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牌女廚:醫生大人慢點吃

142142 習慣性的逞強

142. 142 習慣性的逞強

她一邊把男式戒指擺出來讓沈婉挑選,一邊帶了幾分嘲諷:“姑娘啊,我就勸你咯,男人把‘女’人娶到手之後,就不會再珍惜的了,如果你現在就把他寵上了天,將來的苦果,可得你自己嚐,別說姐姐沒提醒你喲。 ”

沈婉卻毫不介意。

她在十多款男子的白金戒指中挑選,終於挑中了一款鑲嵌著碎鑽的拋光男戒。

“你自己給錢?”八卦的營業員絮絮叨叨的。

沈婉笑了:“想要好郎君,就要多付出些努力。難道不對麽?男人可以追求屬於自己的幸福,‘女’人也可以啊。”

營業員嗤之以鼻。

又一個被愛情‘迷’昏頭腦的傻丫頭!

沈婉把戒指珍而重之地藏到了懷裏,攔了一輛計程車。

車子直奔向容若所在的醫院。

她的心狂跳著。

她的雙手,忍不住在‘胸’口劃著十字。

不管是路過的哪一路神靈,請拜托拜托您,保佑容若能度過這個難關吧!

醫院的氣氛相當蕭索。

有幾個‘胸’口掛著相機的人,正百無聊賴地在空‘蕩’‘蕩’的住院部樓下晃悠著。

沈婉就知道,自己肯定來對了地方。

這些媒體記者,埋伏的估計就是這家醫院負責埃博拉疑似病人的專家醫師吧?

沈婉踏進了電梯,看著那一排排的按鈕,卻茫然了。

容若在哪裏?

她該去打聽麽?

他們是尋常人就能見到的嗎?

她還在猶豫之中,兩個‘女’人也已經擠上了電梯。

其中一位,滿臉愁容。

她的話音裏,帶著濃濃的澳‘門’口音。

沈婉心突了一下,看著她按下了23樓重症監護室的按鍵之後,就忍不住豎起耳朵聽著兩人的對話。

“阿姐。”年輕一些的‘女’人安慰道,“你別擔心了,不是還有沒有定論嘛。過幾天,結果出來了,肯定沒事的。”

‘女’人擦拭著眼角:“哪裏能沒事?現在,她一直昏‘迷’不醒的,我……我看著她渾身的那些紅點,我的心就被刺得千瘡百孔的。我是一個當媽的,卻看著自己的孩子受苦……”

年輕‘女’人也歎氣了:“你也別灰心。你看看,和咱們隔壁室的那個醫生,不是原先的院長嘛。你看,現在人家也躺在病‘床’上,還堅持著辦公呢。我看他,‘精’力真特別好,跟沒事人差不多。好像,他連陪‘床’的家屬都沒叫來。隻要咱們堅持,也能變得跟他一樣的。”

年長的‘女’人卻瞪著她:“你知道個什麽啊。醫生都說了,他是自己在試‘藥’,試了症狀減輕了,就給我‘女’兒用。他自己也一路發著高燒,隻是沒有那個命昏睡。我剛才出來的時候,還聽見護士們說他厥了過去,現在已經上呼吸機了。”

沈婉的手心沁出了汗,身體卻一陣陣地發涼。

她的心已經痛到了極點。

他撐著,撐到了極限。

每天給她打的這個電話,到底用去了他多少的‘精’力?

躺在病‘床’上,還想著把房產過繼給她……

這種人,他的心到底‘操’不‘操’得完?

“叮”電梯‘門’一開,沈婉悄悄地跟在這兩個‘女’人的身後,溜進了重症監護病房。

他們並不能陪在病人的身側,隻能在外間隔著巨大的玻璃,看著裏麵奄奄一息的親人。

每天,他們能有一次探視的時間。

但是必須穿上厚厚的防護服。

雖然醫院不建議這樣,但他們仍舊很堅持。

開頭幾天,甚至他們不能接觸到病人,現在,病症的疑點越來越多了,他們才算可以進去給自己的親人梳梳頭發,喂口水。

不過,這兩天,護士美眉一直都在昏‘迷’當中,他們也隻能幹著急而已。

沈婉沿著‘門’縫一看,就看到了這對母‘女’坐在了躺椅上,隔著玻璃窗聊著天。

她看不見容若的人,隻能悄悄地往下一間尋找。

每一間,都有不肯絕望,仍舊守護著的親屬。

隻有一間,‘門’外沒有聽到任何說話的聲響。

沈婉輕輕推開了‘門’。

頓時,她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眼前的大片透明玻璃之後,安靜地躺在病‘床’上,被一堆儀器圍繞著的人,不是納蘭容若,又是誰?

