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163 意外重逢
163. 163 意外重逢
“哈。 她嫁的老公，我現在還沒看到呢。我隻知道，慕容傅開心得不得了，光準備嫁妝，就不知道準備了多少。還有，他替‘女’兒買了別墅，哇，香港跑馬地的豪宅啊。不過，據說，新‘女’婿很體貼，說，準備陪她在澳‘門’住上幾天再去香港……”
說到八卦，若雪也是滔滔不絕：“我聽路遙說，他老爹知道了這個決定，立馬就拍板，在澳‘門’又給買了層樓，離我們這裏可近了……”
“奇怪，那幹嘛不住一起？”沈婉嗤之以鼻，“有錢，任‘性’？”
“哈哈，新婚燕爾，兩個人住，怎麽折騰都行嘛。”若雪笑得很邪惡，“人都舍不得帶出來見一見，藏得可緊了！”
沈婉‘揉’了‘揉’眼睛：“那我們就禮拜天見啦？”
“行。”若雪大方地道，“估計他們得折騰到那天晚上很晚呢。你安心在我這裏哈。抱抱你的幹兒子！”
沈婉掛了電話。
不出所料，背後又是兩雙眨巴的眼睛：“有情報？”
天知道，這兩人，幹嘛對別人家的‘女’婿那麽感興趣？
不過，那人也夠神秘的。
都快結婚了，連嫂子都沒見過他的模樣？
是醜得見不了人？
她忍不住猜測。
“沒有情報。”她沒好氣地推開他們倆，“連若雪都沒見過那個神秘的妹婿，哪裏有情報給我？”
沈峰拍了下手：“那一定是醜得見不了人啦！”
果然是父‘女’，想事情都心有靈犀。
沈婉忍不住笑了：“別那樣壞心嘛。”
“哪裏壞了？”沈峰喊冤，“醜不要緊，有錢就行，要不，慕容能那麽開心呐？”
沈婉不理他了，一轉身已經上網查產‘婦’食譜去了。
她早就為孩子備下了禮物。
畢竟是自己幹兒子嘛，哪能不盡心？
禮拜天的早上，沈婉起了個大早。
她的袋子裏裝了林林總總許多食材，裏麵甚至有隻豬蹄，準備等會給若雪燉湯喝，好補補‘奶’水。
等到九點，若雪才打了電話過來：“行了，新娘都接走了，去教堂行禮了，你趕緊地準備準備。”
沈婉坐上了車子：“老早就準備好了，就等著你這個電話呢。”
若雪聲音裏有懊惱：“我可悔死了，隻能躺在‘床’上，也不能出去瞄一瞄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新郎是什麽模樣，聽那些伴娘們說，長得帥爆了！”
“喂，你已經孩子都生了，還想看姑爺？”沈婉發動了車子，“等會聊吧。”
奉上若雪朝思暮想的八寶粥，沈婉的視線早就被嬰兒‘床’裏那個可愛的孩子給吸引住了。
旁邊的若雪在絮叨些什麽，她根本就聽不下去。
那小人兒，頭發柔軟而烏黑，自然形成的小螺旋，服帖地貼粉雕‘玉’琢的臉蛋上，緊緊閉上的一雙大眼睛，睫‘毛’又長又翹，小小的鼻翼輕輕地扇動著，菱形的小嘴兒張著，一呼一吸之間，小口水流啊流的，把沈婉的心都給看化了。
她伸出了手，輕輕撫‘摸’著孩子‘肉’乎乎的小腮幫子。
軟軟，暖暖，滑滑……
她湊近去，特別想在他臉上親上一口，又怕吵醒了他。
她隻能深呼吸了一口。
嬰兒獨特的‘奶’水味、汗味、香粉味躥入她的鼻端。
那味道，簡直要讓她醉了。
她輕輕拿起他的小手。
手背上，指間凹進去的深深小窩，看得她忍不住湊下去，親了一口。
那甜膩膩的小家夥啊。
怎麽就能這樣惹人愛呢？
“他要醒了沒有？”她低聲問道，“好想抱他！”
這孩子，長相趣致得不得了。
不知道是她將做母親還是怎麽的，她就沒看過，這麽惹人愛的孩子！
“那你得問他。”若雪吃完粥，靠在了‘床’頭，懶洋洋的，“他是大爺，天天睡到自然醒，一醒就要吃，吃完就要拉，你晚上一步，他能給你‘弄’到整張小‘床’都是便便，惡心死啦！”
她雖然是在抱怨，卻滿眼都是甜蜜。
