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113 再也不能原諒
113. 113 再也不能原諒……
“是。 ”她不再否認，眼裏是視死如歸的釋然：“是的。我不會擔心流產，因為，我根本沒有懷孕。”
她反而笑了：“我知道，說一個謊言，就要用千百個謊言來圓。不過沒有想到，把一切說出來，原來是這麽輕鬆的一件事。”
原來像她這種人，處心積慮去隱瞞一件事情的時候，也是會感覺到累的。
早就力不從心了，現在讓他知道，也好的。
他的眸子瞪圓了。
隨即，他眯起了眼眸，深深的悲哀，被藏在了眼神的背後：“原來，你一直，一直在騙我……”
她沒有否認，她隻是垂下視線：“對不起。我非常抱歉……”
他的呼吸一窒。
他替自己覺得難過。
她垂下腦袋的那一瞬，已經漸長的發絲垂落，‘露’出她修長雪白的頸。
上方還帶著鮮‘花’一般的‘吻’痕。
紅得刺眼。
那是兩人恩愛的證據。
可是，卻也是她騙他的證據！
事到如今，看到她的頸，他的心裏還是有一陣‘騷’動掠過。
剛才沒有得到滿足的身體在叫囂著，和漸漸冰冷的內心，形成了極大的反差，反差得讓人覺得諷刺！
一切，建立在謊言之上的愛情，隨之謊言的解體，灰飛煙滅。
孩子是假的。
愛情，是假的。
她的掙紮，她的關懷，她的付出，也是不是統統都是假的？
千百遍的嗬護……
買的大大小小屬於孩子的東西……
他內心的糾結……
在她眼裏，不是笑話是什麽？
看著他最終戰勝心裏的糾結，對她踏出追求的一步，在她眼裏，是不是就跟小醜一般？
他的心痛到了極點。
連這個都能騙！
眼前的這個人，剛才跟他，曾經是世上最最親密的兩個人。
而此刻，他已經不知道了，她還有什麽，是真的！
他深吸了口氣，‘唇’角漾起了一抹濃濃的苦笑：“告訴我，為什麽這樣做？”
沈婉搖頭：“抱歉，這個，我不能說。”
他的齒，狠狠地咬住了下‘唇’。
那麽用力……
血絲迅速沁了出來，在薄‘唇’上浮現了一圈血紅。
她到現在，還藏著掖著不能說的秘密！
他的聲音不大，但字字句句，就像刀子一般，刺入了她的內心：“是為了容皓嗎？”他一字一句，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她隻是搖頭，眼淚從她眼眶裏滑落了下來：“不……我知道是我這件事處理錯了……”
他身上那麽濃那麽重的悲傷，她怎麽可能感覺不到？
她一步上前，想去撫觸他的‘唇’瓣：“不要這樣對你自己，是我的錯……”
他卻條件反‘射’地一偏頭：“不要碰我！”
她猛地‘抽’回了手。
“好。”她淒然地點著頭，“我知道我對你們造成的傷害是沒有辦法彌補的。可我別的沒有騙過，真的沒有……”
“你說，我還能相信什麽？”他臉‘色’蒼白，‘唇’角的苦笑再也壓抑不住了，“你還有什麽是真的？”
他知道，她的目的，絕對不會是他。
誰會用懷了胞弟孩子的理由來接近哥哥？
她沈婉又不是笨蛋！
她隻是咬住下‘唇’，定定地回望著他：“如果，你覺得我都是騙你的，那好，我們分手吧。”
什麽是真的？
給他的愛，給他的身子，都是真的……
隻是，他不會再相信了……
“你可以先跟你爸媽說，我這幾天，也會登‘門’跟他們道歉的。不管是怎樣的懲罰，我都會接受。我，沈婉，不是一個敢做不敢當的懦夫，”她‘挺’直了腰板，“我隻是有我自己的理由！”
“你就為了那個該死的理由，放棄了我！”
他一步上前，她的手腕已經被他握住了。