她溜了進去,按住那玻璃,說好不再輕易流下的淚水,已經奪眶而出。

在來的路上,她想了太多太多了。

隻是,沒有想到,會是眼前的這副光景。

在她麵前的,難道還是那個麵對疑難雜症都神情自若的納蘭容若麽?

他連抵在額頭上的槍都沒有怕過,可是,病魔如此地無情!

此刻,他隻能躺在‘床’上,口上掩了呼吸機,‘胸’口輕微的起伏著,燒得通紅的臉頰,緊蹙的俊眉,闔上還在輕微震動的雙眸,都在在地說明,他此刻,已經不舒服到了極點。

更可怕的是,他的手腳,全部被專‘門’的繩索牢牢地綁在了‘床’的四角。

哪怕翻個身,對於現在的他來說,也完全屬於不可能的任務。

他的額頭沁出了汗水,臉上的表情越來越痛苦……

她哭出了聲。

輕輕地拍打著玻璃,她低聲道:“容若,容若,我來了,你能感覺得到嗎?”

他低‘吟’出了聲。

身上的儀器滴答滴答地響了起來。

‘門’外傳來了匆匆的腳步聲。

醫生一打開‘門’,看見了淚流滿臉的沈婉,大吃一驚。

不過,他沒有空理會了。

他飛快地套上防護服,擰開了‘門’把,衝進了病房裏。

容若低低地呻‘吟’著,他睜開了眼睛,聲音已經變得幹澀:“現在幾點了?天亮了沒有?”

醫生知道他是燒糊塗了,給他簡單處理了一下才道:“還沒有呢。要明天一早,北京那邊才會出結果。”

容若艱難地點了點頭。

他堅持道:“我可以自主呼吸,我不要呼吸機……”

活著,就好好地活著。

靠著一部呼吸機苟延殘喘,他寧願現在就死去。

反正,他也把很多事情,都處理得差不多了。

他眨了眨眼睛,把視線移向了外麵。

忽然,他的眸子睜大。

他心跳如鼓。

他的呼吸又急促了起來。

醫生也看向了他視線所在的地方,歎了口氣:“那‘女’孩子,剛剛在外麵哭得跟個淚人兒似的……”

容若的眼眶也紅了。

他強迫自己別過了臉:“你出去,告訴她,我不想見她,讓她滾。”

醫生遲疑了一下:“這樣真的好麽?容若,你聽我說,有人陪著你,這個過程沒有那麽苦的……”

容若的笑容變得苦澀難當:“我試‘藥’的時候有多痛苦,你難道不知道嗎?讓她看著那樣的我,我真的寧願去死。”

說了這麽多話,他顯然有些氣喘了。

醫生給他又推了一劑針‘藥’。

“今天的‘藥’,不能再試了,肯定不對路,你知不知道你都休克過去兩次了?”醫生搖了搖頭,“你想趕人家,你自己跟人家說。”

“不要讓她進來!”即使閉上眼睛,他的態度仍舊堅決。

“躺在病‘床’上的人,就不要那麽逞強!”醫生替他重新戴上了呼吸機,“你再‘亂’動,我就把你試‘藥’錄下來的那些片段給她看!”

容若睜開眸子,怒瞪著對方。

隻可惜,此時高燒燒得臉蛋紅撲撲的他,眼神已經沒有威懾力了。

他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醫生開‘門’出去,把身上的防護服脫了下來,手把手地教著沈婉穿上。

她身上的衣服已經濕透,緊緊地貼在了身上,多日不見的她,似乎更清廋了幾分,他的心隱隱地疼了起來。

‘門’又被打開了。

他不配合的閉上了眼睛。

她已經走到他身邊。

她也不說話,就坐在了他身邊,眼淚吧嗒吧嗒地掉。

他的手被綁在了被子之外。

手背上,除了星星點點的紅‘色’斑點之外,還有數不清的針紮孔。

她的手握住了他的手。

他手心滾燙。

她手心冰涼。

可那輕輕的一握,卻很快被他掙開了。

“你走。”他別過臉。

她替他正了正呼吸機的位置,卻被他一記眼刀瞪了過來:“我不想見到你。”

她平靜地直視著他:“等你好了,這筆賬,我再跟你算!”

