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良醫

第四百二十二章 下雪了

一個時辰後,蕭茗與夏小八已經站在了劉家村的夏家院子裏。

天空已放亮,清晨的寒風徐徐的吹,中間還夾雜著點點稀稀的小雨滴。

天更冷了。

跟著夏小八的腳步,一步一步走向了夏家宅院裏。

這所宅院,她平日裏極少過來,多的時候都是夏忠全與安氏去他們那邊的。是以,她對這邊不不怎麽熟悉。

夏家的院落比起蕭家來,更顯精致與氣派,室內更是精心布置過的,比起蕭茗這個半調子的四合院設計,夏家的宅子才是真真正正的四進大宅院設計。

比起城裏任何一戶大宅絲毫不遜色。

踏入宅院裏,入眼望去,蕭茗怔住了,雙眼定定的看著前方。

她看到了什麽這麽氣派的宅院不是應該種滿名花異草、珍奇植木麽走高雅格調的麽

然而並沒有。

入眼的是一大遍草藥。

是的草藥,活生生的,帶著冬日冰霜的草藥。

與蕭家一樣,上好的庭院做了藥田用。

是的,草藥。

無論是白瓷青花的花壇裏、還是回廊處那一片小小的泥土地,入眼所到之處都種上了草藥。

元胡、黃芪、三七、透骨草,無論是珍貴稀有的、還是普通易見的,在這裏應有盡有。

“這“蕭茗抬頭看著夏小八,不明所以。

這是要幹嘛種藥賣錢錢。

“這些都是表哥這一個月來親手種下的,他這麽做隻是希望你以後不要一個人往大青山跑。”夏小八指著滿院我藥草說道,語氣憂傷。

有誰能想到,堂堂的定國候府世子爺會蹲地上做耕夫,握刀殺敵的手拿著鋤頭,蹲在泥地裏一鋤一鏟種著草藥。

為了這滿園子的藥材,他們八個親衛這一個月跑遍了大青山的每一個腳落,無論是懸崖峭壁還是山川河流,隻要是藥材他們一個都不放過,大青山的藥材都被他們給薅光了。

也隻有親身體會了才知道深山裏的危險,四處覓食的野豬,成群的狼群,還有枯草敗葉下遊走的毒蛇。

世子爺這麽做,隻是為了不讓蕭茗上山而已了,可惜,辛苦做的這一切蕭茗從來都不知道。

現在想來,世子爺一定是接到了京城來的密報,連夜回了京城,連一句交待的命令都來不及留下。

所以,他不能一走了知,他走了,蕭茗就永遠不會知道世子爺為她所做的一切。

蕭茗看著這些草藥雙眼發酸,為她種的,她重來都不知道他為她做了這麽多。

“他去了哪裏?”

“西北。”夏小八遙望西北,現在這個時候,世子爺還沒有到西北吧,但他了解主子,此時怕是已經在去西北的路上了。

“表哥去了西北,可恨的外族蠻子,兩方休兵才六年,居然又挑起戰事侵犯邊境。”夏小八恨恨道,才幾年時,還不夠休養生息的,國力尚未恢複,居然又領兵來犯。

上一次戰事,他們亦是死傷無數。而這一次,居然又有十萬大軍,到底哪兒來的這麽多人。

他的世子爺,守境安民,心係百姓、又哪裏能眼睜睜看著外族的鐵蹄殘害著同胞的性命。此次西北戰事起又不同以往,世子爺沒了兵權虎符,無召不得領兵,夏小八不知道朝廷有沒有讓世子爺出征的旨意,若是沒有

內憂外患,夏小八痛苦的低頭,他甚至不知道世子爺能不能安然回來。

去了西北

蕭茗怔住,心裏不知道該有何種表情。

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嗎?

原本還抱著僥幸心理的蕭茗,在得知石亭玉去了西北後整個心都空了,石亭去一聲不響的去了西北參加了戰事。

在那個戰事剛起的地方,有太多的危險,有太多的意外,她甚至不知道他還能不能再回來。

蕭茗突然頓住,遏製住自己跑遠了的思緒。

不會的,他怎麽可能會有事,他武功會那麽高,一定平安回來。

站在滿園的藥草之中,藥香味撲鼻,蕭茗能想像出石亭玉蹲在地上一鋤一鏟的種植著草藥的情形,不顧贓汙的泥土弄贓了衣衫、也不顧打濕的褲腿、滿手的淤泥。

一鋤一鏟,低頭執著,隻為了一個念頭。

為了她在沒有他的日子不再上山。

看著滿園的藥草,蕭茗又好氣又好笑,終於明白了為何她好幾次看見他都是一身的泥土,指甲裏麵殘留有沒有清理幹淨的汙泥,他是不是早就知道要離開了。

嗬嗬!就算你把整個大青山的藥材都搬回家又怎麽樣,你知不知道明年春天來的時候大青山上會再一次長滿草藥

你是個傻子你知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我要的並不是這滿園的藥草,而是陪伴

她不求名、不求利、更不求財,隻想有一個人能陪著她餘生相伴,走遍山川大地、千山萬水。

她要的就是這種一生相隨的陪伴。

邂逅一個人,隻需要一片刻,也許隻僅僅需要一眼,就能讓人記住一生。

她甚至忘了她是什麽時候記住了他。

是在大青山上他百步穿揚射狼群帶給她的震憾,還是在平城大街上的他波瀾不驚的眉眼看著,手中握著滴血的刀刃,亦或是在大雨中拉著她的手匍匐前行

在南下的客棧裏,她看到了他焦頭爛額的深鎖眉頭;在西北之時,他有為她的魯莽行動而擔心的責備,他為了救她而義無反顧的跳下萬仗懸崖

還有日常生活中的點點滴滴,簡單而快樂。

蕭茗愰然,原來他們已經認識了很久,她不止記住了他,還對他如此熟悉。

一個普通擁抱、一個簡單眼神、嘴角噙著的笑意,他溫暖的又何止是她的心,她以為她們可以一直像這樣,平淡如水的生活。

因為你,孤莫的心有了久違多熱度。

你陪我千山萬裏走,我陪你到白頭。

一張桌、兩把椅、一壺清茶,他和她,可以坐在葡萄架下看滿園花開的夕陽。

可惜,一切皆枉然。他走了,連一個送行的機會都沒有留給她。

我從不知道你何時會出現,亦如我不知道的何時會離去。

蕭茗靜靜的轉身,青石鋪就的地麵彌漫著潮濕的氣息,一如蕭茗的心。

出了夏家,蕭茗感覺臉上一片濕意,伸出手,一片小小的雪花飄落在雪白的手心,慢慢融化成了冰冷的水珠。

蕭茗抬頭望天,天空一如既往的陽霾,夾雜著飄舞的潔白。

下雪了,總算沒辜負這大好的冬天啊!

可惜,劉家村的雪要比西北來得晚。想和更多誌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錦繡良醫,微信關注“或者”與更多書友一起聊喜歡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