他那麽用力，她都能感覺得到他內心的憤怒了。
他冷冷地盯住她的眼眸：“我要告訴你，沈婉，你就是一個懦夫，一個望風而逃的懦夫！”
什麽都不去解決，遇到事情，就一分了事！
“你對我，也是假的麽？”他咬牙道。
“如果你已經不相信了，我還有什麽說的必要？要我以死明誌嗎？我有我不能說的理由，不能，就是不能！”她‘胸’口也劇烈地起伏著，不甘示弱地回看著他。
這個倔強的‘女’人！
脾氣臭得他想揪起她狂打一頓！
“不過，”她眯起了眸子，“你們納蘭家確實是有孩子的，雖然不是我懷，也是別人懷著的。至於孩子在哪裏，我一個字都不會說！”
答應了若雪不說的秘密，她一定要守住才成！
容若的瞳孔一縮：“是誰？”
“我無可奉告！”
他卻欺身而上，把她壓在了牆壁上：“到底是誰！”
沈婉哼了一聲：“我說了不會告訴你的！這是我的原則！”
“你也說了你不會騙我！”他低吼出聲，“結果呢？你說的話，沈婉，你告訴我，有哪一句是能信的？”
她一陣難堪。
那種難受，‘逼’得她不得不轉過頭去，不看他。
明明剛才還是緊貼著身子，最親密的兩個人，現在，卻針鋒相對，恨不得把對方身上戳出幾個窟窿來。
但是，容若又不是笨蛋。
幾個來回一串，他腦海裏已經閃過一個身影。
他脫口而出：“懷孕的，是若雪？”
他臉‘色’慘白：“若雪，懷的是容翊的孩子？”
他一直呆在慕容家，最近，才剛幫慕容全家做了身體檢查檔案。
若雪的體檢報告也是他親自經手的。他怎麽會沒想到呢？若雪懷孕的月份，跟沈婉所謂懷孕的月份如出一轍，兩人又是超級閨蜜，原來……
他恍然大悟：“所以，你才謊稱懷孕？”
沈婉驚慌了起來：“這個孩子對若雪來說是很重要的。她已經找到她的幸福，也已經有人可以好好照顧她的孩子了，你不要去打擾他們！”
她的話，無疑是種承認。
容若放開了她。
她卻拉住了他的手：“納蘭容若，你答應我，你不要去幹擾他們的生活！我也不會再出現在你生活裏了，我這個‘女’騙子，我會滾蛋的，我會自己滾蛋的……”
她的喉嚨一塞，竟然再也說不下去了。
他的身子搖搖‘欲’墜，卻還是堅持著站定了。
濃重的疲憊感，把他的心都給包裹住了。
“沈婉啊沈婉，你……你到底把我置於何地？”
原來在一塊就夠難的了，她鬧出這樣的事情，讓他的父母如何能接納她？
她存心隻是玩一玩他，報當時他放棄她的一箭之仇？
好極了，真是該死的好極了！
不過，現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辦。
他撥開了她的手，最後深深地凝望了她一眼。
她強忍住了啜泣，別過頭去，不看他離去的背影。
他沒有再停留。
‘門’開了又關。
房間裏已經恢複了安靜。
一切，好像就跟他來之前一樣，沒有絲毫的改變。
而隻有她才知道，自己一夜之間，從被人深深寵愛的天堂，一下跌到了人間煉獄。
她整個人像力氣都被‘抽’掉了似的，沿著牆壁，滑坐到了地上。
淚水不知道何時開始，已經爬滿了臉。
兩人的說話聲已經驚醒了沈峰。
他也不敢直接就進‘門’，隻在外麵敲著‘門’：“婉兒，怎麽了？你們是吵架了嗎？”
她快速地從地上跳了起來，抹掉了臉上的淚水，‘揉’了‘揉’自己的蘋果肌，讓笑容更自然了，才打開‘門’：“沒有的事，是我趕他去上班聲音大了些罷了。”
沈峰疑‘惑’地看著她：“真的沒事？你怎麽好像哭過？”
沈婉詫異地睜大了眼睛：“我哭過？沒有啊，我剛滴過眼‘藥’水。可能是上火了，昨天晚上眼睛痛得要命。”
