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替霍儀芸說話?
霍清荷順著官家的話語看過去,她的臉上很快的露出了恰到好處的驚詫與驚豔。
“這是異色蓮花嗎?這可真是沾了陛下的光,嬪妾還真是頭一回見紫色的蓮花。”
她晶亮著一雙眼睛看著官家,說話時檀口也因為驚訝微微睜大,明媚晃眼。
裴元徽原本落在那紫荷花上的目光,隨著霍清荷說話時逐漸偏移到她的臉上。
沒人會不喜歡旁人追捧的話,更何況官家叫霍清荷來本就是有分享名種之意。
紫荷花,花似辛夷而色紫,也算得上是蓮花裏的異種了。
除卻百子蓮和麵前的紫荷花之外,另外還有些名貴的蓮花品種,左右都是霍清荷沒見過的。
整個福寧殿內殿被擺了半圈,霍清荷也跟著官家欣賞了半圈,臉上驚歎的表情繼沒有停過。
最後官家落座,霍清荷才道:“這殿內的蓮花都好,但還是那百子蓮生得最碩大奪目。”
裴元徽聽了,隻當霍清荷除此之外還喜歡那百子蓮的意頭,他“嗯”了聲,大手一揮。
“明兒個朕叫晉陽把那百子蓮送到你宮裏去。你回去慢慢賞看。”
官家說的是明日,那意思就是今夜霍清荷是要留宿的,霍清荷默默墩身謝過。
“嬪妾多謝陛下厚愛。隻是嬪妾先前聽說這百子蓮是從蘇州來的,一路路途遙遠,難得又開的這樣漂亮,嬪妾怎好奪人所好呢?”
裴元徽看向霍清荷,沒先回答霍清荷的話。
“百子蓮千裏迢迢而來,你……這是在說朕興師動眾嗎?”
帝王心性最難猜測,官家這話聽著顯然是發怒了。
霍清荷連忙低頭跪下:“嬪妾不是這個意思。陛下九五之尊,如今四海升平,從蘇州送來的百子蓮正是說明當地心係陛下。不論是嬪妾還是四境百姓還是旁人,其實所思所想都是陛下而已。”
她並沒有為自己告罪的意思,反倒是說了這麽一串沒頭沒腦的話。
但睿智如裴元徽,自然還是瞬間就聽懂了。
“你,這是在為宜貴嬪求情嗎?”
是的,從霍清荷提起百子蓮起,她就已經想好怎麽委婉地替霍儀芸求情了。
打霍儀芸在禁足裏,她都忘了在官家麵前替霍儀芸求情這事兒。
求情是一回事兒,是因為什麽求情又是一回事兒,還有要讓她為霍儀芸求情的事兒讓她的好嫡姐知道又是另一回事兒。
聞得官家的問話,霍清荷故意有幾息的沉默。
“陛下是想要聽實話還是虛話呢?”
“跪著做什麽?在朕跟前你還敢說虛話嗎?不過,朕倒是想聽聽你的實話和虛話。”
聽明白了官家的意思,霍清荷乖乖地站起身來。
“宜貴嬪是嬪妾的嫡姐,雖說進宮之後便該拋開那些,隻是當日之事,畢竟是因嬪妾而起。嬪妾近來實難安心。況且,宜貴嬪隻是心直口快而已,當日隻是因為同伏貴人有些齟齬而已。其實都是宜貴嬪心中有陛下的緣故。”
她說這話時兩簇烏睫顫顫,像是想抬眼又不敢抬眼的樣子。
裴元徽盯著她看:“聽著也像是實話。”
霍清荷再次頓了頓。
“還有就是……嬪妾說句冒犯膽大包天的話,嬪妾在這宮裏無依無靠,宮中俱以嬪妾和宜貴嬪為一體,宜貴嬪好,想來,嬪妾也能好些。”
這話聽著就有些傻氣了。
裴元徽再次輕“嗯”一聲:“這話聽著也像是真話。”
霍清荷再抬起頭時,埋不住的淚珠正一陣一陣地從垂睫中滴落,直直地砸進霍清荷的衣袖上,連帶著手背都跟著濕潤。
她一抬頭,淚痕自然也能叫官家給瞧見。
此時霍清荷哭紅的眼眶才真真像是梅花一樣。
“聽著你說話倒是沒聽出你的哭腔,倒是挺會藏的?到朕跟前來。”裴元徽的聲音聽著像是有些哭笑不得。
霍清荷聞聲也噗嗤一笑。
“陛下取笑嬪妾。”這下總算是能聽清楚她話裏的哭腔了,悶悶的聲音聽著也楚楚可憐的。
霍清荷後頭半句話確實是發自肺腑,但她這話也讓裴元徽忍不住深想。
霍清荷如今的孤苦無依和要仰仗著霍儀芸艱難在這宮中存活,不都是因為霍儀芸懇求讓小霍進宮嗎?
這樣的想法一竄進腦海裏,裴元徽竟然生出了一丁點兒對於麵前小霍的心疼。
隨著霍清荷的走近,裴元徽慢慢地朝著她伸出了手。
兩掌相握,柔指軟膩,裴元徽的神色也跟著緩和。
“誰說你無依無靠的,朕難道不是你的依靠嗎?果然是說的冒犯話。”他說著不輕不重對著霍清荷的額頭就是輕彈。
額頭上挨了一記,惹得霍清荷輕“呀”一聲。
“陛下!”
這一聲像是對於官家忽然動手的不滿控訴。
裴元徽卻聽這一聲聽得愉悅:“不哭了?朕明白你的意思了。往後受了委屈叫人來朕這裏說?朕替你做主?嗯?”
說話間霍清荷被拉進官家懷中,官家說話時胸腔的起伏仿佛也跟著傳遞。
霍清荷有些手足無措:“嬪妾不敢。陛下國事繁忙,嬪妾不敢拿小事來打攪。”
官家這話就是因為霍儀芸在禁足中無法庇護霍清荷而給的準話了。
自然,霍清荷要的也從來不是霍儀芸的庇護,她不是傻子,在這宮裏自然是隻有官家的庇護才是最有用的。
但霍清荷自然不能一口應下,官家是給了準話,但卻並不是讓她拿著雞毛當令箭。
況且正如霍清荷說的那樣,所謂的做主,若是在官家為國事煩心的時候,她來求官家也未必有用。
但今日官家能對著她說出這番話,霍清荷今日這一趟便不算是虧了。
“後宮之事朕未必能事事顧及,皇後身子孱弱,池貴妃處理六宮事務。你有什麽事兒,便叫人知會朕身邊的晉陽。朕準你的人去找他。往後,不許再說你是無依無靠了。”
霍清荷想要起身作謝,卻被裴元徽給拉住了。
“好了,陪朕坐會兒。”
提起霍儀芸便難免會想到從前那些傷心事。
霍清荷坐在官家懷中,像是心意相通一般。
“那宜貴嬪……”
裴元徽捏著霍清荷指節的手微微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