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父女爭鋒
焦姨娘本是大夫人身邊大丫頭,後來因為姐姐在太子府得寵,父親封了娘為姨娘,有一陣子時常留宿在倚蘭閣。
大夫人豈能甘心,將焦彩虹抬為姨娘分寵。
當年,焦彩虹可沒少刁難她們,她和娘,姐姐入府為奴為婢時,她仗著是大夫人身邊的大丫頭,對她們肆意踐踏。
固然大夫人在後麵指使,焦姨娘自己也不是好人。
姐姐得寵時,她縮著脖子老實幾年,姐姐一死,她故態複萌,可著勁的搓磨她。
焦姨娘隻比娘早生產七天,她是不小心踩到青苔滑倒導致早產,孩子沒保住。
鴻哥兒不會就是焦姨娘那個沒保住的孩子吧?
若果真如此,大夫人心之毒無以複加。
焦彩虹素習是個極可惡的,要強說嘴,做奴婢時不敢反抗大夫人,抬為姨娘後自然不願再像從前那般對大夫人耳提麵命,主仆二人早就生了嫌隙。
鴻哥兒燒得厲害,她沒有時間多想,更沒有時間同她再爭辯,和薑兒一起幫鴻哥兒將尿濕的褲子換了,又吩咐丫頭打來涼水給他降溫。
焦姨娘心裏恨得不行,嘴上卻不敢再說什麽,見葉璿璣忙著照顧鴻哥兒,冷哼一聲,溜之大吉。
乳娘聽到吵鬧聲後知後覺地趕來,葉璿璣見她睡眼惺忪,懶懶散散,漫不經心地抱起鴻哥兒假意哄孩子,不由皺緊眉頭。
一時,杏雨請來大夫,葉璿璣忙請他進來,
大夫摸到鴻哥兒頭燙得實在厲害,連連搖頭:“老夫從醫這麽多年,從未見孩子發這麽高的燒,怕是不中用了。”
葉璿璣臉色大變,哪還管鴻哥兒是不是焦姨娘的孩子,忙道:“陳大夫,你救救他,鴻哥兒還這麽小。”
陳大夫擰著眉頭重重歎氣:“我自當盡力。”
剛下早朝回來的葉誠驚聞鴻哥兒不中用了,終於想起還有這麽一個兒子,貴腳踏賤地,第一次來到陶怡居。
見葉璿璣在,他臉上有些訕訕的,紅著臉跑到床邊一看,見鴻哥兒小臉通紅,鼻子呼哧呼哧,蔫噠噠地躺在**,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猛然一驚:“好好的,鴻哥兒怎麽病成這樣了?”他轉頭看向屋裏的婆子丫頭,怒不可遏道,“你們是怎麽照顧鴻哥兒的?”
婆子丫頭嚇得全體噤聲。
葉璿璣憤怒道:“但凡父親有一丁點關心鴻哥兒,也不至於讓他被虐待成這樣!”
葉誠被女兒訓斥,頓感下不來台,一張風韻猶存的俊臉漲得通紅,臉色極其難看:“虐待?誰敢虐待鴻哥兒?你不要信口開河!”
葉璿璣將鴻哥兒的袖子擼起,咬著牙道:“你自己看!”
葉誠定睛一看,大驚失色:“這是誰幹的?”
葉璿璣從牙齒縫裏咬出三個字:“焦姨娘。”
“不可能,她自己是失去過孩子的人,不可能這麽狠!”
葉璿璣冷笑:“我來時她正下死手掐鴻哥兒,父親若不信,你問問杏雨。”
葉誠狠狠盯向杏雨,杏雨嚇得一個激靈,哆哆嗦嗦將焦姨娘虐待鴻哥兒種種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這個毒婦!”葉誠額頭青筋一根根暴起,沉聲喝道,“來人啦,將焦姨娘帶來!”