沈婉撲哧一笑：“那是你不會照料吧？”
“我哪裏需要照料啊？”她打了個嗬欠，“我連要抱，都要搶。”她壓低了聲音，“這孩子，真是奇怪呢。雖然和路遙沒有一點血緣關係，可半個月了，一聽他的聲音就會笑，一進屋沒抱，孩子就哭，跟他可親了。路遙啊，自己也樂得不得了。”
孩子被聲音‘騷’擾了，嘴一癟，眼睛還沒睜開，就哇哇地哭了起來。
沈婉在邊上，忙把孩子小心翼翼地抱起來。
那麽小，那麽軟的孩子，托在手上，輕飄飄的，卻又萬鈞之重。
為了這個孩子，他們兩個‘女’人吃了多少苦，自己也說不清了。
可把孩子抱在手裏，她隻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這樣溫和的小生命，就在她掌心上跳躍著。
她不爭氣地紅了眼眶。
“孩子給我吧。他是餓了。”
沈婉把孩子小心地抱到若雪懷裏，看著她撩起衣襟，把孩子湊到‘胸’前。
聞到熟悉食物的香味，小家夥貪婪地吸‘吮’著。
小拳頭緊緊地握住，捧著自己媽媽的‘胸’口，生怕有人搶走似的。
那雙大眼睛，千呼萬喚的，總算睜了開來。
烏溜溜的大眼睛，靈氣十足地轉來轉去，不太專心地打量著沈婉。
沈婉彎下腰，讓寶寶握住了自己的一根手指，滿眼憐愛：“真是太可愛了。”
這樣一雙烏黑的眸子，經曆了歲月的洗禮，應該，就會變得跟那人一樣深邃了吧？
她的心突地一下驚醒了。
她在想什麽？
她撇開了眼，若雪正滿臉溫柔地撫‘摸’著孩子的胎發：“誰看了都喜歡呢。我晚上睡覺的時候，總忍不住要起身來‘摸’‘摸’他，哎，真是愛得不得了。當時受的苦，什麽都值得了。”
孩子聽見了兩人的對話，特地空出小嘴巴，愣愣地回頭看著沈婉。
這個陌生的阿姨似乎給了他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這樣一看，孩子的五官和容翊更加地相似。
起碼，納蘭家的基本臉型，他是具備了。
隻是，冥冥中似乎也有點緣分。
孩子笑起來的模樣，和路遙倒有幾分相似。
怪不得慕容家的人一點疑心都沒有起。
一天的時間，好像很長，卻又很短。
沈婉忙著張羅給‘床’上的產‘婦’吃飯。
又抱起孩子，愛不釋手。
月嫂推‘門’進來，又悄悄地離開。
反正不需要她了，何不樂得逍遙？
窗外的天‘色’，已經漸漸黑沉了下來。
沈婉替若雪奉上了晚餐。
看著那碗濃濃的豬腳‘花’生湯，若雪嘿嘿地笑了：“你還記得我愛吃豬腳啊？”
“不是。我是覺得豬蹄能催‘奶’，所以產‘婦’喝最好了。”沈婉毫不客氣地戳破她的幻想。
她撥了撥孩子的小臉蛋：“我得走了。”話雖這樣說，眼神還是戀戀不舍的。
“你幹脆給我當月嫂算了，看你那麽喜歡孩子，就免費吧。我不要你倒貼錢了。”若雪說得大言不慚。
沈婉白了她一眼：“抱歉，我沒有興趣。”
看她收拾起東西，若雪出聲挽留：“你倒是別走得那麽快呀。他們不曉得要折騰到幾點才回來的，你就多陪陪我和孩子嘛。”
沈婉也滿心不舍，聽了這話，索‘性’也坐了下來，專心地逗‘弄’著孩子。
時間漸晚。
沈婉看看都快八點了，正想告辭，樓下的大‘門’卻哢嚓一聲響。
‘女’傭在樓下聲音響亮：“老爺，少爺……”
路遙的聲音特別大：“一天沒見我兒子，想極了，我得馬上上去抱抱我兒子！”他三步並做一步，蹬蹬蹬地跑上了樓。
慕容傅搖頭笑道：“就這樣一個人，當了爸爸，果然還是不一樣啊。”
不過，這種改變，他喜歡！
他轉頭看向身後牽手的兩人：“看看，當爸爸，多好，你們也動作快點啊。”
聽見了路遙的聲音，沈婉連忙起身，她低聲道：“他們都回來了，我該回去了。”
若雪拉住了她的手：“急什麽！又不是做賊，更不是偷情，幹嘛偷偷‘摸’‘摸’的！”
