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0章 烈風中，了卻遺憾
“亂古妖孽！”
“他竟從諸天間的亂流找到了歸路，而且還趕回來了？”
刹那間，無論是妖族聖君，還是人族聖君，都是變了顏色。
再看向妖族大軍，卸兵聲連成一片。
眾生兵法為大衍六式之一，亂古妖孽對此法，已達爐火純青的地步，沒有強大的修為，首先得卸兵。
與此同時，一道磅礴的刀芒貫空，呈黑色，法則紋理蒸騰，呈現無端的毀滅之勢，萬事萬物的生命曆程，都似要因這一刀而提前終結。
刀芒所過之處，空間泯滅，玄黃之氣消失，直接犁進了妖族大軍中，又有一道道身影化為飛灰，連一滴血都不曾留下。
“亂古小兒。”
“你亦受人倫綱常所束，當年能以此，逼你出天關，今日就能逼你主動回人族！”
樸陽已然登天而起，他周身一頭頭聖獸環繞，其黑炎獄體轟鳴，四種中等法則，如四柄宇宙之劍騰起，在構建這種體質的本源。
四種中等法則，皆顯現九大變化，讓諸天都好似崩塌了，威勢難以言表，讓紫色風暴都被拂散了。
“我回人族，是為了殺妖！”
楚南挺拔的身影顯現，發出了道喝，他的精氣神與帝經和皇經共鳴，徑直迎向這尊當世罕見的強大生靈。
驚變，在此刻發生。
人族天關方向，一雙暗淡的眸光亮了起來。
霎時間，眾聖君對決的戰場中，紫光朝著楚南的方向合攏，恒宇主宰的虛幻身影淩天而至，猶如一顆顆紫色的驕陽，交匯成一片古老的諸天，轟然壓向樸陽。
“翁老？”
楚南色變。
他急著趕回來，一是因為這場戰爭，二是因為得知垂暮翁老，壽元開啟倒計時。
在這個時刻。
這個老人，還以父親的大衍命宮符，助他擋住了樸陽。
“亂古妖孽若不肯過來，要依仗大衍命宮符，那就先送苟延殘喘的翁老鬼上路！”
“隻要殺了他，整個人族，誰有多少聖君，會這般護亂古妖孽！”
手持重器的妖族聖君，壓力頓減，頓時大喝一聲，劍指人族天關方向，一尊尊妖族聖君抓住機會，朝著眼前的人族聖君發起了衝擊，要掠向人族天關。
“殺我師公？”
楚南眼中寒芒一閃，以仗行法疊加凰翅之形，一條炫目的紫光割裂了虛空。
“亂古，你不該回來！”
一位身穿雪袍的婦人大喝。
她是廣寒聖地的聖君，亦有一種法則領悟到第九變，她本就是主戰者，無需翁老監督，此刻成為攔截妖族聖君的主力。
楚南沒有回應。
他皇胎霸體的四種上等法則，第四種變化皆已大成。
唰！
毀滅聖刀如滅世之刀，已衝入妖族聖君隊伍中，激起悶哼聲後又被彈飛。
這時。
楚南身影已經逼來，身軀的法則紋理好似在燃燒，深淵界臨先行朝前籠罩，鎮古印緊隨而上。
這是一場滔天狂瀾。
無數的光，在這片天地中來回衝湧，驚顫諸天的碰撞聲接連炸開，猶如一個又一個世界破滅，時而有血光湧上了九天，讓他們神情一呆，後背潮濕。
楚南沒有駐足，轟然殺入妖族聖君隊伍中，竟有好幾道妖光流淌的身影被打爆了開去，飛濺的聖血淋了他們一身。
但同時。
楚南也遭遇了危機。
以泣血妖罐為首，有五件極其強大的法則聖器，同時朝著楚南壓來。
轟！
楚南長嘯，果決展現大化身法，四條身影同心同氣，屹立在四方，或是抬拳，或是舉掌，或是揚刀，在為自己進行爭渡。
五件重器如交織成了天網，齊鎮而下時，閃爍的光芒竟在削弱，而後被楚南的四條身影所擋住。
同時，有嘭嘭聲作響，其中三條身影化為古字散去，隻剩楚南真身矗立，卻也肌體裂開，在大口咳血。
不過。
楚南為自己爭來生機，在五件重器落下時，已側身避讓了開去。
“亂古，我先送你去見翁老，他現在還撐著一口氣，是因為掛念你。”
與此同時，身穿雪袍的婦人，已越過了阻力，出現在楚南身側，抓著楚南朝後退去。
至於其他人族聖君，也是在不斷朝著天關方向後退。
“給本座攻！”
