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二章 三月
“閔大夫不必如此,你起來。”沈君在短暫的失態之後又恢複了平靜,用極其淡定的語氣安慰閔方齊,仿佛生病那個人不是他一樣。
“是。”閔方夫點頭,巍巍顛顛的站起來,悲憤交加的神情讓他瞬間老了十歲。
蕭茗:“……”幾步之遙都能感覺到師兄的悲傷情緒,她好迷惑,到底誰是病人
“師妹,毒要何解?”閔方齊問著蕭茗,努力保持著鎮定。
“暫時無解,我要抽血化驗才能擬定新的治療方案。”蕭茗很直白的說道,她真的不知道何解的,空間裏有解毒藥,但藥不能亂用,藥不對症後果就是人命的代價。
再者,蕭茗看了一眼閔方齊,他在信中可從來沒有提到君公子患有抑鬱症的,隻說鬱結於心,這個鬱結於心的程度可輕可重了,是她忽略了。所以,藥得重新配製。
可是,抽血化驗能接受嗎?
蕭茗看了一眼神情明顯緊張到極點的閔師兄,又看了一眼靜若泰山的當事人,好糾結,好糾結,兩人的反應完全顛倒。
閔方齊無語凝噎,遲疑的目光看向沈君,他知道蕭茗言出有據,一定能有辦法,他也完全明白什麽叫做抽血,若是平常人便罷了,君子身份尊貴,不可哎
這邊閔方齊著急上火,那邊的沈君卻是淡淡的點頭,不疾不徐的伸出手示意蕭茗,完全忽略閔方齊的隱憂。
蕭茗也不遲疑,拿出東西就利落的幹了。
閔方齊全程是目呆口呆,完全沒有一點要幫忙的覺悟。
閔方齊手有點抖,嘴唇上下翕動,這是大不敬之罪。
君公子並沒有多做停留,待蕭茗抽完血之後就帶著陳方等人離開了,一行人來無影,去無聲。
閔方齊一直站在大門口,等人走到沒了影許久後才回過神來,想到剛才蕭茗剛才的動作就心有餘悸,他完全沒有想到蕭茗會如此膽大去給君公子抽血,針插入血管的聲音至今還在他耳邊盤旋,真是催命的符音。
進了屋,閔方齊重新進到書房,閔方齊用認真鄭重的神情對蕭茗說道:“師妹,今日所見請代為保密,不要向外透露一個字。”不然,會有生命危險的,在心裏閔方齊默默的補充,他不想給蕭茗帶來麻煩,是他把蕭茗扯進這場事非中的。
“師兄放心,我知道。”蕭茗點頭,在心裏已確定不是私生子了。
唉!聽說閔師兄的兒子已經外調,她沒見過,所以把君公子誤會了,誰叫閔師兄那麽緊張呢。
閔方齊慢慢坐了下來,平複一了激**的心情之後才對抱歉的對蕭茗說道:“君公子家族對為兄有救命之恩,為兄對君公子的病情多有擔憂,可為兄學藝不精,是以才請師妹進京,希望師妹不要怪罪。”
當年先帝薨逝,他能活下來已是僥幸,如今恩人有難,他當全力以報,進京之時他就沒想要活著回去,他身老殘軀以死明誌,連累蕭茗,實屬無奈之舉因為,君公子不能有事。
閔方齊無聲歎息,希望蕭茗能平安回去
自君公子來了之後,蕭茗就進入了高強度的工作狀態,在空間裏連夜分析血樣,希望能配製出克製毒藥的解藥來,可是她發現,這件事並沒有她所想像的那樣簡單。
君公子血液裏所含有的毒素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不止有數十種毒植,還有數十種毒吃,這個結果讓蕭茗氣得指天暴粗口。
下毒之人何其歹毒。
無法,蕭茗隻得試著配製解藥,擬定多種配方與閔方齊商議,商量了又商量,刪減了又刪減,閔方齊是各種打下手,各種幫忙協助,在二人的不懈努力下總算拿出個還算滿意的配方來。
藥已送去,接下來就是等待。
日子已步入三月,春天來臨,萬物恢複,百花爭豔的時候。
閔方齊院子裏早春的桃花已經綻放,微風過處,粉嫩的花瓣滴落,蕭茗站在桃花樹下發愁,今日是易風與劉瑜成親的日子她能飛回去觀禮不。
缺席了一個婚禮哎,好難過,好遺憾。
還好,臨走之時,她留了禮物讓幹娘替她送添妝禮。
易風的新房子已經建成了罷!
好想回去瞧一眼,可惜走不了,她得離下來觀察新藥效果,等到君公子病情穩定的時候才能離開。
滿滿的心塞。
“姐,姐。”陳元澤風風火火的跑進門。
“我們去爬山吧!北效山上有成片的桃林,今日都開了,可好看了,我帶你去看桃花。”陳元澤拉著蕭茗的袖子,一臉興味。
蕭茗不語,她家年年有,他還還看不夠。
還要爬山去看,你說累不累。
“姐,去吧!你好久都沒有陪我了。”陳元澤見蕭茗興致缺缺,趕緊拿出殺手鐧。
他也好委屈的好不好,自那一日見過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與姐姐單獨說過話,他不知道蕭茗住哪裏,但閔大夫家的三竹卻是認識的,家裏有時候會請閔大夫過府為祖母請平安脈,所以他知道蕭茗住在閔太醫處。
那次打架他被父親禁足半月,好不容易出門來打姐姐,姐姐寧願關著門與閔老頭研討病情也不見他,他那個傷心喲!又老又醜的閔老頭哪有他好看。
這一個月,他日子可難過了,父母每日拘著他讀書寫字,連祖母都站在父親那一邊不讓他出門找姐姐玩,好不容易出個門姐姐也不見他。
陳元澤氣鼓鼓的看著蕭茗,不去我可真生氣了。
“好吧!去賞花。”蕭茗笑笑,總算沒有辜負陳小朋友的一翻熱情。
踏青賞景,當然少不了瓜果吃食,蕭茗叫上梨兒,叫上白小雨,又準備了不少吃食,跟埋頭研究小型血液透析儀的原始人閔方齊打了個招呼,就跟著陳元澤出門子了。
三竹看著蕭茗一行出了門感覺心裏被一大陀石頭一樣的東西給塞滿了,他家主子自從見識到蕭茗從神仙高人師傅手裏得來的血液透析儀後就再也沒有移開過眼,日日夜夜的研究著,如今整個人就是個不修邊福的老頭子。
可以更直接說,像乞丐!
而始作俑者蕭茗,居然快快樂樂的出去玩耍了。
有一種心塞,難以形容。