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1章 心中虧欠，第二人祖
浩瀚宇宙中，八千年的血與亂還並未結束。
萬族大軍還在遠征四方的化外生靈。
但如楊葉、燕子陵、人屠、項龐、楚搏、石頭等真靈諸子，都已得到楚南的法令，朝著炎黃大界而去。
他們沒有資格，追隨楚南進軍那條路。
自楚南第三次啟程後，他們修行了一段時間，就受冰封之法，定格了時代，直至諸天萬界的形勢變得險峻，這才破封而出。
在宇宙中的化外生靈，並未除盡時，他們實際上，並不想這麽快和楚南聚首，也希望在此戰中檢驗自身道果。
但楚南的法令，是威嚴的，沒有任何商討的空間。
這讓真靈諸子心頭不寧。
他們心中的麒麟子、北王，是萬古獨一的妖孽，也從來不會拿修為、身份來壓他們。
“一皇兩帝敗了！”
“恒宇和皇母應該都還存有生機，但以承載大帝和人皇的至強之形，發動了最後的秩序光雨！”
……
得知這些消息，真靈諸子的心情，瞬間沉入穀底。
炎黃大界，道一國都內。
一座金屬牢籠被打開，兩尊渾身晶瑩，不見歲月之痕的準帝被拘禁而出，另有一位披著金色戰甲的魁梧壯漢，也是從空間之石中釋放了出來。
三尊彼岸準帝，陸續被三片道法不同的深淵所籠罩，隱約可見楚稚和柯鈞的身影。
至於楚南，則是端坐在一片霞光中，他臉上並沒有任何的神情，血衣獵獵，發絲舞動，透露著高處不勝寒之感，雙姝一左一右，正立在身邊。
“麒麟子。”
“王。”
“北王大兄弟。”
……
真靈諸子接連到來，望著楚南的身影，竟是情不自禁的低頭。
楚南的實力太可怕了，臉上看似沒有多餘的神情，是那般的平靜。
實則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場域在擴散，讓整片炎黃大界，陷入死一般的壓抑中，暗沉得可怕，十大星係中的生靈，都是變得寂寥無聲。
真靈諸子見之，更是感覺陌生到了極點。
“師尊。”
石頭上前道，“我雖然橫跨了幾個聖主時代，可並未大損壽元，且我已是大天位聖主，執太極規則，你與諸位前輩舍身忘死，好不容易拚搏來的永生物質，當先給準帝、準皇級戰力，再給有機會走上帝途的修者。”
彼岸並未被解決。
秩序光雨，也隻是爭來光陰。
師尊身前，再無至強者，他直接諫言，要讓楚南善用手中的資源。
“你稱我為師尊。”
“從真靈大陸走到現在，一直敬我，也在盡所能為我付出，我卻並未傳授你太多道法，對你虧欠甚多。”
楚南呢喃，讓石頭鼻尖一酸，沒想到師尊竟對他表達虧欠，“不，不是這樣的，我傳承的不是師尊的道法，是您身為刀客的意誌，和您的風骨……”
話語過半。
楚南的指尖，已是出現了十顆螢火，隨之一甩，直接打入了石頭體內。
嘩啦！
石頭渾身一震，十顆螢火融入全身各處，肌膚上的一些皺紋退去，老皮剝落，露出晶瑩的肌膚，獲得了紀元級的壽元。
“麒麟子！”
楚搏大喝。
他已經知道。
沒有楚南，即便是三雄圍剿彼岸準帝，也沒有能力阻止對手命隕，如何處置得來的永生物質，就看楚南自己的決意。
贈予石頭一份稀釋後的永生物質，旁人更是無話可說。
隻是現在的楚南，看起來很不對勁。
“楚搏老祖，若不是有你與天命第一祖，真靈大陸早已覆滅了，怎會有我，怎會有現在之景。”
“宇宙中，誰都可以不敬你，但唯獨從真靈大陸走出的修者不行，他們能受的，你一樣能受。”
楚南再開口，十顆螢火朝著楚搏衝去，容不得對方掙紮，沒入對方體內。
“北王大兄弟，你，你別這樣……”
化作昔日樣貌的項龐，聲音有些發顫，眼中有淚水打轉。
老爺子楚無敵，因為魔根深重，時常會在失控的邊緣徘徊，他見到這個老爺子，就提心吊膽。
可現在。
他也感覺，楚南也在失控的邊緣。
那種冷靜，才是最可怕的。
“項龐，你曾是青州大地上的孤獨遊子，與我結伴，一路走到現在，雖然有時候挺可氣的，但我也一直拿你當兄弟看。”
楚南再得十顆螢火後，打向了項龐。
“嫂子，北王大兄弟究竟怎麽了？你們快勸勸他啊！”項龐急切望向雙姝。
