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4章 短暫一生，明悟時間
“大人這是要逆天了嗎？”
靈湖滿臉的驚駭之色。
他自然知道這些年，楚南在做什麽。
天嫉之體，已經舉世獨一了，在此基礎上再掌一種法則，還是至高法則，在宇宙四大紀元的歲月長河中，絕對是顛覆性的。
要知道。
時間法則，號稱沒有生靈可以掌控。
而楚南走悟法之路至今，在聖道修者眼中，如漫長歲月中的一顆光點，現在便有了效果，怎能不逆天？
在靈湖和雙姝的注視下，疾風更加猛烈了，如凡世中的刀斬來，讓這棵槐樹的葉片悉數凋零，在虛空中圍繞楚南打轉，讓靈湖再次瞳孔一縮。
時值春季。
那些葉子，竟從碧綠轉為枯黃，像是在短時間經曆了，屬於樹葉的一生。
這很不可思議。
強大的修者，彰顯破壞力，輕而易舉，修為越強，崩碎星空和諸天，都不在話下。
但想要幹擾凡間樹葉的生命曆程，誰又能做到？
偏偏楚南，不曾啟用修為，始終如一，沒有一絲的變化，像是坐化在了那裏。
“真的有了效果。”
“大天地中的時間，正在朦朦朧朧中，圍繞南哥哥進行顯化。”
秦花語眸子中帶著欣喜，她和秦妙依有時間祖力，對時間法則的感知太敏銳了。
這種顯化，的確還很淺薄。
隻局限於槐樹下，無法擴散開去，更別說對整個天陳古星造成影響了，可恰恰也代表了楚南，在悟法之路上，走出了關鍵的一步。
嘩啦！
驟然間，疾風散去，枯黃的葉子漫天飛舞，在晚霞中墜入泥土中，如王嬸埋入了黃土。
“語兒，我們走吧，換個地方，繼續積累。”
楚南緩緩站了起來，開口道。
送別王嬸。
再看隱庭的蕭瑟，他回首這數十載的紅塵往昔，他刹那間感覺自己，與時間痕跡同在了，心神放開，有了極為微弱的時間法則，在身側顯化。
這的確是重要的一步。
回過神來，依舊沒能掌控時間法則，楚南沒有遺憾，隻覺得這條路，還要繼續走下去。
“好。”
秦花語蹣跚上前，挽住楚南的胳膊，依偎著楚南，慢慢朝前走去。
他們蒼老得不成樣子，和即將埋入黃土的凡人沒有區別。
當然。
他們不會死。
一枚凡容丹效果消失，他們自然會恢複年輕。
楚南還要在天陳古星上繼續積累，自然要換個地方。
“不得不說，你蒼老的樣子，是真的很醜。”秦妙依跟了過來，打量姐姐道。
“說我醜，就是說你自己。”
秦花語也不生氣，笑起來滿臉的皺紋，“反正南哥哥不嫌棄就行了。”
“還叫南哥哥？”
靈湖打了個寒顫。
兩個老人，還如過去那般稱呼彼此，怎麽聽怎麽怪異，甜的發膩。
這對姐妹花。
也不是第一次評價對方蒼老之態了，楚南早已習慣，四個老人就這般離去了。
夜幕降臨，繁星點點。
“叔叔！”
虎妞還是放不下楚南等人，拎著燈籠，捧著吃食來到了隱庭。
然而。
推開隱庭的大門，三間石屋已經人去樓空了，隻有整潔的陳設，在無聲敘說這裏曾有人居住過。
“叔叔！”
“兩位姐姐！”
“大塊頭！”
虎妞呆滯，手中吃食跌落，發了瘋一般尋找。
屋前屋後，都是沒了煙火氣，讓虎妞擔心不已，怕奔喪回來的楚南等人，在路上出了什麽差池。
雖是夜晚。
可附近十裏八鄉，還是有許多人舉著火把而來，比送別王嬸的隊伍龐大了許多。
那四位老人，一生都沒做過什麽惡事，屢屢有善舉，秦花語更是被人所敬重。
然而。
幾天幾夜過去，都沒尋到那四位老人的下落。
虎妞在老槐樹下哭泣。
注意到光禿禿，如樹立在深東季節的槐樹，她便有了不好的預感。
虎妞隻是一個山野村婦，沒什麽眼界，從小到大，聽過不少坊間傳聞。
這片天地，是有靈性的。
如有大冤，六月飛雪。
如有大惡，天降大旱。
百花齊放，樹木綻綠的春天，這棵由楚南夫婦親手種下的槐樹，竟是凋零了。
那是為號稱神醫聖手，救治過很多人的秦花語凋零的嗎？
最終。
隱庭前，擺滿了鮮花，那是受過秦花語恩惠者送來的。
除此之外。
還有一頭頭野獸，那是悼念靈湖。
這個大塊頭，當年入大山打獵，沒少將獵物，分給附近的鄉親。
至於從池塘中采來的荷葉，是悼念秦妙依。
反倒是楚南，在這場儀式中，沒有太多的存在感。
這個當年細皮嫩肉的後生，承擔家庭重任，日日在田間勞作，談不上有什麽喜好。
虎妞很傷感。
因為到此時，她才發現，自己竟不知那四位老人的真名，以前相處，不是喚漂亮姐姐，就是喚大塊頭，以及叔叔。
聽得最多的，也是秦花語叫楚南為南哥哥。
人群散盡，隱庭真正蕭瑟了。
一開始。
還有人提及雙姝年輕時的驚世容貌，還有被靈湖塞進茅坑的惡霸，可日子一天天過去，那四位老人在記憶中開始褪色了。
見過四位老人的村民，都已入了黃土。
就連虎妞，甚少再提及漂亮姐姐了。
她有丈夫，有茁壯成長的孩子，和王嬸一樣，相夫教子，為自己的小家操勞，頂多在某些特定的日子，會拎著祭品去一趟隱庭，清除雜草。
直至她也腿腳不便了，被歲月壓彎了腰，便不再過來了。
讓她開心的是，自己的孩子，娶了一個賢惠的妻子，生了三個可愛的娃娃，血脈延續在世間。
“我們一家有了血脈延續，可那叔叔，沒有孩子。”
某一年，夕陽下，虎妞坐在小板凳上，模糊的記憶一下子清晰了起來，再次想到了楚南。
連王嬸臨去前，指著楚南，吐槽你這後生不行，都是那麽清晰。
而後。
虎妞的眸子暗淡了下去，溘然長逝。
王嬸一家，隻是楚南腳下的一段風景。
他與雙姝、靈湖，已來到天陳古星的另一座大陸，依舊是融入到紅塵中。
每當一枚凡容丹失去效果，亦或者他們到了，‘壽元將盡’的時刻，都會換一個地方。
雙姝如過往般陪伴。
氣質清冷的秦妙依，亦是喜歡這種平靜的生活，平日的話語都多了。
楚南不與諸天聯係，不與萬界溝通，和秦花語似凡間的普通夫妻，行周公之禮。
這是紅塵中該有的七情六欲，也是試圖成全，楚稚想要一個妹妹的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