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7章 我非他，不再同路
那是楚無敵。
雖在錦繡聖圖內閉關，可親孫子來到聖君戰場，他自是時常觀察外界之景，知曉了卓凡現身，此時察覺眾聖君都遠去了，自然是忍不住了，想要擁抱卓凡。
嘭！
卓凡手中玉笛一揮，頓時撲到他身前的楚無敵如遭雷擊，竟朝後倒飛了開去。
“卓凡道長，他鄉遇故知，乃是喜事，你怎對故人也要出手？”楚無敵趔趄停住身軀。
他是對卓凡有怨念，認為對方隱藏得太深，這才大喊著一旦見麵，要將對方扒光。
實際上他從心底，他很感激卓凡。
因為在真靈大陸。
卓凡曾在天命盟結草堂，多次以一曲笛音，壓製過他的太虛六情魔功，最後更是以太清真序第九曲，擊退了妖神，讓楚奇、楚搏雙祖得以活了下來。
那時。
卓凡的‘屍體’，是被楚奇從淵海背回來的。
這是整個天命楚族，都願意去珍惜的朋友。
麵對楚無敵，卓凡終於轉身了，他眉目低垂，無需刻意說什麽，就給人一種雲泥有別之感。
這是長生教主，一種天然的氣勢，麵對楚無敵和楚南，沒有情緒上的波動。
“你是來到宇宙後，被人敲壞腦子了嗎？”
至情至性的楚無敵，催動天魔伏天經，一雙拳頭縈繞滔天魔紋，朝著卓凡擊去。
“你可還記得我孫兒！”
“你可還記得無厄至尊！”
“你可還記得天命第一祖！”
“你可還記得千歲軍！”
楚無敵每一拳落下，都會傳音低喝。
卓凡連手中玉笛都不曾揮動，諸天間**漾起的清風，將楚無敵的魔經猛拳一一擋下，他衣袂飄飛，越發超然，像是謫仙要乘風而去。
楚無敵的一聲聲質問，沒有讓他有半點神情變化，像是對待一個陌生人。
“你連洛凝霜那丫頭，也不記得了嗎？”
楚無敵再次道，讓卓凡身形微微一顫，猛然探出一根食指，點在楚無敵的魔拳之上，使得後者再次急退。
“怎麽？”
“終於想起來了嗎？”楚無敵站定。
洛凝霜。
是真靈大陸，一位擅長撫琴譜曲的女子，曾隨楚南的腳步來到上千州，和卓凡曲藝和鳴，後得卓凡授予曲藝。
在卓凡的‘屍體’，終於顯現生機時，也是洛凝霜在悉心照料。
“踏入浩瀚宇宙不久後，越來越多的記憶湧現心頭，那座天地樊籠中的玄鏡峰掌教卓凡，便逐漸化其中的一份子，談不上多麽突出。”
“天命雙祖的緣法，是他們命數使然。”
年輕道士終於開口，身上有著無盡的滄桑氣，如立在歲月長河中遙望，“卓凡是長生教主，長生教主卻不一定是卓凡。”
“此話何意？”楚無敵皺眉，還要上前問個究竟。
“爺爺，算了。”
楚南攔住老爺子，輕歎了一聲。
別說在諸天萬界，就算在天地樊籠中的通神巨擘，活過數千載後，很多東西都能放下。
而長生教主逆活於世，見過的人和事，實在太多太多，體味過數不盡的喜怒哀樂，經曆歲月的洗禮，一顆心早已滄桑。
在他們看來，在意的、重視之事，長生教主不知經曆了多少次，早已可以付諸一笑間。
真靈大陸的那段過往。
連長生教主生命曆程中的一段風景都算不上，頂多算是一顆光點，羈絆不了對方。
這是一個執長生者，該有的心態。
人族修者求法，隻能與長生教主交易，卻不能攀交情。
楚南能理解楚無敵。
爺爺在真靈大陸，曾親身見證天命楚族劇變，看著同代和身邊之人，一一逝去，那種痛苦常人難以體會，使得老爺子更加珍惜身邊的之人，魔根深種後，更是至情至性。