實際上。
他並不奢望得此造化，也覺得自己根本配不上此造化，可楚南已經聽不見他的話，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這還是他認識的楚南嗎？
秦花語歎息，搖了搖頭。
自當年恒宇和皇母離開後，楚南心間，就有了一根刺，隻是甚少流露，克製情緒。
去了那條路，得知這個疊紀的人皇和諸帝的付出，卻又無力去改變，那種心情無人能理解。
此後。
百隱生死不明。
元始帝子渾身龜裂，逆行而歸。
九黎帝女臨死前，也守在堤壩上。
再到一皇兩帝至強身軀碎裂，以恒宇、皇母、廣寒帝子的血脈承載至強道形續戰，最終化作了秩序光雨。
這一切。
對楚南的心靈，是一次又一次的衝擊，被悲慟和哀傷籠罩。
甚至，楚南似乎將這一切，都歸結在自己身上，充滿了悲慟和愧疚。
否則又怎會一次次呢喃，肯定能開辟出，讓戰死者複生之法。
現在。
楚南看似是在敘真靈諸子的此生，實則是在告慰那些亡靈，那種虧欠，是在對那些戰死者而言。
楚南。
不希望再死人了，特別是自己在意的人。
別說她與秦妙依，就算是楚無敵，對此都是沉默不言。
“楊葉，你曾我麾下的北境天將，你尊我敬我，我又何嚐不欽佩你的純粹劍心，對自己劍道的執著，我相信你早晚，能突破大世劍主的桎梏，達到他所不能立足的領域。”
“燕子陵，你稱我為大哥，喜歡修我的刀法，我也將你當成弟弟看待。”
“人屠，我身邊的人，你算是最老實的，當年我在北境稱王時，也是你隨我回故土，我希望你能平安。”
“爺爺，當年我從青州大地走出，去競逐百子位，是聽到你在葬州，幸虧我見到了你，找回了你，喚醒了你，我們爺孫倆，終是同路至今。”
“希兒，你是我的女兒，但你一出生，就遭受了非人的折磨，爹爹對你抱有很深的歉意。”
“稚兒，我們父子倆，很多話不用多說，你自幼時，便沒有見過我，自發前來尋我，是我這個做父親的失責。”
“柯鈞，你稱我為大舅哥，我內心深處，實際上是不認同的，既然瑤兒認可了你，我也無話可說，我希望你與瑤兒，能成為神仙眷侶，攜手走過漫長的歲月。”
……
楚南不斷念出，一個又一個名字。
昔年。
為了剝奪一份完整的永生物質，需要楚南、柯鈞、楚稚三大深淵皇胎一起聯手。
現在。
楚南的修為高深，血氣充盈至極，靠自己就能進行剝奪了，所以幹脆打斷了楚稚和柯鈞，親自出手，也授予這兩大皇胎造化。
“依兒，對不起……”
楚南又望向身邊的秦妙依，致以歉意，是為過往，自己不知情的傷害，送出了十顆螢火。
“你沒有對不起我，我與你，早就有了羈絆，因為我也是小花兒……”
一向清冷的秦妙依，淚水滑落，握住了楚南的手掌，希望能給予對方一點溫度。
沒有人欣喜，反而有著慌亂。
修者之路，坎坷難行。
最終能達到什麽成就，除了天賦、機緣之外，還和自身的意誌、毅力密不可分。
在世間沉浮，體悟眾多之後，感受修行上的桎梏後，甚至一次次否決自身。
若是意誌不夠堅定的話，就會動搖內心。
楚南如何分配永生物質，旁人沒有發言權。
隻是楚南看起來，不是在為未來考慮，隻在意自己的至親，這是產生了心魔嗎？
巫蝶女還活著，從那條路上退回來，不過是滿身是傷罷了。
因為戰到最後。
她與大宣準帝，都被收入林萬蒼凝練的一片虛空中，沒有再參戰。
此刻與大宣準帝現身，遙遙望著楚南，都是滿臉的震撼。
立於彼岸的至強者，為何要血洗時代，血洗紀元，血洗疊紀？
莫過於是，想帶著自己的後人，永立彼岸，不被後來人踢出局。
現在的楚南，腳下好似出現了一片彼岸，要喚來一切和自己有關的修者，要將二十七個名額全部瓜分。
那神情，那舉止，竟是讓他們不寒而栗。
“亂古大人！”
最終，巫蝶女上前，咬牙喝問道，“你是想成為，第二個人祖嗎？”
“待得彼岸的至強者再顯世間，你是不是要對他們說一句，我願立彼岸？”
道一國都內，頓時變得寂靜了起來，所有人都朝著巫蝶女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