“我好與不好,都跟你沒有關係,我不要你了。”他一轉頭,閉上了眼睛。

她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明知道是,他是不想連累自己才說出這些話來的,可是,親耳聽見他說不要自己了的時候,那心,就像被刀子割過一般,疼得鑽心。

她的手用力地握緊了。

半晌,她才道:“納蘭容若,我很明白地告訴你兩點。第一,你很幼稚。你以為用這種方式,趕我走,就能顯示你什麽風度?你這頭沙文主義的豬!第二,你傷到我了,等你好了,我跟你沒完!”

容若的手被她緊緊地握住。

他的指尖一亮,已經被套上了什麽。

他忍不住回頭去看。

“你……”他錯愕了,“你搞什麽飛機?”

“我們結婚吧。”她很平靜地道,“明天我會請牧師過來,然後我們就在病房裏舉行結婚儀式。我要嫁給你,你必須得娶我,就這樣。”

容若瞪著眼前這個‘女’人。

哪怕她表情鎮定,在他眼裏,還是跟個瘋子差不多。

“你知不知道我得了什麽病?”容若歎了口氣,“你夠了。鬧夠了,就回澳‘門’去。”

一陣勁風吹來,窗戶發出了嘩啦啦的聲響。

沈婉抬頭看了一眼霧‘蒙’‘蒙’的天:“抱歉,不行。這幾天要刮台風了,所以,我回不去澳‘門’的。”

容若被她氣得嗆了一下;“那你也別發瘋啊。”

“我發瘋?”她反問道,“你說我不知道你得了什麽病,難道你自己就知道?做一個醫生,連自己都沒能治好來,說什麽都笑話人的,難道不是麽?”

容若不說話。

他隻死死地盯著她。

現在的他,連伸手摘下自己手上的戒指都做不到。

可是看著這樣的她,他的心也快碎了。

她應該是在他嗬護下耍著小脾氣的任‘性’‘女’生的。

不該是現在這樣一幅準備扛起一切的堅強模樣的。

他答應要寵她,愛她,結果,卻給她帶來了什麽?

她彎腰,隔著頭盔,在他的手上印上一‘吻’。

“納蘭容若,你永遠不可能知道,我為你做了多少蠢事。”她自嘲地笑了笑,“我狂吃飛醋,我向男人求婚,我被你這樣羞辱,我都不為所動……”

她深吸了口氣:“我想,我這輩子,隻可能為你這樣一個男人做這樣的蠢事了。”

他的眼眶泛起了淚。

她的眼神也柔和了起來:“我記得你說過,你要為我撐起一片天空。”

這也是他一直以來在做的。

“可是容若。”她看著他手指間的閃亮戒指,笑容絕美,“我不僅僅想做你身後的‘女’人。我想陪著你,一起撐著這片天。如果你是掌舵的人,那我就是撐船的人。我想當的是你的夥伴,不是你的累贅。納蘭容若,你明白嗎明白嗎?”

他的淚滑落。

她帶著手套的手憐愛地擦過:“我的老公,是福是禍,我們一塊麵對吧。”

她靠在他枕上,看著他已經瘦削了不少的側臉,一陣心痛:“我愛你,納蘭容若。說你愛我。”

他的‘唇’動了動,半天,卻憋出另外一句話:“我打賭,你會後悔的。”

她笑了起來:“你又不是我,你何必管我會不會後悔?”