‘門’被啪的一聲打開了。
路遙衝了進來。
果然，孩子一看見了他，就笑得小臉上‘露’出了醉人的酒窩。
路遙一把抱起了孩子，“吧唧吧唧”地，親個不停，孩子咯咯地笑了起來。
若雪白了他一眼：“喂，別‘亂’親我兒子！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是彎的，還親男孩子！”
路遙一點都不介意：“我就愛我的仲文。哎，你說，我把他養成我的小男人，怎麽樣？”
“你去死！”若雪抓起‘床’上的枕頭，就扔向了他。
“哈哈！”路遙緊緊地抱住孩子，一副疼到心裏去的姿態。
看著這架勢，誰能想到，這孩子，竟然不是他親生的？
沈婉微微一笑，順勢道：“若雪，那我先走了。”
這種場合，她的存在太多餘了。
不過，若雪幸福，那就夠了。
路遙這才注意到她。
不知道為何，他的臉‘色’一白，竟然問道：“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若雪冷哼了一聲：“她是我閨蜜，今天來看我，不行嗎？”
路遙‘唇’瓣顫抖了兩下，似乎忍住了什麽不說，勉勉強強地道：“時候也不早了，要不，我從後‘門’送你先離開吧？”
若雪發飆了：“我朋友是見不到人麽？做什麽非要從後‘門’走？你給我送她從前‘門’離開！”
如此彪悍的老婆，看起來，確實把路遙訓得服服帖帖的。
他身子一抖，雖然不太情願，但仍無計可施地把孩子遞到了若雪懷裏，對著沈婉道：“那沈小姐，請吧。”
沈婉微笑：“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我自己有開車過來。”
她已經打開了‘門’。
迎麵而來，就是慕容傅。
他看見了沈婉，臉‘色’也是一變。
沈婉笑容變得嘲諷了。
她淡淡地道：“慕容先生，恭喜了。最近是雙喜臨‘門’，含飴‘弄’孫的感覺相當不錯吧？”
慕容傅‘陰’沉著臉：“多謝沈小姐關心了。我確實過得不錯。希望你也過得湊合。”
沈婉毫不示弱：“我不僅過得湊合，而且還相當不錯。”
慕容傅讓開了身子：“既然你過得好，時候也不早了，請沈小姐慢走了。我‘腿’腳不方便，就不送了。”
沈婉扶住樓梯扶手，慢慢地走下樓梯，一邊道：“確實，你‘腿’腳不好。我也不敢勞動到您啊……”
她的話，停在了半空。
樓下的一人，正好因為她的話，抬起了頭。
兩人的視線一對碰，沈婉的呼吸，頓時停住了。
那短短對視的一秒鍾，仿佛已經過了千年。
那人，本隻存在於她的午夜夢回之中，卻在此刻，活生生地站在她麵前。
她眼眶一熱，腳步又向前邁了一步。
“容若……”她忍不住低聲喚了出來。
那人，讓她愛極，又讓她恨極！
此時此刻，見到了他，她才知道，她是多麽想見到他平安無事地回來。
濃濃的愛意，在她心裏翻滾著。
那眉眼。
那臉。
那深邃的眼神。
一點一滴，都讓她的心痛到發麻。
她的眸子裏籠上了一層霧氣。
“容若……”她如同夢囈一般地念著他的名字，往前一步一步走近了他。
容若也看見了她。
他皺起了眉，看見她靠近自己，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就這麽一步。
她站住了。
她的視線，總算從他臉上移開了。
她的眼睛，滑到了他的手上。
他手裏，牽著的，是慕容翩翩的手。
指間的一點銀‘色’閃亮，刺得她眼睛發痛。
她怎麽忘了？
眼前這人，已經和她離了婚……
他不要她了，不要孩子了，甚至，為了躲開她，玩起了失蹤……
她一直不明白，為什麽他要這樣做。
她想，現在，她總算明白了。
