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2章 止於情，惜於命
“是長生教主！”
“連他都看不下去了嗎？”
人族天關的城樓之上，一片沸騰和喧囂。
在妖族大軍壓境之時，沒有太多人想到長生教主。
因為對方即便再現，也不在巔峰了，在上古秘地中，能纏住那麽多妖族聖君，靠的是尋到的一件寶物。
即便如此，長生教主也戰到滿身是傷，血都流盡了。
若是翁老，去晚了一步，長生教主當隕，此後療傷，也是虛弱至極。
不曾想。
對方還有如此強勢的一麵，無懼天關的聖道級陣法，那種威壓讓人瑟瑟發抖。
“卓凡掌教！”
再護天命這四個字，也讓楚南心頭情緒翻滾。
人生在世，哪能無憾，在宇宙中走得越遠，身邊的人越少。
自天地樊籠分開，再到宇宙第一次重逢，卓凡在真靈的經曆，已化為長生教主生命曆程中的一顆光點，道出與真靈不再同路這句話。
這讓楚南感受到，修者路太孤涼，讓經曆過身邊之人一一逝去，至情至性的楚無敵很是落寞。
現在。
這個隻輔佐人族大帝的長生教主，從那個位子走了下來，要化為當年的卓凡，為天命再奏戰曲！
楚南在喜，也在悲。
卓凡已然坦言，之所以出現在真靈，是源自他爹娘的算計，對方連他雙親還活著，還能再現都知曉。
“我說過！”
“不用你共戰！”
妖族大軍騷亂之際，楚南的殘軀狀態明暗不定，在對著那仙光中的人影傳音。
他有太多不舍，更怕以卓凡的狀態，會被打入深淵，卓凡誘發兩大種族不死不休的戰爭。
“你若將恒宇之物，交給我，順帶提出條件，那隻會是一場交易，我會止於情，惜於命。”
“但你沒這麽做，所以我想當一回真靈玄鏡峰掌教。”
卓凡的身影，在仙光的包裹下若隱若現，形似紅色的謫仙，速度快得不可思議。
即便有妖族布陣，禁錮了空間，也難阻他的身形，以及奏響的笛音。
那是靡靡之音，在化激昂戰歌。
那是化實的音符。
那是奪人心魄的幻境。
那是大海浩淼的意境。
那是一曲化凡塵。
……
悠揚頓挫的笛音，無限的悠遠，席卷天上地下，神秘莫測，牽引諸天，影響大天地運轉軌跡，聲聲震耳，讓楚南呆滯。
這是真靈大陸的太清真序，卻又有所不同。
太清真序共有九曲，而這種笛音卻包含更多，震入聖君命宮，讓人見到一條條身影。
這些身影，有幼時，有年少時，有壯年時，也有年老時。
無一例外。
長相皆一樣，隻有氣質有差異，被滄桑氣所貫穿，似見證了長生教主逆活於世，身上的變化。
“啊！”
刹那間，痛苦、興奮、激昂的聲音，在這片天地中響徹。
這是來自於妖族。
妖族大軍亂了，悠揚頓挫的笛音，如在勾動他們的七情六欲，成為了催命符。
一位又一位妖族修者，帶著各種表情倒在了血泊中，失去了聲息，令餘者發毛，渾然不知發生了什麽。
隻見紅色的謫仙，奏曲而行，便猶如死神鐮刀揮舞，妖族布下的陣法，竟是紛紛崩開。
就連圍住楚南的妖族聖君，也是一個個色變，笛音與威壓並進，讓他們身子劇烈搖晃，竟止不住朝後退去。
在秩序光雨還未消散時，本該就在五千多年前逝去的長生教主，成為了一個另類，成為了變數。
在上古秘地，能阻擊一群妖族聖君。
在如此時刻，還有能力衝擊妖族大軍。
“這，莫不是長生渡世！”
一位妖魂體，突然顫顫驚驚道，一席話劃破了天際，帶來了無邊的震撼。
誰都知道。
這一代長生教主，曾於手持帝兵的大衍紫帝，以曲和鳴過，所奏之曲，便是長生渡世。
那時。
整個諸天，都被這種笛音所籠罩。
那是長生教主，逆活於世，得見歲月變遷，所開創出的法。
沒有真切體會過者，說不清長生渡世之妙，但就憑能以此法，與一位大帝交流，那是何等恐怖？
以卓凡現在的狀態，竟能施展出長生渡世，難怪會有那種君臨八方六合的威壓，這還怎麽打？
“慌什麽！”
“現在的長生教主，也隻能靠一些秘寶，才能發揮出一些實力，奏不出完整的長生渡世，否則我們早已隕滅！”
一位至陰瞳體大喝。
他那如兩口冰窖的碧綠瞳孔，爆射無盡光輝，直破諸天，劃開了仙光，讓人得見此時長生教主的真容。
和此前一樣。
卓凡依舊臉上帶著病態的蒼白，全身的紅，源自執笛的右手。
那是一隻粗糙且幹枯的手掌，和卓凡顯得格格不入，卻像是有大樹年輪纏繞其上，一圈又一圈，繁複到了極點，在歲月中爭渡，讓他得奏此曲。
“此非秘寶，本就屬於我過去身的一部分，縱然活性不再，但也夠了。”
卓凡不曾開口，但大天地卻在代他發聲，震動天上地下，讓妖族聖君倒吸涼氣。
過去身。
究竟是怎樣的概念？
長生教主，究竟在做什麽？
“你這是要毀掉兩族約定，引發兩族死戰嗎？”
見紅色的謫仙，還在妖族大軍中橫行，手持泣血妖罐的黑炎獄體大喝。
“我若怒妖族，立於這天關前，以身化為天關屏障又何妨？”
“我日後若怒人族，便與佛教一樣，自成一族又何妨？”
依舊是大天地在代卓凡發聲，一在對妖族，一在對人族，讓雙方修者皆在驚顫。
長生教主的兩句話。
這是表明了自己的態度，這是要死戰了。
“亂古聖君，有救了！”
人族天關城樓之上，一位又一位年輕的帝儲激動歡呼，隸屬於大衍分支的聖君，則是在直抽冷氣。
長生渡世的響徹，讓他們想到了大衍紫帝，想到了當年大衍分裂時，有人妄想強行掌控大衍帝兵，差點激發帝兵敵意。
他們現在做的一切，對得起大衍之名嗎？
這是所有大衍分支修者，心頭升起的念頭。
“戰！”
翁老眸子中爆**芒，他未退戰甲，戰意高昂，直接撤去天光上的屏障。
“去他娘的約定！”
“去他娘的協議！”
“戰！戰！戰！”
一群主戰派的聖君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