焦姨娘知道不好,想去求大夫人庇佑,又知道大夫人對她不安好心,猶豫之時被人揪了過來。
她憤怒地盯了葉璿璣一眼,撲通跪在葉誠麵前,淚如豆子般滾滾而下。
“妾身自知有罪,不該一時忍不住對鴻哥兒動手,可妾身絕無謀害鴻哥兒之意,隻是想出出氣。”
“賤人!”葉誠大罵,“你自己也是失去過孩子的人,怎能如此惡毒,對一個小孩子下這麽重的手。”
“妾身的兒子死了,鴻哥兒卻出生了,妾身去找高人算過,是鴻哥兒索了妾身兒子的命,妾身每每在夢裏夢到孩子叫娘親……”
她重重捶了一下胸口,悲痛欲絕道,“爺,你知道妾身的心有多痛嗎?生不如死啊!”
“所以……你自己生不如死,也想讓鴻哥兒生不如死?”
焦姨娘眼裏閃過雪亮的恨意,轉頭朝屋內看了一眼,一字一字道:“妾身的確想要他生不如死,可是妾身……”
她的臉被濃得化不開的仇恨和哀痛浸染,“終究下不了狠心,隻能掐他幾下解氣。”
“你這個瘋女人,當真惡毒之極!鴻哥兒若無事也就罷了,若有事,我饒不得你!”
他猛地一拍扶手,臉色鐵青,“來人啦!將焦姨娘帶下去,關進柴房!”
“妾身縱使有罪,也隻傷在鴻哥兒肌膚,他病成這樣,與妾身無關,妾身是冤枉的,冤枉的啊……”
焦姨娘嘴裏不停喊冤,葉誠轉過頭不再看她一眼,直到焦姨娘被拖出去。
他屏退所有下人,看向葉璿璣,臉色稍稍平定,清清嗓子道:“你放心,我不會叫鴻哥兒白受苦。”
葉璿璣聲音淡漠:“但凡父親對鴻哥兒上心一點,鴻哥兒也不會受這份苦。”
四歲之前的事,幾乎全忘了,隻記得和姐姐數星星,對父親的記憶隻剩來到李府之後。
她心裏恨父親的無情無義,卻也渴望他能多看自己和姐姐一眼,能承認娘的身份。
他卻始終無情,任她們母女三人在府裏受盡欺淩。
大夫人誣賴她偷了她的金鑲寶石蝙蝠簪,命焦彩虹掌摑她,焦彩虹左右開弓差點打掉自己的乳牙,還要拿針紮她的手指。
娘哭著跑過來,跪倒在大夫人麵前求情,反挨焦彩虹一頓嘴巴子。
表少爺覬覦姐姐美貌,強逼不成,反誣賴姐姐勾引他,要不是姐姐以死證清白,名聲早就被他毀了。
她同父異母的三個弟弟全都不拿她們當人看,逼她學小狗鑽褲襠,喝水坑裏的髒水,吃狗吃過的東西,還動不動就將她關進小黑屋。
……
父親從來沒維護過她們一次。
娘哭著哀求,求父親放她帶著兩個女兒回老家過活,父親卻生怕叫村裏人知道他為了攀附權貴拋妻棄女,更怕娘會到處散播,壞他名聲,軟硬兼施逼娘留下。
直到姐姐入了太子府,父親為討好太子才給了娘小妾身份。
姐姐死後,她再度陷入水深火熱。
姐姐送給她的所有東西,全叫那些人搶的搶,摔的摔。
她最愛的摩喝樂也未能幸免。
那天,她一片一片從地上撿起摩喝樂碎片,手指被碎瓷刮傷,卻不覺得疼。
她發誓,要讓所有欺負她的人付出代價。
對於這個父親,她已生不出半點感情。
隻剩憎惡。
葉誠見葉璿璣一再不給他臉麵,心中陡然來氣,冷哼道:“這是你跟父親說話的態度嗎?哪個小孩不生病,前些日子你二弟還病了一場,昨兒才剛剛大好。”
“二弟?”葉璿璣輕嗤一聲,“他是李,我姓葉,算什麽二弟,我隻有一個姐姐,一個弟弟。”
“你——”葉誠大怒,想要發作又忍了下來,冷笑道,“別以為你得了太子爺的寵被封為承徽就忘了根本,連自個父親都不放在眼裏,妾室而已,上麵還有你小姨母呢。”
“所以父親想說什麽?”
“……”
“說你也是李家人,難道這些年父親你就半點不覺得憋屈?看來,這些年你被李家彈壓的還不夠,又或者被彈壓的習慣了,不受彈壓反而還不自在呢。”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