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8章 千歲後人，品味平凡
重走真靈，見歲月變遷，對故土中的人和事帶來的變化，讓楚南有了觸動。
這種心境上的感知，非常的玄妙，無法用言語來表述，是親身經曆者才會有的體會。
“深淵皇胎，本就有與生俱來的感知能力。”
“再加上娘親準備的這條悟法之路，我才能這麽快受到觸動嗎？”
楚南輕語，眸子中有種異樣的神情。
他怨埋骨於此的餘薇嗎？
他怨當年，烈陽宗那些長老的舉止嗎？
不。
當年，他貴為大夏的北王，那些勢利之人，本就不能入他的眼了。
現在屹立在這片荒地中，所回憶起的過去，都成為了時間長河中的粼粼波光了。
待得他年紀增長，再隔十萬年、二十萬年、三十萬年，乃至百萬、千萬年，現在的一些執著，是否也如過眼雲煙？
“不。”
“我在意的，依舊不會變。”
“時間磨滅不了我的初心，磨滅不了我的熱血。”
一陣清風拂來，楚南衣袍獵獵而動。
下一刻。
楚南牽起秦花語，隨意一步，又來到昔年的北境。
這裏有他軍旅數載的過往，有他領著北王軍，揮灑熱血的記憶，也曾埋下了很多忠骨。
昔年的北境，已不再是沙場，修了官道，兩旁綠蔭成片。
一座北王碑，矗立在官道之上，這是安妖精所立，每隔一段都會有人修葺，所以依舊嶄新。
來往的人群路過時，皆是駐足，朝著北王碑投去恭敬的目光，發現不了楚南一行人。
“有人生來不凡，同代稱尊；有人掙脫枷鎖，逍遙世間。”
“數不盡的風流人物，皆泯於歲月中，論我大夏人傑，首推‘北王’。”
七位蒼老的老兵，從官道行來，每個人都是醉意上頭，在昂頭大喝，在追憶此生的金戈鐵馬。
“千歲軍？”
“不，他的修為隻是萬象和掌天，壽元很短，應該是留在真靈的千歲軍戰士後代了。”楚南目光掃過，眼中浮現一抹柔和之色。
當年追隨他的千歲軍，因修煉鬥戰狂軍絕學，合者堪比至尊。
後來有一部分，進入了道一神國。
在他立太武山，與四雄開啟聖人大軍計劃，亦帶著不少千歲軍戰士，進入了太武山，培養入聖。
這次雙親歸來，太武聚將。
燕子陵和人屠，也通過天賦甄選，邀請更多的千歲軍入諸天，那時的千歲軍，大多是第二代、第三代了。
而所謂的天賦甄選，其實是千歲軍戰士們，首先提出來的。
楚南走得再遠，在浩瀚宇宙中的地位再高，始終是他們的王。
千歲軍依舊有嚴明的軍紀，他們不能因為自己的祖輩，追隨過北王，就讓北王平白耗費資源。
天賦不行，莫要強求！
“我曾祖是北王軍戰士，在大夏北境隨王鎮守，臨終前最大的遺憾，就是因天賦太差，不能追隨王，踏入浩瀚宇宙。”
“我也是不爭氣，在真靈大陸的修行天賦都屬一般，更別說走入宇宙了。”
“不過好在，我還能守著王的故土。”
行到北王碑前，七位老兵神情都變得肅穆了起來，上前擦拭北王碑上的灰塵，小心翼翼。
嘩啦！
一陣清風吹來，白衣黑發的楚南，驟然出現在北王碑前，讓七位老兵皆是一愣。
“您，您是北王？”
一位老兵仔細打量楚南，而後滿臉的激動，聲音都顫抖了起來。
北王為真靈大陸的無上傳奇。
至於其真容，乃是真靈之禁忌，但千歲軍戰士卻知曉。
“是我。”
楚南微微頷首，讓七位老兵都是眼中熱淚滾滾，上前施北王軍禮：“參見吾王！”
他們的祖輩，為第一代千歲軍，奈何都是天賦普通者，已經泯然眾已，如他們也隻能抱著信念，守在故土中。
不曾想。
在年老體衰的歲月中，還能見到王的真身。
“起來！”
楚南上前，扶起七位老兵，心中有鬱結之氣，也有自責。
第一代千歲軍，數量龐大，足有千萬眾，究竟還有多少人，泯滅於歲月？連其後代，都衰老成這樣？
“諸位，我助你們調養身體。”
“讓其他留在真靈的千歲軍後代，也過來吧。”
秦花語邁動修長的**，從是暗處走出。
她已為聖君級丹師，即便就地取材，也能讓這七位老兵延壽。
“王妃？”
“真的是王妃！”
“還有秦姑娘，還有楚無畏大人！”
七位老兵欣喜不已，這都是傳說中的人物。
“王妃，不用了。”
“與天爭命，靠的是自己，其他都是輔助手段，自身不夠強，也承受不住機緣。”
“今日你助我等延壽，我們還是要走到生命盡頭，到時候還要去麻煩你嗎？”
很快，七位老兵都是果斷拒絕。
人生在世，有些事不能強求，能走出多遠，看自己的命數。
他們的命數。
便是普通。
回顧這一生，娶過妻，生過子。
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如現在的真靈，也有小規模的衝突，鎮世級是不會介入的。
他們遏製過征伐，盡過為人子，為人父之責，再沒什麽執念，就該歸於平凡，在平凡中落幕，莫要去接觸不屬於自己的世界，拖累從真靈走出去的大人物。
能在此時，見到楚南一行人，他們已心中無憾了。
聽到七位老兵的心聲，秦花語沉默。
“不曾想，我活得還沒你們通透。”楚南自嘲一笑。
芸芸眾生，平凡者最多，而甘於平凡的，又有多少生靈能做到？
“可否邀王，與我等共飲？”
有老兵從乾坤戒中，取出一個酒袋，讓楚南眸中浮現一抹亮光。
酒袋未開。
但他一眼就看出，這是當年大夏函門關獨有的烈酒，入口辛辣，毫無口感可言，被大夏戰士所偏愛，上陣前總會飲上幾口。
重回真靈，物是人非，可這種烈酒竟還在。
“好！”
楚南哈哈一笑，接過酒袋，仰頭狂飲。
“王，還是那個王。”
“和千歲軍史冊上記錄的一樣，酷愛這種烈酒。”
七位老兵的乾坤戒中，珍藏的烈酒很多，就這般和楚南席地而坐，開懷暢飲。
烈酒辛辣，過往太醉人。
七位老兵，很快就沒了那種拘謹，和楚南恣意暢談，看得楚無畏詫異。
他出生時。
楚南已在上千州，闖出莫大威名，很難理解這種熱血情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