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5章 質問聖主，痛恨無能
此刻。
東嶽天外的亂流中，正立著三十一條身影，他們皆為人族。
比起人族聖君中的年長者，他們身上的歲月痕跡更濃鬱了。
但詭異的是，他們中大部分人的麵龐、肌體上卻看不到皺紋，如回到此生英姿勃發的時期，品味崢嶸。
天關被推平。
他們化作不可逾越的屏障，立在亂流中，一道眸光就能抵達其他諸天，亂流不可擾其身形，無論是修為，還是心念，眾生不可揣測。
毫無懸念。
這是人族聖主，是人族的巨頭，亦可稱之為主宰，來自大衍，來自廣寒。
隨意一人，都能以道與法，能在諸天中結出一片淨土。
咚！
一張錦繡聖圖飛到虛空中，一位老態龍鍾的老人，從中走了出來。
這是翁老。
在楚南身份揭露，引得各族強攻時，這位老人被九冥聖君，強行收入錦繡聖圖中。
盡管長生教主授予長生法被中斷了，可這位老人狀態好轉了一些，此刻立在烈風中，嘴唇哆嗦著，想要問什麽，卻吐不出半個字。
楚南一句師公，讓他落淚。
一句還能再見恒宇，讓他百感交集。
在錦繡聖圖內。
他察覺恒宇真的出現了，強忍沒有出現，是不想自己拖累恒宇，拖累人族。
現在。
動亂終於平複了。
他走了出來，可恒宇又在哪裏？
“南宮主宰。”
“恒宇和皇母，乃是我人族超級強者，他們肯定是戰到其他諸天了，對吧？”
雪袍破爛，幾乎不成人形的蒙易，努力揚起一抹笑容，對那三十一條身影中的一位男子發聲，代翁老詢問。
這位男子，顯然也是無極寒體，發絲如瀑，披散胸前腦後，聞言側首看了蒙易一眼，“恒宇和皇母兩大主宰，的確很強，非我能企及。”
“奈何身軀未曾凝實，道法有損，即便喚來帝兵之舉，被強行打斷。”
“可他們依舊拚死了兩尊巫族聖主，我們親眼見到他們湮滅，卻無力挽回。”
這個死字，猶如一座大山壓向眾人，讓漫天都寂靜了。
恒宇和皇母，被喚出來後，再戰一場，就匆匆逝去了？
他們這些人能活著。
除了他們人族聖主複蘇外，還因恒宇和皇母並肩，擋住了殺劫啊，不然早已成灰了。
這則情報，是真是假？
這些聖主，會判斷有誤嗎？
實際上，自恒宇和皇母兩大超級強者現身時，他們就覺得，這兩大主宰，多半不複盛時之力。
那是以秩序光雨，席卷二十諸天至今的代價。
這兩位主宰還能再現，已讓各族聖主驚怒了，如此機會，不使其湮滅，又怎會罷手？
“怎麽會這樣！”
武瘋子的胸膛不斷噴血，身子搖晃，差點跪倒了下去。
楚南身份揭露。
他與太一、葉正，都猜到當年於諸天呼喚他們，贈予他們機緣的，就是這兩位主宰，那是他們兄弟的雙親。
結果。
他們兄弟的父母，就這樣離開了，這該如何對楚南敘說？
“啊！”
悲憤交加嘶吼聲，從翁老口中傳出。
這個老人。
一向很是理智，待人和藹，現在卻如野獸般，一下子衝到亂流中，抓住一人的衣襟。
那是一位聖主，擁有金黃色的發絲，一呼一吸都能引得諸天大宇宙震動。
“淩川！”
“恒宇赦令，讓你掌管大衍法規，在大衍聖地位極諸聖！”
“這次，恒宇血拚異族聖主，你戰果如何？”
翁老抓住這位聖主的衣襟，發出了質問。
淩川聖主眸子中流淌出一行清淚，不知該如何回應。
他何嚐不悲？
可現在說什麽，都顯得蒼白無力。
“七夜！”
“你曾被困在聖君境多年，壽元快要耗盡了，恒宇見你心性堅韌，打開大衍帝寶閣，贈予你諸多秘寶，終於讓你於最後關頭突破了，成為了高高在上的聖主。”
“而你這高貴的聖主長袍之上，為何不見血！”
翁老又衝到一位女子身邊，同樣發出質問。
沉默。
還是沉默。
大衍一方的聖主，有人愧疚，有人抿嘴不言。
這個老人，巔峰時期也隻是聖君，甚至還沒有走到這個境地的盡頭，聖主要掀翻對方，隻是一個念頭，但無人這麽做。
因為他們，都知悉了一切，了解這個老人的痛。
當年。
恒宇和皇母，突然瘋魔逆伐諸天，是翁老心中的一塊傷疤。
這次恒宇明明出現了，可還來不及相見，就再次陰陽相隔，那塊傷疤已經血淋淋的了。
“翁老。”
“我們都聽說了，首座還有一位親子活著長大了，這位小殿下在何處？”
擁有金黃色發絲的淩川聖主問道，眼神變得熾熱。
皇胎霸體！
這種天嫉之體，真的能擺脫早夭命數，能成長起來！
“孩子！”
翁老一下子恢複了冷靜，目光望向武瘋子等人。
三雄第一時間，都在聯係姬昌運，卻是無果，又拿出帝儲令查看，三人的麵色，皆已變得雪白。
翁老色變。
連忙取出一塊令牌，查看楚南於功德輪上，帝儲命宮烙印。
然而。
楚南的命宮烙印消失了。
這一幕，也被人族大軍中的其他帝儲所察覺，他們的神色，一下子變得茫然了起來。
亂古也隕滅了嗎？
這是否表示，人族的一個帝門衰敗，接下來人族該怎樣在亂古紀元爭渡？
“孩子！”
再看翁老頓時張嘴噴出一口血，滿目的赤紅。
恒宇主宰匆匆而顯，匆匆而逝。
結果。
連最後的血脈，也沒能保住？
“翁老。”
“實際上，在那個孩子燃燒帝後血脈，累及體質本源時，帝儲命宮烙印就已經消失了。”
鬢角發白的陶霍聖君，被人攙扶著走了過來，急切發聲，想要寬慰翁老。
聖道修者的命宮，能反應自身命格。
楚南燃燒帝後血脈，命格變化，以前留下的命宮烙印，自會消失，這種例子，以前也出現過，並不代表已經死了。
但陶霍聖君話語到了最後，卻是變成了哽咽聲。
天嫉之體的本源被磨滅，又怎麽修複，這本身就是必死之局了。
“老夫這一生，從未像此刻這般痛恨自己。”
“痛恨自己這一身骨，痛恨這一身衰老之體，痛恨自己沒有攬天之力！”翁老字字泣血。
“師公，您老莫要悲傷。”
“大衍聖主已經現世，一切規則和法度都將重現，大衍帝寶閣亦能重新開啟，隻要找到弟弟，我等勢必會不計一切代價，挽回他的性命。”
“就算他此生，淪為廢人，我等也必會奉其為首座，告慰父上和母上的在天之靈。”
就在此時，一股莫名的氣機隔空打來，讓在場人族聖君心頭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