老爺子對卓凡展現出的熱情，並非對方的身份，而是將卓凡當成了朋友，自己人。
就算今日卓凡是個普通人，老爺子也會熱情相待。
“孫兒，那他之前還幫你，鎮擎太宇和北臨？”楚無敵總覺得，長生教主恰好出現，是在替楚南解圍。
“這的確是和大衍帝子尋長生法的交易。”
“同時，也是徹底了卻一段過去的因果而已，此舉已有違長生教主的無為心境了，所以隻此一次，以小道的現在狀態，其實能做的也很有限。”
“此後小道會繼續尋找舊我，與真靈不再同路。”
卓凡對楚南溫和開口，“你若有望衝擊帝道果位，小道願輔佐。”
長生教主見過太多天驕，不會因一個人的天賦和潛力，就來判斷一個人的未來。
現在的楚南，距離帝道果位太遙遠了。
且楚南身上的恩怨太多，能不能踏著無盡屍骨順利接近，還是個未知數。
除此之外，諸天萬界的變數就太多了，一次巨浪，就有可能吞沒聖君和聖主。
“無為心境？”
楚南眸光變化。
他在真靈大陸踏上百子路時，就聽聞過了。
那是一種認為萬事萬物的演變，都是自然規律，不去幹預，以平常心對待，不喜不怒不悲。
所謂的無為之道，怕是也是最先自卓凡口中傳出。
徹底了卻。
這是指，日後再也沒有來往了嗎？
楚南腦海中，浮現昔日和卓凡相交的種種，心頭同樣很是苦澀。
當年的卓凡，再也不可見了嗎？
“卓凡掌教，這若是你的選擇，我尊重你，謝過你當年對天命楚族之恩，日後在下一定必當報答。”
楚南深吸一口氣，對卓凡認真施禮，而後傳音詢問，“長生教主，你為何會出現在真靈？”
他認為這是雙親的安排，興許涉及到某種協議。
且。
長生教主肯定知曉他自身秘！
“都是過去之事了，再追究無意義，當下才重要。”
“一段過去之因果，換來遏製小劫百載，大劫需你自己去扛。”卓凡轉身，朝著前方飛去，聲音遠遠傳來。
楚南知道。
小劫，指的是聖君境的擎太宇。
大劫，指的是聖主境的裴昱。
“我會突破，我會一路高歌，了結昔年舊怨，讓爹娘重現世間！”楚南握緊拳頭。
秩序光雨這種法則禁術，需要有執掌法則的修為，才能破解！
“等以後爺爺修為強了，把這臭道士抓到真靈，把他頭按在洛凝霜那丫頭麵前，看他還提不提無為心境！”
楚無敵低聲道。
走的越遠，身邊的人越少。
能在宇宙碰到昔年故人，更是不容易。
天命楚族願意去珍惜的朋友，變得這般陌生，選擇和他們劃清界限，老爺子心情很是低落。
“爺爺，有些事，不能強求。”楚南道。
“乖孫放心，爺爺與你同在！”楚無敵說完，重回錦繡聖圖中閉關。
楚南則是一躍而起，朝著前方飛去。
聖君之戰，已然爆發，並不僅限一處。
楚南前行不久，便看到了九冥聖君、陶霍聖君、翁老一行人。
這三十多位聖君，正在和一群妖族聖君大戰。
這些聖君境的強者，個個都展現出所向披靡，神勇不可擋之勢，法則波動四起，每一縷衝出去，都能迅速夷平諸天一域，恐怖滔天，從破壞力到激戰覆蓋範圍，都遠超大赤天征戰。
武瘋子、太一、葉正，都立在陣後，臉上的神情如癡如醉，在認真觀摩，手中的原相水晶催動，在記錄自己所需要的戰鬥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