她深吸了口氣，才‘露’出了一個帶著淚意的笑容：“今天，原來是納蘭先生和慕容小姐的大喜之日啊。抱歉了，我也事先不知道，否則，應該給你們備份薄禮的。”
她的眼睛沒有離開過容若的眼眸。
而翩翩已經把身子擋在了他麵前，冷冷地道：“那倒不必了，不是所有人的禮物，我們都會接受的。”
沈婉從容若的眸子裏看到的是一片空白。
沒有愛，沒有退去，沒有愧疚，沒有勉強。
他看她，就像是在看著一個陌生人一般。
她的‘唇’瓣顫抖了起來。
緩緩地，他啟‘唇’，口中吐出的言語，一下把她偽裝出來的堅強擊得粉碎。
他竟然道：“你，是誰？”
她笑容冰冷：“我是誰？你問我，我是誰？”
眼淚就要奪眶而出了。
這個人，還是那熟悉的五官，說出來的話，卻為何如此陌生？
他竟然問，她是誰！
“問得實在太好了！”她這一字一句，都是從心裏的血淚中擠出來的。
那麽多日日夜夜的恩愛，那麽多全心全意的付出，換來的，竟然是這樣的結局！
“納蘭容若，也謝謝你，告訴我，你是誰！”
她不再逗留，也不能再逗留了！
她推開了眼前的兩人，大步地走入‘門’外濃濃的夜‘色’中。
她怕自己再留多一秒鍾，臉上流下的眼淚，會在那一瞬間，把她自己給打敗了！
多少次午夜夢回，她撫‘摸’著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倚在窗前發呆。
她始終沒有真正放棄過找他的想法。
她心裏始終都抱著一個想法，說不定，他是被‘逼’和自己分手的，按她對他的了解，他不能對她這麽絕情！
可沒想到，他居然能裝傻問她，她是誰！
她是他老媽！
她狠狠地甩上了車‘門’，把自己關在了密閉的空間裏。
油‘門’一踩，車子已經飛馳了出去。
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
她咬緊了下‘唇’，還是忍不住哭出了聲。
心好痛！
肚子也好痛！
她還懷著他的孩子，他居然能狠得下心來說不認識她！
她猛地踩下了刹車，車子已經狠狠地刹住，停在了路邊。
她終於放縱自己大哭出聲。
她伏在方向盤上，痛得鑽心。
這麽長久以來的堅持，在今晚已經分崩離析。
她隻覺得自己蠢。
蠢不可當！
她看向了車前玻璃。
夜‘色’沉沉，就像她的心一般，看不到光亮的未來。
微微隆起的小腹，頂到了車前座。
她低頭，撫‘摸’著還不會動彈的孩子。
孩子已經去做了第一次篩查。
經曆了幾次保胎，孩子的發育尚算安穩。
隻是，一切才剛剛開始。
她狠狠地咬住了下‘唇’，用力地渾身發抖。
就算是路遙，也對那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孩子如此疼愛。
納蘭容若，竟然不要他自己的親生骨‘肉’！
行！
她也發起了狠。
既然他不要，她也不會求著他要！
她直起了身子。
她要帶著孩子走，不要留在這個有他的地方！
就連跟他呼吸同一片空氣，她都覺得惡心！
她是眼睛瞎掉了，才會對這個男人情深相許！
一切相愛的情話，在現在看來，簡直惡心得讓她想吐！
她‘抽’出紙巾，用力地擦掉臉上的淚痕。
因為懷孕，她基本不再化妝了。
這麽一擦，蒼白的小臉上才算多了幾分櫻紅。
“沈婉，他忘了你，你也要忘記他！自取其辱的事情，不能再做了！”對著鏡中的自己，她暗暗發了誓！
這個陌生‘女’子如同一陣風一樣，忽然出現，又忽然消失，隻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讓容若一頭霧水。
她含淚離開，那淒楚的模樣，莫名地牽動著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