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9章 帝女堅守，不可辱殺
“老爺子。”
“待得我們在紀元級沉澱中，取得大幅度蛻變，自會上路，他從來都不是一個人。”
三雄的行宮中，終是傳出了這樣低沉的聲音，旋即又迅速歸於寂靜。
“這個悶葫蘆，終於還是去了。”
這時，一襲綠裙，窈窕動人的楚瑤，在星空中出現。
她去了柯鈞的行宮，發現那裏已空，再結合柯鈞當年之舉，她知道。
悶葫蘆定是察覺哥哥動向，追著上路了。
“幾個月前，萬族聖宮的靈湖，送來了一角戰衣碎片，源自一尊大帝血脈的。”
“臣服於南哥哥的十大準帝，還有八尊在鎮守世間，最強的巫蝶女和大宣準帝，也是消失了，應該是一同上路了。”
秦花語來到楚瑤身邊，安慰妹妹。
一皇兩帝，還並未倒下，彼岸的帝戰還在繼續。
楚南這般去，多半也是去洞悉戰況，說不定很快就會回來。
即便不歸，也是在那條路上磨礪自身，促成自己更快蛻變。
“嫂子，你別忘了。”
“我與那悶葫蘆攜手，本就是為了讓他，幫臭哥哥打人的。”
“他也說過，不求永生，不求至強，隻求能去譜寫一曲戰歌，他遂願了，我怎會去多想？”
“有他在，我才放心哥哥。”
“說不定，他還能喚來自己的師尊，亦或者是師兄呢。”
“我總感覺，他師尊很神秘，還活著。”
楚瑤展顏歡笑，轉身而去。
……
一片黑暗中。
時間錯位，空間更迭。
四條身影，在並肩而行。
楚南發絲披散，身上背負著十八件準帝戰兵。
自元始帝子隕落後，他就要代表元始帝門而戰。
前行之間。
楚南時而轉頭，望向緊跟在身後，亦步亦趨的柯鈞，眉頭微皺。
此次再上路。
他並沒有告訴任何人，也不需要說太多，事後眾人自然會明白。
豈料這尊皇胎，像是提前察覺出他的心思，一直在暗處盯著他。
他才走出炎黃大界時，柯鈞就跟了上來，打不退，罵不走。
“你這般一聲不吭就走，不怕瑤兒擔心？”楚南問道。
“瑤兒會理解我的。”
柯鈞惜字如金，加速上前，生怕被楚南甩開。
巫蝶女和大宣準帝，心中忐忑。
他們早就料到，臣服於楚南，會有這麽一天，隻是不曾想到，會來得這麽快。
楚南帶著他們上路，由此向前，會遭遇什麽，誰也說不清。
……
壯闊無極的堤壩，由各個時代的大帝部眾帶來的珍藏，熔煉而成，上麵銘刻著大帝級陣法，可截斷生靈逆行。
堤壩之上。
矗立著三具屍體。
一個是風燭殘年的老將，手握暗金色長槍，麵向虛空海，屹立不倒。
另外兩具屍體，一為老嫗，一為白發及地的老者，同樣身軀不倒，雙眸閉上，壽元耗盡而坐化，身上的傷疤，是征戰一世的象征。
“廣寒女帝的部眾，臨素準帝、季飛準帝，都因大限到來而逝。”
“還好，廣寒帝子，並見到這一幕，不然恐會很傷感。”
一位傾世女子，正坐在三具屍體前，櫻唇上是殷紅的血，不斷噴濺而去，嬌軀上也是遍布裂痕，如一件碎裂的瓷器。
她是九黎帝女。
同樣落到體質本源磨滅，大帝血脈流盡，命宮裂開的田地。
“奉獻過，助過一皇兩帝，也夠了。”
“元始帝子，先我一步，回歸諸天萬界，若是有機會，我也想回去看看啊……”
九黎帝女回首，美眸滿是留戀。
通過楚南。