沈峰信了：“哎呀，讓你們年輕人少看點手機，做多點運動，你們就是不聽，現在，眼睛痛了，身體都扛不住了。”
沈婉笑著把他拉出房間：“是啦，是啦，爸爸，我該跟你一道做築長城的運動，身體就會好的。”
沈峰臉一紅：“喂，我都好久沒有打麻將啦。”
沈婉笑意盈盈，心裏卻隻有濃濃的悲哀。
是的，沈婉，你還有誰沒有騙過？
你連自己都騙！
那也好吧。
這樣，她就能心大地騙自己，她再舍不得，也會慢慢的，就不再愛他的了。
反正，他不會再原諒她了。
再也不會了……
容若沒有遲疑。
他身上還套著昨晚的衣服，卻又風塵仆仆地趕回了澳‘門’。
慕容家正用著早餐，看見了容若，慕容傅有些驚喜：“容若，你來啦？快點來坐吧，一塊用早餐。”
管家哪能不知道老爺的心思？
一副碗筷已經拿了出來，他也恭敬地彎腰：“納蘭醫生，請入席。”
容若臉上還帶了一絲蒼白：“不了，謝謝慕容先生。我是看見了二少***驗身報告，有些問題得先跟她談一談，關於孩子的……”
若雪的瞳孔一縮。
她已經起了身：“爸爸，孩子的事情比較重要，我跟納蘭醫生去一趟吧。我肚子裏的孩子產檢的次數不多，說不定他能給我一些建議呢。”
書遙的眼睛直直地注視著容若，看得目不轉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而慕容傅卻緊張了起來：“啊？總不會是孩子出現什麽問題了吧？”
“不……”容若的笑容有些勉強，“孩子很好，是關於產檢的一些細節問題需要和二少‘奶’‘奶’談談。”
“去吧去吧。”慕容傅趕緊放行，“需要到他辦公室嗎？讓司機送你們過去吧？”
“好。”
“不用了。”兩人異口不同聲地道。
慕容傅的眉皺了起來。
“我……”若雪笑得心虛。
“我送他們過去吧。”書遙優雅地擦了擦嘴角。
這個所謂的“孩子爸爸”總算站起了身：“孩子的事情，我想，我也有必要知道的，對吧？”
若雪總算鬆了口氣。
她大大方方地挽住了書遙的手，頑皮地撥了撥他的臉蛋，故意大聲地道：“就等你這句話呢。孩子的爹，怎麽能不出馬呢？”
慕容傅疑慮全消：“去吧。早點回來。”
三人各懷心事，坐上了書遙的豪車。
若雪剛坐上副駕駛座，書遙便朝她擺了擺手，極度溫和地道：“你懷孕了，坐後麵吧，安全一些。”
若雪懷疑地撇了撇嘴，書遙吐了吐舌，給她做了個拜托的手勢。
她恍然大悟。
但是……
她遲疑地看了一眼已經打開副駕駛座的容若：“呃，這個……”
“確實的，你該坐後麵。”容若沒有上車，竟然是開著車‘門’在等她。
算了，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她還有什麽好說的？
果然，車‘門’一關，容若還沒來得及跟若雪說明情況，駕駛座上的書遙便開口了：“納蘭醫生，抱歉，請問我能不能叫你容若？”
“當然可以。二少爺。”容若有些詫異。
“你這就見外了，我叫你容若，你就不該再叫我二少爺了。”書遙笑得溫和，“叫我書遙吧。你跟我相處久了，就該知道，我不是一個講究繁文縟節的人。”他誇張地歎了口氣，“我們一樣是靠我老爸吃飯的人，給他一樣打工的兄弟，何必還分什麽內外？”
他這話，無形之間，就在拉近他和容若的距離。
好像真的一派親民的模樣喔？
若雪偷笑出聲。
慕容書遙是一個顏控，長得如果一般的人，看看他還會不會稱人家為“兄弟”！而且，這人，打著兄弟的旗號，明顯是看上了納蘭容若。
她就什麽都不用幹了，等著看好戲就得了。
容若卻神‘色’不改：“是，書遙少爺。”