憤怒的咆哮聲，好似貫穿了諸天萬界，樸陽已經脫困而出，恒宇主宰的虛幻身影，化為經書灰燼飄灑而下。
大衍命宮符。
對付的生靈越強大，燃燒得就越快，攻向樸陽也不過數十息時間，便已燃盡， 卻沒能斬掉樸陽。
嘩啦！
樸陽腳掌朝前一踏，空間竟顯現出了條條裂紋，波及到天關時，讓覆蓋此地的重重聖道級陣法都在晃動，天關內人族修者無不冷汗滾滾。
聖君境走到後期。
很多修者，對於法則之道，會有主次之分，以一種法則先行，貫穿向更高台階。
而這個樸陽，的確是世所罕見的生靈，身負的四種中等法則，全部有了九種變化，不分主次，若是壽元夠多，未來絕對能成聖主，且在聖主層次的成就都不會差。
暴風驟雨朝著天關匯聚時，城門方向的空間宛若凝固，又有紫色的經書懸浮而起。
“誰再上，我便以一整枚大衍命宮符，進行轟殺！”
“試問你妖族，誰先上來領死！”
“老夫準備好了棺材，你們呢？”
翁老虛弱的聲音，卻如雷霆一般劈下，讓樸陽的神情頓時一僵，一眾嘶吼的妖族聖君，也是停頓了下來。
大衍命宮符！
又是大衍命宮符！
翁老鬼身上，究竟還有多少恒宇遺物啊？
“調動在進攻另外兩處天關的聖君過來，兵合一處，耗也要耗死他們！”
樸陽對大衍命宮符也有忌憚，沉吟少許，下令道。
“長老！”
“難道你不擔心，亂古妖孽逃走嗎？”有聖君連忙道。
一旦兵合一處，沒有合圍之勢，楚南就有了退路。
“亂古妖孽對人族，的確算是個人傑，能因天關再起戰事而歸，又怎會在這時離開？”樸陽嘴唇微動。
“將息蘭聖地那個妖魂體，還有妖奴，一並遣過來！”
樸陽再道，目光遙望身後的亂流。
他知道。
巫族、天羽族、蟲族的高手，也在坐山觀虎鬥。
……
與此同時。
朝著城門方向退去的大衍分支聖君，同樣心頭震顫著，心中發苦。
昔年。
恒宇主宰，到底有多麽重視翁老啊？
隻要翁老沒有閉眼，此物不絕，那他們就回不去，會被架在天關前，被動迎戰。
城門前。
翁老已經站了起來，被蒙易攙扶著，望著朝天關而來的楚南。
“亂古聖君！”
“亂古大人！”
……
在這老人身後，一眾帝儲，一眾人族修者，都是迎了過來，有人在歡呼，有人滿臉震撼。
他們人族亂古妖孽，遠行九十載，期間他們再沒見過，隻是一次次聽聞亂古妖孽的事跡。
如在暗蕪天顯現蹤跡。
如在諸天間的亂流，與各個聖地的高手纏鬥。
經曆這樣的暴風雨洗禮，亂古還活著，方才出手，更是讓人有種不真實感。
以前修為和楚南，處於同一起跑線者，大有人在。
而現在，亂古卻能在一群妖族聖君中斃敵了。
“翁老！”
楚南眼中沒有他人，望著烈風中的翁老，心髒驟然刺疼。
當年第一次見到翁老時，對方便已垂暮，可楚南暗中勘探過翁老，覺得對方的壽元，理應還有數百載，近千載。
現在再見。
翁老已經瘦得皮包骨頭了，渾濁的眸子中看不到太多神采了。
“孩子。”
“我還是等到你回來了，也算是了卻一樁遺憾。”
“這次能守護人族的底線，也算是對你有所交代了。”
翁老第一句話，讓楚南差點落淚。
這個老人，是重情之人，做出為他保駕護航的決意後，就事事為他著想，所謂的遺憾，大概也是當年送他出天關。
楚南握住翁老的手掌。
涼。
冷。
翁老的手掌，如鐵石般冰冷，失去了溫度。
楚南驚慌。
在朝翁老渡自己的紫血，然而對方的身軀猶如沙漏，什麽寶物，什麽滋潤之物都留不住。
“長生教主，他在哪裏？”楚南呼吸急促，詢問身邊的蒙易。
“亂古兄。”
“能挽留翁老的法子，九冥和陶霍聖君，早就試過了，自天關之戰結束後，長生教主便不見蹤跡。”
“但在幾年前，有人聽到長生教主，針對此事說了一句話。”
蒙易道，“與長生交易，那便是交易，成功與否，全看命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