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花留果實且含意，果實豐滿卻花去

冰雪的玉容褪去，東風的腳踏來，人們的想像帶著奇異的翅膀，翱翔在今年的遠方，紅紅的枸杞，還是一個個杞農放飛的夢。曠野中的枸杞樹像一把把豎直的刷子，絲毛有些零亂，隻等待一把適應的剪刀，來梳剪，來整理，急切而又庸懶，在風中緩緩抖動，儼然要把自己的價值來體現。

二壯的新品種"七號″今年已經三年了，到了豐產期，他思謀著把剩餘的老品種也要換換，我和他一道，轉換更替的念頭在思索中開展…

銀鎖鎖的主意已定，從固原直接定購了兩年的"七號″大苗，今年先更換50畝，剩下明年再作定奪，但是一個兩年的苗子10元，這50畝就得10萬，這事兒父親堅決支持，他說幹就幹，三天便將老杞處理停當，平整好土地，他找來一輛農用"輕卡"直接從固原苗圃買來一萬棵品種苗，雇人將苗木種在了農場裏，最後，他和父親開著那輛"水車″在杞園裏給這些寶貝飲水，一根水管，噴出的水柱在苗間劃起一道道"弧虹″，飄逸的水珠在風中隱臉，霧起霧落時，神秘的華彩正在銀鎖鎖的眼前綻露，"莊稼一枝花″呀！而花的主人，真是竭盡全力來養育呀！銀鎖鎖想著:我用我力種杞園，萬千思緒歸農田。汗水不是我沒有，勤耕細作紅果甜…

大家看到銀鎖鎖開了先鋒，於是挖的挖，換的換，剪的剪，一個星期後，曠野裏的枸杞園已經麵目一新，而杞苗沐浴在春風中，行列間英姿勃發，展現出一個″偉丈夫″的威顏，挺立傲然，等待著將自己的無私真誠的奉獻…

杞園裏聽二壯哥說:″牛先進前天去省城看病，檢查的結果不太理想，恐怕時日不多了，人都回來了，說是自己修養，醫院無能為力…"

我連忙問:″什麽病？什麽病呀？以前沒聽說過？他以前不是一直很健康的？…″

二壯哥回答:"是鼻癌，晚期了，先前隻聽他說自己鼻子幹，頭昏眼花…″

大家頓時聚集在一起，商量著中午去他家看看，於是大家極其迅速地散了，準備著中午去看看這位"老總管″。

中午，大夥不約而同地趕到了牛家，看著"牛總"穿著幹淨，滿意笑意，急忙招呼大家坐下，我站在炕角，從上到下打量著他，希望他好好地。這時，他又發話了，″總管"腔出來:″坐！站著幹什麽！這兒有吃有喝，餓了吃，渴了喝，都自己人，別客氣，我沒工夫再多招呼！可真不能把你我都當外人…″

可一邊的牛讓低著頭，默默無語，看袖口找紐扣，雙手握得緊緊地，還不時地向二壯哥身邊靠近，再近，近的像是他是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二壯哥似乎領悟了什麽，便給他使了個眼色，於是他倆從屋裏地走了出去，大夥這時都明白了，牛讓是有話對二壯哥說，怕是讓父親聽到。

″牛總″沒在意，還是和大夥講他的″出五關斬六將″，大話他的酒量，吹牛他的飯量，炫耀他的好煙，誇獎他的兒子牛讓，稱讚他的兒媳，還不時地提起他"學習優秀，體育特捧，品修極高″的寶貝孫子…

大家雖然聽著，可是還是心不在焉，因為大家目前最關心的是他的身體，於是大家都要他″注意身體，好好修養"。可是，他的回答是"一點小病，別無大恙。你們看，我身體依然棒棒的，你們放心好了…″，

大家要回了，牛讓將大家送得好遠好遠，威武雄壯，足智多謀的漢子此刻眼睛著顯露出的是一種無奈與無助…

大家安慰了一陣，他還是悻悻而歸。

二壯在回來的路上告訴大家:到晚期了，最多半個月，醫院也沒辦法！

於是，大家都沉默一路，自己隻管踏著自己的歸途，卻都有些悵然…

這樣。大夥都感到淒涼，他雖然年近古稀，然而，在當今社會，這樣的年齡不算高呀！

鄉親們四處詢醫，問這問那，希望尋找到什麽"靈丹妙藥″，將他從死亡的邊緣上拉回來，然而，世上無醫藥，人心更悲傷。大家無可奈何，每天都趕著望他一眼，真怕他有一天走了…

一周以後，他走了，走時抓著牛讓的手，眼裏閃著淚花，卻連一句傷感的話都留，隻是目光盯著老伴的左右，這意味著:孩子，我走了，你媽媽你以後就交給你們了，可要用心伺侯！

牛讓泣不成聲，望著眼前的父親，喊著"爸爸，爸爸…爸…，″但是父親那一麵蒼白的臉上連一絲血絲都沒有，他更痛苦了…

姐姐，妹妹那撕心裂肺的痛哭，一心隻想把親愛的爸爸挽留，父親的對他們的愛撫與關心，又何處報答呢？隻有無奈的淚水可以化成永久的思念，爸爸走了，是病魔無情地奪走了他的生命，但它同時奪走父親對他們無私的愛！

″爸呀！你回來吧！您這一走，何人知曉我們的心裏話，我的苦對誰傾訴…″

″爸呀！十天的光陰就讓我沒有了您呀！您怎麽這麽快就走了，明天我到了，叫您一聲，誰又給我回答…″

聽到姐妹的哭，牛讓淚水瞬間流下，為了他讀書，父親背過磚，下煤窯，打機井，滾石料…在農業上又是本著苦，受著累，不管風吹雨打，隻盼收獲在先，數十年如一日，辛酸與淚水，他都統統咽下…這些年，生活好了，才開始享享清福，他卻走了，走的這樣快…父親總是那麽樂觀，對人總是那麽豁達，他這麽一走，留給他們的是無盡的牽掛…

開悼的那天，村子的人幾乎全到了，因為"牛總管″40年來為了大夥的紅白事操了心，盡了力，不分閑忙，無論冬夏，他統統應諾。統籌計劃，用心操持，大到百十八桌，小至一針一線，全盤周密安排，總是讓大家動起來，讓東家靜下來，該吃就吃，該幹就幹，一樁樁事都過得是那麽的完美無缺，因為他是大家的好"總管″，又是大夥的好"榜樣″，因此，在場的人都一個個抹眼淚，當年要好的另外"三大金剛″，都到齊了，站在靈堂前，立在棺木尾，哭泣著，悲痛時時在他們的臉上顯現，在人間，就是這樣的生離死別，才激起一個個男兒的淚雨雙行流呀！

牛讓單位來了很多人，都來送別這位教子有方的老者，在"功德碑″前肯定了他在家庭，對社會的貢獻，追思他的"功德″是為國家哺育並撫養了一個好幹部，人民的好公仆，一陣默哀，一陣禮炮，把一個好公民好鄉親送到了他該去的天地，但是，留給他兒子和女兒的是痛苦的離別和無盡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