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夜宴
霍清荷像是也有些意外，不過更多的還是害怕和膽怯。
“姐姐怎麽這麽說，我心裏一直都是記掛著姐姐的……姐姐還好嗎？沒有姐姐，妹妹隻覺在這宮中每一步都艱難極了。如今見著姐姐了，才覺得安心些。”
她說著又忍不住上前了一步，像是想要拉住霍儀芸的手。
霍儀芸身後的翠翹忍不住低聲道：“娘子，這會兒人多口雜，隻怕一會兒碰著人叫人瞧見了生出口舌來。”
霍儀芸也不是刻意來見霍清荷的，她要是想見霍清荷，早就在霍清荷一出來時便把霍清荷給攔住了。
她微微正色，想起來今日的正事，到底還是放過了和霍清荷糾纏。
“我在禁足裏，一切你就自求多福，一切有什麽事兒，我會叫人來知會你的。這個月太醫給你請過平安脈了嗎？”
在這裏確實不是說話的時候。
霍清荷“惴惴不安”地收回手：“是，，月初來月事時太醫來瞧過，說有些體虛，大抵是上回落水落下的毛病。”
霍儀芸在聽見霍清荷說來月事幾個字時便失望地收回了目光，她擺了擺手，也沒有往下聽的意思了。
“你先回去吧。既然體虛那便好好養著。”
霍清荷還是等著霍儀芸進去更衣了才往外走。
“她什麽時候來的？”從霍清荷的臉上已經不見任何怯懦了。
綠雲連忙道：“娘子進去更衣沒一會兒宜貴嬪便到了。聽說娘子在裏頭，宜貴嬪便沒進去。”
那麽就不是霍儀芸故意來等她的了。
霍清荷回到正殿時正是歌舞不斷之時，她回來也沒有引起太多的注意。
她落座之後一旁的孟美人便拿團扇擋臉同她說話。
“見你換了一身衣裳我便知是你更衣去了。霍美人放心，你不在的時候並沒有喚你的。玉麟將軍來遲了，眾人都被他逗樂了呢。”
她說著也是笑了笑。
霍清荷聞聲隻往對麵瞧了一眼：“真可惜，錯過了熱鬧。多謝孟美人提醒。”
上回太後回宮時霍清荷走神還被孟美人拉了一把。
孟美人聞聲淡笑：“霍美人客氣了。”
兩人都不知道年歲，自然也不好以姐妹相稱了。
孟美人自然不是萬分心善的人，隻是眼前的霍美人貌美，在這宮中都稱得上是數一數二，她不是傻子，自知家世不如旁人，自然是不願輕易得罪誰。
這會兒和誰交好總歸都是沒錯的。
霍清荷和誰說話時臉上都是掛著笑的。
在上首裴元徽眼中，也不知是什麽能讓小霍這樣歡喜。
兩個人說著話，孟美人一抬眼正好對上官家的眼，她嘴角的笑沒收住，直接忘了要和霍美人說些什麽。
【和霍美人說話倒真是叫人舒服，果然和美人坐在一起，人會神清氣爽不少。怪不得官家也愛召見霍美人。官家……】
遠遠地讀得孟氏的心聲，裴元徽收回視線，不知是覺得好笑還是怎麽。
孟美人的心聲有意思，最有意思的還是小霍。
單是遠遠看著小霍臉上的笑，便忍不住讓人好奇小霍究竟在說些什麽。
午宴最後還是因為太後疲倦要午憩便散了，周老太師一把年紀了還是扶著太後回了慈寧宮說話，周嬪在另一邊扶著，皇後原本也要跟隨，見狀她便停了。
人家盡享天倫之樂，她又湊上去做什麽呢。
再看另一邊官家已經被池秦麟擁簇著往福寧殿去了，邊上池貴妃還無奈勸著。
薛皇後按了按眉角，忽的聽見福明大公主的聲音。
“母親，咱們回去吧。福明有些困了。”大公主說著又揉了揉眼睛。
今日是太後的壽誕，晚間還有夜宴，想來官家看在太後的麵子上也會去看周嬪的。
晚宴薛引嘉沒有出麵的意思，隻是她身為國母，這樣的場合卻不能不出麵。
……
上位者有上位者的無奈，無名小卒自然也有其艱難。
霍清荷餓著肚子回了燕梁閣，卻被告知禦膳房這會兒忙碌，各宮都要吃食，怕是得等上一會兒。
宴席上霍清荷還是吃了些酒，最後隻好把醒酒湯當做墊肚子的了。
好不容易墊飽肚子了，隻是沒一會兒就到夜宴的時候了。
夜宴上外臣就已經家去了，這下可夠周嬪說個不停了。
周嬪若隻是嘴上說說便也就罷了，偏生她除了說之外，心裏更是把所有人給罵了一圈。
裴元徽耳邊就沒有一刻的清淨，看著太後興致不錯的份上他還是沒出聲打斷。
但又過了一刻鍾。
裴元徽原本不就是好脾氣的人，他抬了抬手。
“瞧著周嬪桌上少了道海蠣蒸蛋。禦膳房是怎麽辦事的，周嬪最愛的菜也沒有。”
下首正慢悠悠喝著果酒的池貴妃聞聲白眼。
今日宴席的膳食都是她點頭安排的，官家這話是什麽意思，不喜歡周嬪非得拿膳食說事。
周太後看了裴元徽一眼：“皇帝。周嬪哪裏有那麽愛吃海蠣。周嬪也是老實孩子……”
裴元徽打斷了太後的話：“朕記得是周嬪對朕說愛吃海蠣的，太後說周嬪沒有那麽愛吃海蠣，那就是說周嬪從前在欺君嗎？”
鑽文字漏洞，前朝那些文官的嘴巴可比後妃們還要厲害些。
裴元徽耳濡目染，一張嘴巴較起真來那可是比誰都不饒人的。
周嬪一下子說不出話來，她求助地望向了上首的太後。
周太後看向她：“皇帝。哀家近來禮佛，聞不得河鮮味。看在哀家的麵子上，今日便免了吧。”
裴元徽望向周太後，語氣還算恭敬：“今日您說了算。那便免了吧。改日再叫禦膳房預備。”
曹嬪在下首看熱鬧不嫌事大：“說到底是陛下厚愛，周妹妹好福氣啊。”
薛引嘉午間回去便頭疼的厲害，這會兒是強撐著：“曹嬪你有孕在身，也使這些小性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