀就去砍傅筠,一邊砍一邊罵:“陰險小人,竟然往我們的水裏投毒!卑鄙,無恥!”

徐西寧不知道這些琉倭人的臉皮是怎麽長的。

他們潛伏在山裏準備作惡,還怪主人家投毒?

跟著傅筠前來捉拿這琉倭人的,一共五人。

除非這五人功夫高超,否則——

徐西寧盯著外麵的眼睛,驀的瞳孔震動,狠狠的倒吸一口冷氣。

傅筠背後的五人,並未上前迎戰,而是在那四個黑衣人上前揮刀的一瞬間,拔弓射箭。

近距離射箭,那箭,箭箭皆中。

箭頭刺入黑衣人身上的一個瞬間,對方全身轟的燒了起來。

“啊!”

“艸特麽的!”

“混蛋!”

瞬間被烈火包圍,那四個黑衣人頓時慘叫怒罵,滿地打滾,想要將身上的火撲滅。

火光混著灼燒皮肉的味道,現實與記憶交疊。

徐西寧幾乎半分也忍耐不住,推開山洞的偽裝就要衝出去,衝出去一劍刺死傅筠。

卻在衝動的瞬間,一隻冰涼的手摁住她稍微抬起一點的手腕。

病秧子蒼白著一張臉,垂著眼,看著她,朝她輕輕搖頭。

外麵的慘叫聲,哪怕是屬於琉倭人,可這場麵太過刺激,刺激的徐西寧億萬根神經突突的跳,錚錚的疼。

她滿眼的淚,仰頭和傅珩對視。

腦子裏是那一場慘無人道的焚燒。

巨大的刺激加上先前鏖戰的體力不支,徐西寧終是沒抗住,打起架來鐵骨錚錚一個人,此時軟綿綿昏厥過去。

春喜就在徐西寧身側,幾乎一嗓子喊出來,“小姐!”

嘴巴被發財用手捂住,將那聲音捂了回去。

徐西寧被傅珩抱住,發財捂著春喜的嘴,春喜盯著徐西寧昏倒的身體,拚命的搖頭,拚命的哭,像是要把一輩子的淚都哭出來。

傅珩自己都體力不支,此時靠在山洞的牆壁上,一手托著徐西寧的後背,一手撥開一點山洞口的偽裝,冰冷的目光盯著外麵那張得意的臉。

黑衣人已經被燒死了。

西北軍那一百人……也是這樣被燒死的嗎?

傅珩根本不敢想那個場麵。

徐西寧又為什麽反應這麽大?

傅筠笑的奸佞的臉,忽然一轉,陰柔的目光對向山洞口這裏。

“爺!”發財心口猛地顫了一下,輕聲叫了傅珩一句,“卑職殺出去,殺傅筠不是問題。”

傅珩看著外麵,沒做聲。

傅筠眼底帶著狐疑,一步一步朝山洞口靠近。

隻是走了幾步,忽然停止,隻吩咐手下,“去看看那是不是個山洞。”

萬一是,萬一裏麵藏著人,他上前豈不是有危險。

那手下應諾上前,一邊走一邊說:“要不燒了得了!”

發財急切的看著傅珩,等傅珩吩咐。

“小姐!”

那二十個殘破的身軀,也撐著手裏的劍起身。

能戰,必戰。

就在傅筠的手下要靠近山洞的一瞬間,外麵,忽然一嗓子叫。

那人腳步停下,順著聲音望過去。

“小姐,小姐你醒醒啊,小姐!”

聲音從左側傳來,聽起來距離不算太近。

傅筠登時吩咐,“快!”

他帶來的五個手下,立刻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奔去。

傅筠在後麵陰沉著聲音吩咐,“抓了徐西寧,先給我把她的衣服扒了!臭婊子,敢算計我!”

還敢和他討債?

簡直不知天高地厚!

春喜原本盯著徐西寧昏厥過去的身體哭,聽到這話,眼底裹著濃烈的恨,霍的轉頭看向外麵。

外麵。

傅筠已經帶著人離開這裏。

他們前腳走,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山洞口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

布穀布穀布穀,布穀布穀,布穀~~布穀。

傅珩緊繃的臉上,神色鬆弛了下來,整個人靠結實了後麵的牆。

山洞口的偽裝被人從外麵一把拉開,他的親隨上前,瞧著山洞裏慘烈的樣子,聲音哽咽,“卑職來遲了。”

傅珩的親隨收到傅珩傳出的消息就帶人趕來,避開了山上的黑衣人,躲開了上山援救的人,按照傅珩一路留的信號,摸到這裏來。

這不是說話的地方,傅珩虛弱的擺擺手,隻讓來人將他們這些弱病殘先弄走再說。

“卑職上山的時候,瞧見吉慶堂的兩個小夥計也上山找人,唯恐出現什麽亂子,卑職把人敲暈了。”

無人處的山腳下,傅珩的親隨一把掀開車簾,露出裏麵兩個暈倒的小夥計。

傅珩瞧著徐西寧那張布滿血汙,雙目緊閉的臉,想起她在山洞口哭的哀絕悲愴的樣子,咳嗽了幾聲,歎出一口氣,朝春喜說:“等你家小姐醒了,告訴她,救她下山的人是吉慶堂的夥計,給山上人下毒的,是傅筠,就說吉慶堂的小夥計救人的時候在山上遇見傅筠,見傅筠親自在後山半山腰的水裏投毒。”

春喜不知道是聽到沒聽到。

隻呆呆愣愣抱著徐西寧一言不發。

傅珩力竭,幾乎已經說不出什麽話,整個人靠在發財身上,頓了頓,卻又忍不住補充一句,“她……”

可話開個頭,又不知該如何說完,停頓了好一下,最終不了了之。

傅珩被發財扶著上了車。

留下一輛馬車給徐西寧用。

等他們一走,春喜低頭看被她抱在懷裏的徐西寧,無聲的嚎哭幾乎崩潰決堤。

“小姐!”

嘴裏喊著小姐,可這哪是她的小姐!

這不是她的小姐!

她的小姐不會武功!

更不會那麽眼睛不眨的殺人!

她的小姐隻會被人欺負,隻會討好別人。

但再不好,那也是她的小姐。

這人是誰!

她的小姐去哪了!

春喜滿是汙血的手,顫抖著,掐到徐西寧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