他確實沒有叫對方二少爺了。
但也沒有叫書遙。
一個少爺，把什麽距離都給拉開了。
書遙挫敗地歎了口氣：“我爸爸特別欣賞你，比對我這個兒子都好多了，果然還是有原因的。雖然我家請過不少家庭醫生，但這麽負責的，你還是第一個。就衝這個，我就該請你中午吃頓飯。你不想去我本家吃飯，那我就帶你到別處吃去，你一定得給我這個麵子，你可是在替我孩子老婆‘操’心呢。”
若雪在後麵笑得都出聲了。
這麽負責？
不見得吧？
恐怕是長得這麽帥的，納蘭容若是第一個？
這個慕容書遙，眼光也不怎樣嘛。
不是說，gay都很挑嗎？
怎麽看到個帥的，就撲上去了？
如果她沒有記錯，納蘭容若貌似是喜歡‘女’人的？
雖然她也沒看見過他喜歡哪個‘女’人。
容若的臉果然略黑：“這是我份內的事，抱歉，書遙少爺，我中午還得去醫院拿老爺的驗身報告，估計應不了約了。待改日我做東，請書遙少爺罷？”
書遙訕笑著點頭。
“別開太急了。”看他還想再努力，若雪在後麵忍笑道，“就快到了，急什麽呀。”
容若回頭看了她一眼。
書遙的車速並不快，她這麽說，是幾個意思？
書遙卻恍然大悟地點頭：“對的，對的，車上有老婆呢，哎，看我這記‘性’。”他把車子開得更慢了。
旁邊一輛單車呼嘯而過，把這輛豪車遠遠地甩在了背後。
書遙偷瞟了容若一眼。
他的平靜完全沒有一絲龜裂的痕跡。
書遙滿意了。
這樣淡定的人，挑戰起來，好有趣！
車子拐進了容若的辦公樓。
他跳下了車子，替若雪打開了車‘門’，低聲對她道：“有些事，我想，隻適合我們兩個知道，不知道二少***看法呢？”
他特地在二少‘奶’‘奶’幾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若雪的心一突。
她微笑了起來：“好啦。書遙，你在外麵等我一下。‘婦’科檢查，你最好別看了。”
書遙果然一臉嫌惡地鑽回車裏：“那你們快點喔。”
看‘女’人的身體？
矮油，他最討厭了。
若雪撩起裙擺，輕巧地走在了容若的前麵。
除了體態看起來比之前豐盈了很多，還有那隆起的小腹之外，絲毫看不出她身為一個孕‘婦’的自覺。
容若緊跟在她身後：“慢點。”
若雪回頭，挑釁地盯著他：“怎麽？怕我孩子沒有了，你飯碗不保？”
容若勾‘唇’一笑：“我是怕容翊的孩子有什麽閃失，這份工作，我還沒放在心上過！”
若雪臉一白：“你……你說什麽？”
她還以為，他是發現孩子的月份太大，準備揭穿她孩子不是慕容書遙的，怎麽……他就知道她的孩子是容翊的？
“我說什麽不重要，報告說了什麽，才是重要的。”
他轉開自己的辦公室‘門’。
她和慕容書遙的驗身報告都已經做好了，平攤在辦公桌上。
“老實說，慕容先生這回吩咐我，在給你做檢查的時候，特地增加了一個羊水穿刺。替孩子做了一個DNA鑒定……”
若雪臉‘色’蒼白如雪。
半晌，她仍舊笑了出來：“你不過是要錢罷了，想要多少封口費，說吧，我跟書遙都出得起。”
“孩子是容翊的，對嗎？”容若隻有這麽一個問題。
“哈，全世界是隻剩他一個男人了嗎？我怎麽就不能跟別的男人懷孕？”她挑釁地看著他。
他不慌不忙地拉開‘抽’屜，裏麵一管**被拿了出來。
“這是上回做檢驗剩下的羊水。我想，還能再做一次檢驗的，你覺得呢？”
若雪伸手就要去搶。
他閃身而過。
她恨恨地道：“納蘭容若，你這是在威脅一個‘女’人！你算什麽男人？你有什麽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