他歎了口氣,手掌握住了她的。

隻是輕輕地一回握,所有的一切,卻盡在不言中。

她嬌嗔了一聲:“說句愛我那麽難麽?以後,我要你天天都說給我聽。”

他腦袋一歪:“唔,好困。睡覺了。”

沈婉不依地扭了一下身子。

可她沒有真的生氣。

因為眼前的人,真的已經睡著了。

他太累了。

一人撐得太累了。

她用幹‘毛’巾輕輕地擦拭著他額頭密布的汗水。

雖然不知道他的病症怎樣才算是緩解,但起碼,她明白,一個高燒中的人,如果開始出汗,大量地出汗,那肯定離退燒不遠了。

她耐心地擦拭著,用幹淨的棉‘棒’細心地沾取溫開水,替他潤著‘唇’角。

這一夜,他睡得相當地安穩。

沈婉,卻一夜不敢合眼。

等到醫生睡了一覺起來,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竟然忘了把沈婉叫出加護病房。

“哎呦,這種事,可是違反規定的。”他連忙把沈婉拉了出來,“絕對沒有下次了。”

脫下防護服的沈婉雖然眼眶微微泛黑,‘精’神卻還是不錯:“他能吃些什麽嗎?我可以自己做給他吃的。”

“就是清淡的白粥罷了。”醫生遲疑了一下,“食堂有賣的。不用自己做。”

沈婉卻堅持去買了一個電爐,一小袋上好的新米,小火開著,細細地熬著。

醫生也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這味道,香得……

一碗稠稠的白粥,在碗沿上,還結了一層香噴噴的粥衣。

一顆鄉下的土‘雞’蛋,炆熟了,剝開的時候,一股清甜的香氣撲麵而來。

容若的‘精’神也好了些。

出了一晚上的汗,他喝了不少水,胃口也不錯。

一碗粥加‘雞’蛋,全部被他吃掉了。

沈婉臉上‘露’出了笑容。

她用‘毛’巾擦了擦他‘唇’角的小白點:“小饞貓,吃了還帶打包的?”

他卻靜靜地凝望著她,眼底是無限的眷戀。

她脫去了他的衣服,用溫熱的‘毛’巾替他擦洗著。

他因為好些天都隻能保持著一個姿勢不翻身,背部都被磨破了,她一邊擦,一邊輕輕地吹著,生怕‘弄’疼了他。

他卻闔上了眸子:“不會疼的。別顧忌我。”

更痛的,等會還在後麵呢。

沈婉剛給他換了盆新水:“小髒貓,你在這裏人家都不給你洗一下的麽?髒得呀。”

醫生已經匆匆地趕來了。

容若猛地睜開了眼睛。

他眼神裏燃起了一絲希望。

果然,回應他的,是醫生的歡呼:“我們昨天試的‘藥’,是對的。你是出血熱,不是埃博拉。親愛的,你沒有得絕症啊!”

容若頓了頓,臉上才‘露’出了一絲如釋重負的微笑:“那就說明我用‘藥’的方向沒有錯了?給他們用‘藥’吧,快一點,晚了一樣來不及的!”

沈婉卻已經喜極而泣。

她猛地抱住了容若:“容若,容若,你真的有救了,容若……”

如果不是隔著頭盔,她真該好好地親親他才是!

什麽是劫後餘生?

什麽是否極泰來?

她想,現在她這種感覺就是!

感謝上蒼!

醫生一邊替他解開手腳上綁的繩索,一邊笑了:“你們接觸也別太多了,出血熱雖然現在已經有了特效‘藥’,但是還有一定傳染‘性’的。如果不是,容若也不會被傳染上了。”

容若眼睛已經閃閃發亮了:“先出去吧。大膽用‘藥’吧,我要快點好起來!”

醫生卻笑道:“你啊,早就叫你通知家裏人過來照顧你咯。你看,你‘女’朋友一來,你‘精’神馬上好了多少了。有愛情滋潤,果然不一樣。”

容若動了動自己已經被綁習慣了的手,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瞎說。我是用對‘藥’了,跟潤不潤的,有什麽關係?”

醫生哈哈大笑。

容若卻不忘了囑托沈婉:“你出去幫我買點吃的吧。今天特別餓,我想吃燒鵝。”

沈婉順從地點頭了。

醫生臉上的笑容淡了些。

看著容若躺在‘床’上,閉上眼睛,伸出手腕一副就義的模樣,他歎了口氣:“你何必逞強呢?用‘藥’的時候那麽辛苦,有人在旁邊鼓勵是比什麽都好的靈‘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