她知道，諸天萬界早就沒了九黎帝門的道統，時代變遷，塵世中早已物是人非。
可在生命盡頭處，就是有那種執念。
她也的確邁過了堤壩，要回諸天萬界，可最後還是回來了，落在堤壩上。
因為她知道。
虛空海盡頭處的飛瀑，正變得若隱若現。
那條飛瀑，乃是深淵人皇的一式皇道絕學。
可以嚴防一皇兩帝攻入彼岸後，有大帝之下的彼岸生靈，橫渡虛空海，衝擊這座堤壩，徹底貫穿先天通道，血亂諸天萬界。
飛瀑快要消失。
讓一皇兩帝在發狠，引得戰況空前猛烈。
連彼岸大帝之下的生靈，都陸續被卷入了進去。
可這一重阻力不在，依舊會有亂。
圍繞彼岸而存的化外之地，虛空海、九黎荒土、永殤魔域，隻是一部分。
畢竟，這個疊紀。
隕落在彼岸手中的大帝，可不僅僅隻有人族，那些從不同時代走來的異族大帝，也是在奮力一搏中落幕。
帝軀倒下，被彼岸改造成化外之地，在漫長時間中繁衍，晉升為一柄柄利刃。
大部分化外之地，曾因一皇兩帝在前，無法妄動，僅有虛空海在這條路上。
現在形勢，已經截然不同了。
轟！
就在此瞬，早已被殺穿的虛空海，突兀沸騰了起來，一個又一個殘破界域，化為席卷九重天的駭浪，從盡頭方向拍來。
每一片浪花之上，都屹立著一群聖道級生靈，法則和規則逆亂九天，各種振奮的低吼聲不斷，像是終於脫困，可以顯化於世間。
仔細望去。
席卷九重天的駭浪，竟是由一隻大手托起的。
那是一尊準帝，以道法凝聚大手迅速輸送大軍，由虛空海盡頭而來，要直壓堤壩。
“已是螻蟻之軀，不回故土長眠，扼守於此，是要螳臂擋車？”
有冰冷至極的眸子，劃破虛空海，盯上了九黎帝女。
其聲沉悶，如同驚雷一般，響徹虛空海。
“以我殘軀，能殺一尊化外，興許未來的勝機，就能多出一分。”
九黎帝女已是搖晃起身，流淌曦光的雙劍在手，走出了堤壩。
這是最後一道防線，完全可以擋住這些化外生靈，但也會消耗堤壩。
“吾很痛恨大帝級生靈。”
“憑什麽，他們能高居至強，俯視蒼生。”
“你們這些帝女和帝子，也同樣令吾生厭！”
滾滾浪濤就此停下，一尊模糊的身影陡然出現在正前方。
“不知九黎大帝，見到自己的愛女，有這麽一天，是否有過悔恨？”
他體內有經文聲響起，漫天光輝將其籠罩，在塑造億萬丈高的準帝法身，如通天巨人聳立於虛空海，一隻腳掌抬起，猛然朝著九黎帝女踩去。
帝子、帝女，命格尊崇，擁有無雙傲骨。
這尊準帝生靈，腳踩九黎帝女，要讓這位帝女屈辱而死！
這一腳太快了，霸道無雙。
九黎帝女拖著傷體，想要避讓開去，殺向聖道級化外生靈都不行，隻感覺眼前一片黑暗。
然而。
片刻過後。
屈辱攻殺並未降臨，那隻腳掌竟是收了回去。
從那模糊的身影，再到立在駭浪之上的化外生靈，全部都是寂靜了，目光齊齊望向九黎帝女身後。
“亂古兄，你，怎麽又來了？”
九黎帝女並未回首，卻猜到是何人到了，“我已無救了。”
“就算無力回天，也不能讓他人辱殺你！”
“給我，屠滅眼前所有化外生靈！”
這樣的聲音，已是自九黎帝女身後傳來，含著痛，含著怒。
沉寂一瞬，三條身影如茫茫道星，砸入到虛空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