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夜色
蕭家大院內一片熱鬧繁華,眾人圍著在餐桌前吃著晚膳,有很能帶動情緒的陳元澤與蔣香媛兩人,想要安靜的吃個飯都很難。
易媽媽吃著食物,心裏默默的歎氣,總感覺嘴裏的美食如同蠟丸一樣難以下咽,唉!失敗啊!失敗,她作為教養媽媽,禮儀規矩掏了老底的教出來,可教出這個結果來
小主子們分桌而食,看看陳家公子不時的給昱少爺拾菜,緊挨著涵少爺時不時的說話,還時不時的與石公子舉杯碰飯,沒有一點規矩,明明是世家出身,有著良好教育的大家公子,人前規規矩矩,可到了她們這兒就完全變了樣。
家裏的聰明可愛乖巧小主子都被他給帶壞了哎!
再看屏風後麵的姑娘一桌,姑娘還好,坐姿端正,細嚼慢咽,動作優雅如行雲流水,易媽媽老懷安慰,總算是有一個衣缽傳人了。
至於蔣姑娘,不提也罷。
至於自己這邊,雲苓丫頭倒是有幾分禮儀規範,就是太過刻板,中規中矩的,梅花與翠花畏畏縮縮不能入眼,倒是白小雨有幾分靈秀,可以培養來著;至於傻丫頭梨兒易媽媽極力忍受著自己的目光,極力的想要忽略著對麵那個胡吃海塞的梨兒。
一頓食三大碗的梨兒,表示沒有看見吧。
忍!忍!再忍!
易媽媽默默的拔著飯食,味同爵蠟,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隻有她一個人懂。
蔣香媛正小聲與蕭茗咬著耳朵,蕭茗時不時的小聲回應一句,並不知道易媽媽心裏正在飽受著折磨摧殘,不過就算是知道也會一笑置之,甚至還會反過來勸勸易媽媽。
在她眼裏一家人和和樂樂的坐在一起吃飯才是幸福事,與家人一起享受美食的時候是一天中最快樂的時候,每個人每天都有各自的任務,或輕鬆、或忙碌,被生活所累,為生活所奔波,一家人能相聚在一起的時間就隻有在夜晚,繁忙過後,隻有短暫的時光在飯桌上享受著天倫之樂。
無論是蕭涵、蕭昱,還是陳元澤與蔣香媛,她並不過份的要求他們遵守著禮儀,約束他們的言行,在家裏的這一方小天地,她希望他們沒有在外界的束縛,能自由自在,恣意瀟灑。
家是港灣,是彼岸。
她並不責斥他們;相反的,他們的禮儀都學得很好,都經過易媽媽嚴格的教習;隻是在家裏不用時刻遵守著在外麵的刻謹禮儀;規矩是一把雙刃劍,既規範了自己讓別人更尊重了自己,用它來武裝保護自己,讓敵人沒有攻擊自己的目標;可也正是因為規矩約束了自己的言行,心意,它就像是一個無形的框架,把人強行的塞在裏麵,少的填補上,多餘的截剪掉。
若是家人們在一起也要講究這些虛禮,那還有什麽快樂幸福可言,她就是喜歡這樣熱熱鬧鬧的。
中午與徐氏一起用膳,也許徐氏認為這是給臉麵的賞賜,可對她而言是看不見的壓抑。
所以,易媽媽的難過心思她並不知道。
蕭茗抬眼,不經意見的一瞥,卻發現蕭涵旁邊少了一個人,回想下午石亭玉的臉色,蕭茗放下悄聲站起,漫步走了出雲。
入冬後,一日冷過一日;院子裏早已不複往日的綠蔭青翠,百花凋零,落葉成泥,等待著來年的新生;冬日的天也黑得早,還未到戌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易媽媽早已帶人在廊下點著幾盞燈籠,在涼涼的寒風裏左右搖曳,忽暗忽明,為院子裏提供著微弱的光亮。
蕭茗沒走幾步就發現了石亭玉,他背對著蕭茗站在光禿禿的葡萄架下望著如墨的天空,周遭的寂靜與廳內的熱鬧格格不入;蕭茗抬頭,天空黑洞洞的,一顆星子也沒有,難道他是在找星星,這個時節能看到星星那還真是奇了怪了。
蕭茗搖頭傻笑,不他怎麽可能會是在看星星,是他有心事,她能透過他背影裏有一股子難言的孤寂,再濃烈的黑暗也溶不掉他的愁思。
許是相處久了,蕭茗能在他的一言一行中感覺到他的情緒,她從來都不知道自己能如此了解一個人。
夏五這幾日每日早出晚歸,經常看不到人,石亭玉與夏五兩人昨日一起出門,今日才歸家,從剛才在門外還是現在蕭茗總感覺他異常的沉默,有煩心事,他遇到了麻煩之事,要不要幫幫他,他幫了她那麽多,數次救她於危難,在他有困難之時她是不是也應該幫幫他呀。
不過,想想蕭茗又有些喪氣,石亭玉都解決不了事的肯定很難很難,她一個小丫頭怎麽幫得了;不對,蕭茗也上反駁自己,總該問問嘛!朋友有難應該多幫助才是,即使幫不了關心一二也是好的,怎麽可能不聞不問呢?這可不是朋友所為的。
“石大哥,你怎麽了?”許久,蕭茗終於忍不住出聲打破黑暗。
石亭玉回頭,把心事掩在眼底,“你怎麽出來了,外麵冷。”說罷向蕭茗走了過來。
“石大哥,你怎麽了?是不是不開心。”
“也沒什麽,一些鎖事罷了。”石亭玉回道。
“既是鎖事,為何石大哥愁眉不展的,石大哥有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一人計短,二人計長嘛。”蕭茗眨著眼說著,像個小調皮。
石亭玉看著好笑,冷凝的情緒為之一掃,這個小丫頭,他幾年都解決不了事情,她又怎麽會幫上忙,不過說出來也無防,滿足一下她的好奇心。
“我有一個親戚在這邊,可惜多方尋找無果,也不知道他如今如何了。”石亭玉說道,他從未放棄過尋找大皇子的線索,這幾個月他明麵上在劉家村休養吸引有心人目光,暗地裏卻是派了暗衛繼續尋找,經他多方分析,張棟與岑茵並沒有出現在岑家村,那麽在遇襲的此地可能性最大,是以他繼續在此地搜索,主要是尋找有六歲孩童的家庭為主。
可惜這幾個月來仍沒有一絲線索,加之西北外族動作頻繁,有入侵我中原之勢,他日夜憂思,恐不能在此久留,望著眼前古靈精怪的小姑娘,他難以心舍離去。
她那麽愛曆險,總是一個人出門采藥診病,總是個不讓人省心的丫頭。
“那麽他姓甚名誰,家住何處,我讓易風去尋尋。”蕭茗說道,多一個人多一分力量。
“他叫張棟,妻岑氏,還有一個六歲的孩子,從京城搬來此地,六年未曾聯係,也不知道他如今如何了。”石亭玉說道,六年多不見了。
六年了,大皇子失終六年了,他也苦苦找尋了六年,這其間被人算計,被人刺殺,一路坎坷才走到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